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响,枪穿过幔沙刺透龙袍却被硬物阻挡。曹咎转念极快,马上明白自己要杀的人衣服里套有铠甲,准备收枪再往那人脑袋的方向刺去,枪才收回六寸,那人抬起两个手掌裹着轻纱急速相拢,把长枪紧紧握住。
曹咎往回收,那人往里拽,两人拼了一下力,旗鼓相当。曹咎一愣,据他所知,李信除了射术不错外,枪戟剑术是稀松平常,力量方面更是与普通的兵卒无异,怎么可能与以大力称雄的他所抗衡?
“莫非这人是个假的?”曹咎两个眼珠子稍稍一转,还没判断出这人究竟是真是假,车厢旁边一副文官打扮的那人,‘霍’的一声从车厢里站起,撩开身上披挂的幔纱,一只大手朝他握枪的手按来。曹咎将手松开枪柄,想把手往后抽躲来那人的来势,可是那人按来的手极快,把他离开的手又拍按在枪杆上,另一手握着剑朝他胸前刺来。
曹咎身上的胸甲本就没有缚好,经此一番来回奔跑,胸甲已经脱落斜挂到腹部,哪还能起到保护胸部的作用。在此生死关头,他身体里的潜能全部被激发,使出蛮力一手向上拗,一手向下压,三指粗的枪杆顿时从他两手之间折断,被压的手顺着枪杆顺势向下一压,将被敌所按压的手抽出。紧接着,他斜拉马缰让跨下之马拐了个急弯,离车厢远了才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将军,从‘尸乡‘方向杀出敌军万骑,渡河的大军被这一万骑横腰拦断,末过河的兵马无法渡河,已过河的兵马无法返回,请……请将军……”一名传令兵在曹咎面前停下马,正禀着后方情况突然间脸色大变,打马调了个头就往来的方向逃去。
在他身体四周,本来往前急奔追杀逃敌的兵卒,也在此时往后逃去。曹咎心中大惊,回头一看,刚才车厢里与其搏杀的两人一人执戈一人持剑,大踏步朝他赶来,身后跟着的是漠北千军万马,一个个意气风发哪还有刚才的颓废逃命之势。
这个变数来的太快,后边人马被敌骑兵拦腰截断,前边正追的溃兵转眼之间又成了勾魂的厉鬼,曹咎在万念俱灰之下,心中恶意顿生,从腰中抽出宝剑连戮两名兵卒,喝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突然,他感到脖间一紧,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传遍全身,伸手摸了摸,脖间多出一个东西,像足了三棱形的箭头。
“中招!”曹咎轻轻道了一声,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满手的血。
周勃一手提着曹咎的脑袋赶到李信身边,李信颇有些自负的把神臂弓送回马囊中,笑道:“很久没有用过弓弩了,没想到手还不怎么疏松。速将此头挑于高处,斥喝楚兵投降。”
‘成皋’归漠北,西楚兵马沿途收刮抢掠而得,储藏于虎牢头的金银全部落入李信手中。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敖仓’也落到他的手中,使人提心掉胆的粮草问题终于解决。一方面,李信把‘洛阳‘整编的兵马调来此地,填充于‘敖仓’、‘虎牢关’、‘广武’三地,形成重兵进屯之势,确保‘敖仓’粮草的安全。另一方面把俘兵押解回‘咸阳’,交由萧何处置。至此,‘荥阳’战场楚兵所控制的仅余‘荥阳’一座孤城,如若不是李信不忍杀生想借此地把项羽调来,此孤城也将落入他的手中。
项羽入‘彭城’,连续收复三十余城,还没找到彭越的确切位置,‘成皋’失守的消息已经传来。震惊之下,顾不得再寻找东躲西藏的彭越,项羽搬师返回‘荥阳’,漠北军似乎是因为他回师而军心震恐,呼啦啦四散而逃,‘荥阳’之围被解。无形中,这又给项羽增添了一份霸气,将因‘成皋’陷落连续多日盘旋在头顶的霉气一扫而光。
此时,项羽的人马不过四十万,李信的人马达到六十万,如果加上得密令带二十多万人马驻扎在‘酸枣’、‘阳武’一线的韩信人马的话,李信兵马已近九十万,是项羽人马的一倍有余。
对于敌人的强势,项羽并不惧怕,于‘广武’县前扎营,誓于李信决一死战。然而李信并不出城应战,只行一个‘拖’字诀,目标只有一个,要得项羽拖的兵疲马惫,粮草殆尽。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每天,项羽都会派一员将领前去‘阳武’城下挑战,每天李信都会寻找最佳的时机一箭射死挑战的将领。粮草即将食尽,西楚境内的粮食又在彭越侵挠之下无法运出,项羽甚为忧虑,万般无奈之下,给李信写了一封书信。
“天下的争战已有数年,英雄们死伤无数,留存下来的只剩你我。每一次的征战,将士们死伤无算,百姓们夜夜为失去亲人而悲哀。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也为了将士们能保存性命与家人团聚,你看这样如何,我们两个对面相搏,哪个胜了哪个取得天下?”
李信阴阳顿挫的在‘阳武’县衙大堂内把项羽送来的书信念罢,含笑朝堂下散坐的将领道:“诸位以为如何?我用不用赤搏上阵与项羽一拼。”
“这是项羽一计!楚军粮草即将耗尽,项羽在此时刻要与大王单挑自是仗着身强力壮天下无敌的霸气,这是要以他之长攻大王之短,请大王万万不可上了他的恶当!”陈婴道。
“你这话的意思是大王不如项羽了?”韩敬道:“臣以为大王正好将计就计答应项羽的单挑,在暗中伏下精兵,到时一拥而起,将项羽斩于乱刀之下!”
“我们能伏精兵,岂知项羽不会伏精兵?他的手下有一员猛将名叫杨环,射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如果,大王露面之后被他一箭射死,这个责任谁能担当的起?你能?还是你能?或是你能?”陈平站起身逐一的问陈婴等诸位将领。
吵吵嚷嚷越来越激烈,满堂的将领唯剩韩信与张良一言不发。李信笑道:“大家在此吵上三天三夜也拿不出一个主意,暂且退下,该如何办明天我自有主张。张良与韩信留一下,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将领们起身退下,李信含笑道:“韩丞相一言不发,是否胸有成竹?”
“臣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大王!”韩信起身拱手道:“现今,项羽屯于‘阳武’县前,‘荥阳’楚军又被我军四散在各处险要的人马包围,大王为何不一击而铲除项羽。”
韩信走到地形图前,指着上边自己人马驻扎的地方道:“臣在此处可阻项羽向东逃窜,彭越兵马可调到‘乌江’附近以防项羽渡江归楚,英布已将周殷人马全歼,此时正好北上迎敌阻止项羽向南窜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是我军人马,已对楚军形成合围之势,臣不明白大王为何犹犹豫豫,一直不对楚军展开攻势,莫非有心要放项羽一马?”
“这……”李信正要开口说话,见张良给自己打了个眼色,知道张良有话要说又不想让韩信听到。他笑了笑,对韩信道:“我想如厕,邀君同去如何?”
“嗯!”韩信愣了愣,想不通李信为何上趟厕所也让自己相陪,道:“臣不急……”
“臣陪大王如厕!”张良站起身,伸手扶着李信一臂。李信朝韩信抱歉的一笑,道:“韩丞相稍待,我去去就来。”
两人来到茅厕,张良躬身道:“大王万万不可答应韩信的要求。”
李信本就没有打算答应韩信的计策,这样的计策与他把伤亡减少到最低的理念相驳。他想听听张良的理由,道:“哦,为何?”
“臣见韩信在地形图前指点江山,眼睛却盯着东海郡看个没完,臣怕大王若行韩信之计到时他再索要琅琊、东海两郡又该如何?再说,韩信在大王万难之时要被封为齐王,谁能保证英布与彭越不会照葫画飘,也在此时要求大王封他们为王,不然就不依大王的命令呢?”
“他们……他们会这样吗?”
“不瞒大王,封王是所有将领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如果不是因为臣为一文官手中并无兵权,也会要求大王封臣为王的。如今,一个韩信被封为韩王,另一个韩信被封为齐王,还有张耳被封为赵王。韩王韩信与张耳的功劳与彭越、英布根本没有办法媲美,所以臣有八成的把握两人会要求封王。如果大王有心封他们为王也就罢了,但臣深知大王并无心封他们为王,只是迫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封他们为王。现今,天下除了大王这个龙主外还有三王,这个头一开会有更多的将领要求封王,等天下一统大王岂不是要再为削王而愁。”
“嗯,说的有理,一会入堂你看我眼色行事!”李信点了点头,与张良相携回入大堂。
“韩丞相出的这个计策是十足一个好计,应该大加赏赐。这样吧,‘淮阴’是寡人的老家也是韩丞相的老家,东海郡放在别人手下我实在是不放心。你看这样如何,等胜了项羽,我将‘济北’郡与‘临淄’郡从你手中收走,把‘琅琊’郡与‘东海’郡划归齐国,如何?”
‘东海’郡是个大郡,一郡相当于现在齐国三郡之和,更何况那里是韩信的家乡,在家乡为王的感觉岂是在其他郡为王的感觉能比。这是一件天大的恩赐,平时韩信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连向李信提出的勇气都没有,听到李信竟会如此说,当即激动的连话也不会说,结结巴巴的道: “臣……臣谢大王恩宠!”
“可惜,丞要出的计虽好,我却不能运用!”
“为何?”韩信不明所以的问道:“大王不想胜项羽,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啊!”
“我非不想胜项羽,而是不想再用大战来使兵卒有过多的伤亡。张大人,你来说说,从秦未到现在天下人口减了多少?”
“据秦末户籍统计,天下人口为四千三百多万,历经数年之战后,目前天下人口应为一千多万。远的不说,就说三川郡,东郡、砀郡这几个郡,每座县城附近都是残垣断瓦,百里之内甚少见到人烟。”
这种战后的情况韩信是知道,齐国历经楚兵的数番屠城,人烟更是稀少,百里之内不见人并非夸大之词。“可……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王常教导我们说:‘打仗而不死人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错,我是这样说过,但如若再来一次大围歼,项羽挟百战之威绝对会使敌我双方的死伤达到百万左右,到时天下的人口只怕连千万也没有了。”李信道:“还记得巨鹿之围时,项羽数千步兵就敢冲击几十万秦军,几进几出杀得秦军节节后退。凭他这份勇,我军就算胜也是惨胜。这种惨胜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只是希望可以死很少的人赢了这场战争。说的底,不管是秦人、赵人、燕人、楚人还不都是华夏的子孙。”
“大王说的没错,依大王的意思这仗该怎么打?”韩信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才留下二位在此相商。不过,昨日我曾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十分的古怪,也十分的有意思。我说出来,你们两个给我参详参详,或者可以在这个梦中找到打败项羽的计谋。我梦到……”
李信开始讲起自己的梦。所谓的梦,只不过是他把刘邦的一些事情假托成自己的一个梦说出来,希望韩信与张良可以从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断中,帮助他整出一个四面楚歌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