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寺里火光冲天,房屋、经塔已倒塌,进去搜寻的禁军士兵也死伤过半,火光惊起几只黒鸦,从众人头顶掠过。
田横觉得这大火烧得蹊跷,那晚就是跟那西门庆到景阳岗,幸好接到了小乞丐的纸条,他才躲过了一劫,江临天这小子怎的今天不提前报个信,若是自己进了寺庙,可能也出不来了。
想想还是躲远点,田横身子向后移动,躲在捕快们身后,嘿嘿,这明显是去送死。
“田都头,田都头在哪里?”前方响起县令李柄忠焦急的声音。
“在,在,李大人,你有何吩咐?”田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着。
“田都头,前面东京来的陆大人和林大人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快随我来。”
李柄忠就是养气功夫再足,此刻也少了平时踱方步的气势,而是迈着急促的步子带着田横走到陆林二人跟前。
林冲则是望着火光冲天的寺院,一脸凝重的对陆谦说道:“陆大人,此次千万要小心,不能再折了兄弟们性命,回东京不好向太尉交待啊。”
陆谦点点头,这次他虽有特殊使命,如若让兄弟们死伤过半,的确不好交待,他便看向林冲,问道:“林大哥,这当如何是好,大哥还是拿个主意。”
林冲则是转向田横,抱拳道:“田都头,我等初来贵地,对香山寺也不熟悉,都头可知禅堂在何处,可带我等前往?”
田横一见林冲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军爷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上下年纪,端的是好一位英雄人物。
田横回礼道:“不敢,小可正是清河县都头田横,对香山寺也是熟识,不知军爷高姓大名?”
陆谦在一旁轻蔑道:“哼,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这位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林军侯。”
林冲用手制止了陆谦的无礼,笑道:“田都头,那只是虚名,还望都头前面带路。”
田横虽认识陆谦,上次还写信将他吓跑,没想到这厮还如此无礼,他本想拒绝,但见林冲,这位禁军八十万禁军教头竟如此做事有礼,便拱手道:“两位军爷,协助办案是本都头的职责,既如此,请跟我来吧。”
此时,早有捕快们从深井中打来井水,使大火熄灭,田横带着几名捕快,引领着林冲一行走进了寺院,直朝禅堂方向而去,李柄忠父子俩也只有跟在身后,惴惴不安地观察着四方。
寺院内被大火烧得破败不堪,一路直奔禅堂,禅堂内凌乱的堆放着还未燃尽的杂物,军士们用刀枪开始在房间内搜索起来。
林冲则是一直盯住那跌落在地上的一尊铜佛,虽被大伙烧得滚烫,但依然完好无损,他用湿布裹在手上,在铜像上摸索着,陆谦则是一脸不解地望着林冲,问道:“林大哥,这铜佛难道有古怪?”
林冲点点头,让众人散开,在铜像全身小心擦试着,突然他扭动了一下铜佛手壁,虽跌落在地,但还是触动了机关,禅堂后面的石壁哄的一声开启,后面竟是一条空旷的通道,李炳忠父子对望一眼,这九王爷说的消息果然准确,这禅堂有如此玄机。
几名军士正要往里冲,却被陆谦拦住:“狗杂碎,不想活了,一切听林大人指挥。”他回过来,征询着林冲意见:“林大哥,我们现在如何办?”
林冲皱着眉头思索一阵,便吩咐军士们分成四队,多点火把,按次序进入地道,如遇火把熄灭,要马上返回。
众军士得了命令后便依令行事,陆续进入地道,林冲、陆谦则是跟在身后前行。
田横回头问李柄忠道:“李大人,我们?”
“怕什么,我们也进去。”李炳忠父子俩带着捕快们鱼贯而入,田横也只得跟着众人身后进入地道。
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地道里很安全,直到走出地道的尽头,豁然开朗,竟别有洞天,里面竟是宽阔的山谷,有平台,有峡谷,有河流。林冲不禁感慨,这真是神仙府地啊。
山谷虽大却无一处有人烟,田横有些纳闷,这香山寺的僧人们跑哪里去了前方就只有那几间茅草屋还未搜寻,难道那什么宝藏就在那茅屋里?怎么看都不像啊。
林冲等人立在茅屋前,里面很是安静,这次可没有一个人敢往里面闯,却一脸凛然立于林冲身后,他们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林大哥,这茅屋难道还有古怪?”陆谦小心地问道。
“有没有古怪,我不知道。但陆兄弟你有没有发觉,整个山谷太静了,除了我们发出的声音,就连鸟叫也没有。”林冲脸色肃穆,不安地观看着山谷四方。
陆谦一听也反应过来,这山谷也忒安静了,现在只能听见溪流的声响,肯定有埋伏,心念电转,却听见几声惨叫声传来。
“嗖嗖嗖”声响后,站在林冲身后的几名禁军士兵仆倒在地,胸口上便被一枝枝削尖的竹子洞穿,血流如注。
林冲等人急令军士向地道口方向暴退,并且四处分散,当他们退下来时,发觉除了先前倒下的那十余名军士外,再无人受伤,陆谦惊魂未定,这敌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又折了十余名兄弟,憋屈得很。
田横惊恐地望着前方,见到又是这竹枪齐涮涮地飞出,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江临天胆子也忒大了,难道他真要造反,这可是跟朝庭作对啊,我与这小子联络颇多,这小子造反,迟早会牵连到自已。
李全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田横,见他一直冷笑,便问道:“都头难道知道歹人是谁?为何发笑?”
“呵呵,是有些熟悉,上次在景阳岗,捕快兄弟们就是被这些竹枪所杀,因此仍心有余悸,哈哈,田某失态了。”田横自嘲般解释。
林冲一直凝望着四周,习惯性将手在包裹里一摸,不想却是一张纸团,他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纸团上写着寥寥数语:某敬重林冲乃真英雄,若是进到山谷中,请率手下军兵尽到青石台空旷处躲避,我等不愿伤人性命,小心身边姓陆的小人。
空旷处,青石台,对方料到自己能进到山谷中,那么让自己躲到青石台,定是此意,来不及细想,林冲大叫一声:“不好,诸位,快随我来。”
林冲手持长枪,引着众人直奔“青石台的空旷处,陆谦虽不明就里,但知林冲很有见识,便引着众人跟在身后而走。
林冲从包裹里摸出纸团的动作虽有些隐秘,但还是未逃脱田横的眼睛,他心中石头落了地,原来江临天这小子早有安排,嘿嘿,我多虑了。
“李大人,此处危险重重,要想活命的话,我们还是跟着林大人他们要稳妥一些。”田横提醒着身边的这位李大人。
李炳忠早就看出了端倪,也知田横所说并非空穴来风,便点头同意,命令着捕快们跟着禁军士兵们也来到青石台上的空旷地带。
陆谦十分不解,低声问道:“林大哥,你看出有哪里不对了吗?”
“陆大人,是有些不对,我们撤在这里是上策,四处并无房屋,如若像寺院那样,可能又有兄弟要遭殃。”
林冲话音还未落,整个大地便震动起来,众人只觉站立不住,难道是地动,他大声命令道:“兄弟们勿慌,分散坐在地上,不可乱动。”
一阵慌乱后,便纷纷坐在地上,这什么鬼地方,难道是地动,众人议论纷纷,恐惧开始在军士中蔓延,有些人有了往外冲的冲动。
大地震动几息后,四周山梁开始崩溃,原来的地道已经坍塌,青石台前那几间茅屋已夷为平地,众人已被惊得目瞪口呆,再也不再言语,只是张着嘴,望着林冲。
这林大人真神人也,能先知先觉,如果不是他,我等恐怕早就尸骨无存,哎,幸亏有林大人。
林冲虽脸上古波不惊,但心里面有如惊涛骇浪般不能平静,幸亏自己看到那张纸条,如果,那后果不堪设想,但贼人的实力也太强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能有移山倒海之力,难道是神仙不成,他可不相信是地动。
田横站起身来,对着几名捕快说道:“大家,现在不可盲动,这地动啊,说不定还有,坐着别动,这次多亏了林大人,哎,可惜了这宝藏,被埋到整个山下,无法再找到了。”
陆谦则是有些诧异地望着田横,的确,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向几方交待,宝藏被埋了,死去的兄弟也有理由解释了,这田横不错,做个都头太可惜了,正沉吟间,四周山梁再次轰鸣起来,整个山体再次下坐,如天崩地裂般,飞石不断。
陆谦骂道:“妈的,真的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