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远方,“在本岛最高的山上有几张生死卡,在明天日落前拿到生死卡,而且赶到海滩这里的人就可以跟船离开海岛。日落之后……或是没拿到卡片的……那就只能在此自生自灭。”
柯城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这那是一场游戏,完全是一场残酷搏杀。
台风虽然没有说有几张卡,不过每个人都听出来了,这山上肯定没有八张卡那么多,所以,这其中蕴含着一场无法避免的厮杀争斗。无卡的人捉对厮杀有卡的人,懦弱者或可选择放弃,死在这荒岛上。
台风看着八个人脸上各异的表情,继续说道:“现在,这里有八件武器,每个人只允许挑一件……”
话音一落,有军人用牛皮裹着一大包东西扔在沙滩上,丁零当啷的乱响,牛皮裹的有砍刀、匕首、斧子、螺丝刀、扳手、榔头、砍柴刀、手术刀。
台风一侧眉毛一挑,对这些呆若木鸡的人说道:“各位请吧!”
除了柯城外,所有人都一哄而上,一人抢了一件武器。等人散开,牛皮上只剩下一把手术刀。
柯城苦笑了一下,捡起那把手术刀。还好,是一把加长刀柄的3号手术刀,用起来倒是很顺手。
他再看其他人,一个个眉头紧锁,才发现这些拿砍刀、匕首、斧头的,刀锋上或多或少都有豁口,唯有自己这把手术刀最为锋利。只可惜,手术刀太短。
一寸短一寸险,再锋利也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去捡它。游戏组织者就是这样随意,并不想那把武器占有绝对的优势。或者说,这些东西都太低劣,要取胜不能依靠这些破玩意。这也是柯城在抢东西时比别人慢半拍的原因。
组织者到现在为止是公平的,这对生存来讲,已经很好了。
柯城喜欢这种组织者,就好比一场很正式的比赛。
可他马上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危险,居然认为组织者是公平的?
这该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施虐者的手段慢慢的适应,甚至为了活命,自我催眠发现施虐者身上的美德。
没办法,这种残酷性还会一直表现出来,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正常,还要继续这样。因为极端环境的人性非常简单,活下去成为了唯一目标。
这可能就是此项训练任务的训练目标,摧毁个人对生命的尊重,发现自己恶的一面。
柯城在内心还是告诫自己,就算生死攸关,也一定不要轻易释放心中的恶魔,除非,所有的理由都足够充分……
台风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现在你们可以开始去完成任务。明天六点之前请赶到这里……我们在船上只认卡不认人,”他最后送了大家一个微笑,“祝你们好运!”
然后一挥手,所有的军人就离开海滩,往远处海岛尽头走去。
海滩上八个人呆立风中,面前除了洁净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没有人愿意回想刚才经历了什么。
只是那些脚印提醒大家,刚才有一个人把刀递到手里,要你杀掉身边的人。
风没有停止,海鸟在飞回海岛。八个人不合身的衣服,让他们看上去像是八个稻草人一样。
柯城回首看着海岛最高峰,所有人都把目光拉回到那里。现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子在量着,从这里出发过去有多少里山路?需要多少时间?
柯城凭借经验,刚才就估摸出来了,海滩到山脚底加上各种沟壑,应该有十五公里的路。从山脚再爬到最高的地方,应该是三公里多一点。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有路的情况下,可以在五个小时以内完成一个来回的越野。但是,现在是没有路可走,需要自己开路,所以保守估计得需要十个小时以上。
大家看着山峰,当然也想到了这个游戏最可怕的部分,就是不知有多少张卡在等着大家。而且,八人中还可能有人选择在中途或是海滩这里以逸待劳,抢掉别人手里的卡。
螳螂女首先打破静默,说道:“我认为,我们应当团结在一起,不然,只有互相残杀,甚至一个人都走不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女生想法是出自一个弱者,她此刻的头脑应该有些混乱,她是被吓着了。
所有人团结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多的卡片,就意味着竞争无法避免。这里只有对手,没有宽容和大度。
而稍显可行的是组成一个小团体。利用小团体的力量,一旦得手或是需要争抢时,可以以多胜少。
戴眼镜的蚂蚁:“台风说得很清楚,有人会活着离开,也就是说有人会死在这里。所以,这山上大概率会有两张卡以上,七张卡以下。我们中间会有人得不到卡,只能在孤岛等死,也可能是被人杀死在这里。所以,我先声明,不管谁走谁死,大家都说出自己的遗言,其他人帮其转告家人,如何?”
柯城心想,没想到这个表面斯文的家伙,挺厉害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镇定下来了,还想出用这一手试探大家。假意说遗言,说不定就是摸大家的底。看来此人是有高度的自信,可以拿到卡。
蚂蚁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斧子:“我先说吧……有人离开吗?如果想听的就留下,不想听的就请离开……”
此时谁都不愿意离开,因为离开就意味着马上会被其他人抛弃,成为独狼。
“我的遗言,不管是谁,包括可能是杀掉我的人,我都不会抱怨你,请把我的话转告我的母亲,儿子是为党国尽忠的,死于疆场之上。”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像是慷慨赴死的勇士。说实话,有一刻柯城差一点被这话感动到。
不过,感动在此时太廉价。
叫臭虫的中分头拍着手连声叫好:“好,说得好!我们……‘蚂蚁’不愧是名校的高材生,又是上过训练班的。真的很棒,死于疆场之上。”
仿佛他也在给自己打气,“我也说说我的遗言吧……我死后,请转告我的家人,在我的墓碑写上向死而生四个字。”
跳蚤用匕首刮着自己的脸,不屑道:“遗言?要什么狗屁遗言。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们转告,我的遗言只说给在座的各位听……”他扫视着每个人,目露凶光,“除非你是偷袭我,否则,我死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