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的时候,莫白就爱坐在铜镜前,静静看着镜里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人永远不会否定自己?
莫白真的越看,越喜欢这张脸。
其实,她真正的模样,跟这原主的身体,是有些微不同的,原主的这张脸,只能说,跟莫白有几分相像。
但即使不是完全的自己的脸,莫白看着这张脸,她也是喜欢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她正在用着这具身体呢。
知静过来,她见莫白一直在那坐着,知静觉得好笑,不解地问。
“太子妃,你在看什么呀?”
闻言,莫白挑挑眉,她回答着。
“我在看我自己,知静,你先前不是说,我长得很好看吗?我就在看我自己,想要仔细的我现在是个什么样。”
见着是这样,知静笑了笑。
她来到莫白的身旁,她站在那看着铜镜里的莫白,回答着。
“小姐,我都说了您长得很好看。”
闻言,莫白也笑了笑。
她看着铜镜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莫白很好奇地问知静。
“对了,知静,你有想过你的以后吗?以后,你要怎么生活?是准备一辈子生活在皇宫里?”
然而,知静一听,她却怔了怔。
知静似乎连自己都有些迷茫,她回答着。
“如果不生活在皇宫里,试问,我还能生活在哪里呢?”
莫白见知静也是这种想法,她真的觉得很奇怪。
她转身看向知静,不解着。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要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生活?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然而,知静听着这话。
她悲哀并且觉得莫白可笑地看着莫白。
“太子妃,你把宫外的世界想得太简单了,我虽说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宫里来生活,然而,对于宫外的世界,我也是有所耳染的,宫外,全都是一些不讲道理的人,像我们这种人,你觉得能在那种环境下生存吗?”
莫白没有吭声。
原来,她们一个个的,都是有所惧怕的,就连顾于焕都有同样的担心。
意识到,顾于焕跟知静,两人都完全没有退路后,莫白也感到很绝望悲哀,她沉默着,看着知静,完全不知说什么。
知静见莫白这样,她说。
“太子妃,您是太子妃,嫁给了太子殿下,您就生是皇宫的人,死是皇宫的鬼,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的。”
见着是这样,莫白皱皱眉。
她只在此停留一段时间,但莫白不禁想到另一个问题。
如果她真留下,那么,她的一生,就真的将在这里度过,活在这小小的一片宫墙之下?
这样的生活,对莫白来说,是感觉有些窒息的。
她没有说什么。
是因为,莫白也觉得没什么可说,心好累的感觉。
接下来,莫白躺到床上去睡觉了。
她有些心塞。
躺在那儿的时候,莫白还睡不着,有时候,她看到一些美好的事,就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然而有时候,她看到却只有黑暗。
那种感觉,真的太窒息了。
莫白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两天,她几乎一直躺床上,顾于焕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
这会儿,顾于焕坐于床边。
他看着莫白,他不禁问。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闻言,莫白绝望地看着他,她有些难过,回答着。
“没事,就是心情不好,感到心塞,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见她这样说,顾于焕挑挑眉。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
顾于焕问着她。
“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然而,莫白摇摇头,解释着。
“没有谁,没有谁来惹我不开心,我就只是不开心,其实,我是听知静说了一些话,你们这一辈子,除了这个皇宫,你们就别无退路了,我替你们感到悲伤。”
见她这么说,顾于焕沉默着,没吭声。
他很想安慰她什么。
然而,她的不开心,是因为替他感到悲哀,如果想让她开心,他最应该做的,是活好自己。
顾于焕感到无能为力。
他平静地看着莫白,安慰她。
“别想这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现在情况还是很缓和的。”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莫白都不会相信。
她只相信,事情真的很糟糕。
莫白叹了口气,她收回视线,静静看着天花板,那一刻,莫白真的很累。
“有时候,觉得人真的是很贱的一种动物,明明自己又怕,可是,又要恶意伤害,互相伤害,你说,怎么就没有人能想通这一点呢?”
顾于焕沉默地看着她。
他能想通。
可惜,他能想通,不代表别人能想通,因为,他的那些兄弟,都在想方设法地想要他死。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坐着等死。
顾于焕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人生有很多无奈,如果是我当皇帝后,或许,我不会生育,因为,我能预感,我将来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我这种情况,就如同我对待我父亲,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一般。”
闻言,莫白怔怔地看来。
那一刻,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很悲哀地看着顾于焕。
这真是人类的一场悲哀呀。
莫白知道,他想是这样想,但他不会做到,因为,当他当上皇帝之后,来自外界的压力,就会逼着他去生孩子。
皇帝无后,这种事,是根本不存在的,从来没有存在过。
所以,顾于焕将来,极有可能活成一代重复而已。
他在重复别人走过的人生路。
似乎从来没有谁,能彻底地跳脱出这个怪圈,哪怕这个人,英明如顾于焕也不可能。
莫白不想说话,因为她好累。
她静静地收回视线来,看着天花板,心生绝望的悲哀。
幸好,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