韩暮尘笑了，像是对她的自言自语很感兴趣，“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烟暖看着他，眸光很黯。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问题，都会很惊讶，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你是心理医生，应该是先惊讶，然后否定，最后问我的情绪和状态……”
“而且你的反应太淡定，淡定过头了，很像是装出来的。”
她分析很有理，让韩暮尘都暗自佩服。
但是她还忘了一点，“我是心理医生，但也是你朋友。我按照诊断流程走，你嫌我不关心你。我站在朋友的角度闲聊，你嫌我不像心理医生。”
韩暮尘无奈的摇头，“你们女人真难伺候。”
许烟暖轻笑，好像也没有很执着答案。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然后继续问，“那好啊，你现在站在朋友的角度告诉我，郁庭深娶我，跟颜溪有关吗？”
“没有。”韩暮尘这次很坦然。
许烟暖点点头，垂着眸子看杯子里的咖啡，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暮尘看着她，淡然的眸光多了些复杂，“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突然，是以前就想问。郁庭深会接受爷爷的安排娶我，本来就挺反常的。”许烟暖轻声回答。
“那为什么突然想起你妈妈的事？”韩暮尘追问。
他淡然宁静的眸光锁着她，有种避无可避的审视，“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风言风语？”
“总没有空穴来风的事对不对？”许烟暖没正面回答他。
韩暮尘眸光闪了闪。
他就知道，许烟暖思路清晰的时候，完全不好应付。
今天的咨询，根本就是她在带着节奏走。
看似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实则她有目的有规划，一直在套他的话……
他轻笑了声，“你今天不是想做咨询，只是想聊八卦？”
许烟暖撑着脑袋看他，“有什么区别？八卦也能透露最近的状态嘛，你们医生不是都擅长捕捉这些信息？”
她以前防着他的时候，就最害怕他这敏锐的嗅觉。
“我今天没当你是病人，所以你老实回答我，你想干什么？”
韩暮尘脸色严肃，补了句，“你想对颜溪做什么？”
上次许静萱的事情，他知道了来龙去脉，也知道了最后的处理方式。
但是庆幸的同时还心有余悸……
所有的发展，都只是偶然。
许烟暖对付人是随心所欲，最开始没有完整的计划。
就算郁庭深只手遮天，能保她一时安然无恙，但这样下去终究会出问题。
许烟暖笑笑，“你就是觉得我会失控对付别人，还说没当我是病人？”
“……”
韩暮尘拧眉，就听见她继续，“放心吧，我跟你保证，她不招惹我，我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要是讨厌一个人就要对付别人，那她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希望你说话算数。”
他微眯着眼睛凝视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很认真。
许烟暖扫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杯子上，小手把玩着小勺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岔开话题，“你跟白欢欢吵架了？”
“没有。”
“哦，那就奇怪了。”
她自言自语，有话不直接说。
韩暮尘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依旧被她这话题吃的死死的，“怎么了？”
“白欢欢回家了。”她懒洋洋的开口。
“我知道。”
“她回家相亲了。”
“……”
男人悠闲淡定的表情僵住，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瞬间冰封。
周围冷气骤降，空调好像低了好几度。
许烟暖笑盈盈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你觉得我很大度？”
大度到放自己的女人去相亲……
韩暮尘懒洋洋的语调都变了，透着冷意。
看着这笑面狐狸失态，许烟暖心里暗爽。想到白欢欢上午委屈的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心里隐隐不平。
“她说不想回去，是你让她回去的啊。”
“……”
韩暮尘没说话，紧抿薄唇。
许烟暖捧着咖啡杯安静的坐着，似是随口闲谈一般。
顿了几秒，男人轻笑了声，打量的看着面前老神自在的小女人，觉得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跟郁庭深有得一比。
“还有想知道的问题吗？”
许烟暖勾唇笑，“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妈妈的死跟郁庭深有关系吗？”
“你不是下定论了？”
韩暮尘挑眉，似笑非笑，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好像刚刚的变脸只是幻觉。
“我要听你说的。”许烟暖认真。
郁庭深告诫她，不要随意揣测别人……
这件事很重要，困扰了她很久，她自己也猜测过无数个可能性。
但是终究还是觉得，该确定一下。
“我觉得没有。”
四目相对，许烟暖能看到他眼底的坦然。
心中微微一动。
他觉得没有……
那就是别人觉得有？
颜溪说，郁庭深不是真的喜欢她——
联系刚刚那个问题，他不是因为颜溪娶她，那就是有其他原因。
或许跟妈妈的死有关系？
思绪微转，许烟暖在心中已经捋顺了所有疑惑。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地址给我。”韩暮尘盯着她，狭长的眸子微眯。
许烟暖一怔，“什么地址？”
“她相亲的地址。”
这女人知道得这么详细，显然是跟白欢欢通过电话的。
而且，她本意就是用这个威胁他吧？
聪明人的对话只需要一个眼神，许烟暖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误会了……
但也并不打算解释。
“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不会出卖我姐妹。”她摊摊手耸耸肩，一副不好通融的样子。
“你出卖她，还是我出卖你，选一个。”
“……”
卧槽，威胁？
要不要这么无耻？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他继续，“我跟她之间有误会，需要沟通，否则小问题会被放大化。你应该能理解的，拜托了。”
许烟暖吃软不吃硬。
你威胁她，她会跟你死磕到底。
但是你稍微理智一点跟她讲道理，其实她很心软。
两个人之间最怕的就是误会，她当然理解……
“金海湾，水月楼，帮我跟我姐妹说声抱歉，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