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军事能力再高,通读的兵书再多,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再精细,并不能保证战争一定会胜利,尤其是在兵力人数本不占优,而且是在他国领士上进行的这场战争,以一个错误的情报而组织起的这场决战。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也!韩信这支人马凭借着两场大胜,仅占了一个人和的边,而由错误的情报引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他以为自己还得了天时。殐不知,当他把胜利的希望寄托于敌人主将犯下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决策上时,他已经输了。
当韩信率领着中军朝赵军营垒行进,通过千里眼清楚的看到赵军营垒城高墙阔,并非仓皇建造而是历经数月之功才成,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踏入赵军精心挖好的一处陷阱。顾不得呜鼓击号亮出帅旗行那背水一战之计,也不等营垒中的敌军出来迎战,连忙令一万人马摆出一字‘长蛇’阵外加一个‘襄玄’阵断后,剩余人马前军变后军,有序而且快速的朝凹口退去。
只是退了数里便与英布的两千骑遭遇,韩信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忙令英布带着人马前去拿下凹口,以防被赵军的伏兵战据凹口堵了出路,那样的话会被困死在此处。等到韩信率领大军赶到凹口时,凹口两侧的山上飘扬着赵军的大旗,英布也不知冲杀了多少次,却始终冲不破凹口的防线,两千骑兵只剩三百左右。
凹口那边,隐隐约约可见陈婴的一万人马也在急攻凹口,想把把守凹口的赵军冲开,可李左车仗着凹口天险,哪能让陈婴近得一步。
就如被困在笼子里的一只小鸟,被置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界下,四周又多是喊打喊杀的赵军,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感觉到死亡威胁的士兵哪有不害怕之理。有不少的兵卒因为害怕而放下武器准备投降,韩信大急,挥剑将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兵卒斩于剑下,喝道:“畏敌者杀!”
亲兵们领令,四散出击,瞬间已斩杀十几个兵卒,已放下武器的连忙把武器拣起来,藏在其他兵卒的身后,躲避目露凶光的亲兵。
‘一字’长蛇阵对于依据地形有利的一方来说还是有些作用的,不过对于并不战地形优势的一方来说,摆出此阵无异于自杀。在诸阵之中,此阵看上去波澜壮阔,其实防守进攻都没多大的作用。韩信撤退之后,摆出一字长蛇阵只为了借用其波澜壮阔的外形,想吓赵军一吓,让陈余不知他断路的人马有多少,一时不敢追击。可是他也明白,一字长蛇阵只是个纸老虎,虽在后边还布了个‘襄玄’阵,可两个阵加起来也挡不住赵军的一次冲击,所以从营垒中出来的赵军很快就会破了断路之军赶到此处。
前边退路被赵军所截,后边马上又有赵军合围,如果士气散了的话,所剩下的三万多一点人马转瞬之间就会被赵军所破。此地不宜久留,要想逃出生天只能寄希望于凹口之外的陈婴能迅速打开通路,而凭借区区一万人马想攻破凹口根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后边的大军到来,可这最少需要三日乃至更久的时间。
“李左车!”韩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两眼盯着山上飘着的李字帅旗,愤怒的恨不得上去拔下帅旗然后将李左车千刀万刮。如今,士气大减,想要抗拒赵军合围并撑上三五日,唯一的办法是把大军拉到张耳事先在‘桃河’边布下的阵中才行,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个法子才能激起士兵低落的士气,使他们用最大的勇气与赵军拼上三五日。
“大家莫怕,这只是我的一个诱敌之策罢了!”韩信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自然,朝凹口外边的方向指了指,道:“马上,外边的援兵就会杀进来,而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赶到‘桃河’边与张耳的人马会合,将赵军全部吸引到‘桃河’边,等待援兵赶来夹击赵军!传我将令下去,凡擒赵歇者,赏金一万两。擒陈余者,赏金一万五千两。擒李左车者,赏金两万八千两!”
这是一个天价的赏赐,虽然兵卒们不知道李左车是何等人物,为什么比赵王歇与代王陈余高出那么多,可面对如此大的一笔财富使得他们暂时忘了被赵军堵去退路的恐惧,依照韩信的将令,有序的朝‘桃河’边撤去。
……天空尉蓝,一朵白云在天空中慢慢飘着,就如大海中悠闲行走的一只孤舟。它并没使天空的蓝黯淡一点,反而把那蓝衬托的更蓝起来。此时天已转凉,到了大雁南迁的时节,一队大雁在空中翱翔而过,一会组成一个‘一’字,一会组成一个‘人’字。
项羽在阵前不远,手下二十八将依四宿的方位组成四个北斗七星方阵,他独领两千骑坐镇中枢。
强敌就在面前,而李信却不曾看上一眼,骑在‘白蹄乌’上瞧着天空飞过的那一行大雁长叹一口气。
“大王在想什么?”伺立在身边的李敢十分乖巧的问道。
“你看天上的雁儿,它们有时候飞往南方,有时候飞往北方。有时来,有时飞去,天地四方对它们来说近在咫尺之间,想到哪儿就能到哪儿。可我虽顶着一个大王的头衔,事实上连个大雁也不如,只能困在关内的那一亩三分地上,一出关就会有人阻挡,还会有性命之忧。你说,做这样的大王有意思吗?能得到雁儿的快乐吗?”
“大王放心,今日之战臣一定拿下项羽,让大王体验到大雁的快乐。”李敢道。
“拿下项羽?谈何容易!”李信又叹了一口气,把眼转到项羽的阵上,道:“我只盼此战能破了项羽的三万骑兵足亦!大雁所以能飞,是因为它有两只能够翱翔天空的翅膀,去告诉左军将领灌婴与右军将领骆甲,他们两个就是我的两只翅膀,寡人能否挣脱项羽的束缚,行走于天下之间如同大雁在天空翱翔一样容易,就看他们两个今日是否破得了项羽这三万大军!”
“遵令!”李敢领令而去,李信抬头看了看时辰,距两军决战的时刻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项羽所摆的北斗七星阵样式很怪,他不知道自己骑兵所练的‘车悬阵’是否能破,回头看了看两辆辎重车,心中的自信心增加了几分。
辎重车里装着的是‘雷神之怒’,是李信出关攻打‘彭城’时所带。一路上他都没舍得用,就是在溃逃‘彭城’被项羽杀的大败,性命受到极大的威胁也没舍得用过。然而今天,李信觉得是用这些东西的时候了,招招手,叫来一个亲兵队长,道:“后边两辆辎重车上的东西,以一斤为量,前后左右两丈为距,用引线相连,在前边给我布出一个天罗地网阵来。”……
李信左翼领三万骑兵的灌婴与右翼同领三万骑兵的骆甲,听得李信夸赞他们两个是他的两个翅膀,心中得意之情别提有多么膨胀,然而他们同时也意识到身上所担的这份重量有多么的重。
两人叫来副将,让他们去通知下属将领要不厌其烦的再嘱咐骑兵冲击之时一定要注意各匹马之间的前后距离与左右距离,把‘车悬’阵的架式真正体现出来。时间过得异常缓慢,等的人心烦意乱。当接近攻击的时刻,时间又是过得如此之快,灌婴与骆甲竖起两个耳朵细听李信中军传出的鼓令,又让身边亲兵与副将也侧起耳朵细听,生怕误了攻击的时刻。
几乎就在同时,固守中军的项羽与李信营中同时响起出击的鼓令,左军的灌婴与右军的骆甲各自领着自己属下骑兵如鹰展开的双翅一般朝项羽兵马合围过去。项羽的前军与左军向李信右军的骆甲挡了过去,后军与右军朝李信左军的灌婴挡了过去,整个‘煮枣沟’慢慢升起一道灰尘,一道遮天蔽日弥久不散的灰尘。
初时,还能看到冲杀过去的李信军保持着‘车悬’阵的架式,项羽军保持着北斗七星阵的架式,一刻钟的时间不到,近九万的兵马全部隐藏在灰尘之中,李信与项羽的面前就如起了一层由灰尘组成的浓雾,雾中在发生什么谁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马的嘶鸣与骑兵的喊杀声。
项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兵马会被一倍于己的人马所围杀,有二十八个无敌于天下的将领统带,敌人就是再来上两倍他也不怕。再说他从没见过‘车悬’阵,不知道‘车悬’阵的威力,以为凭他只有其形没有其势的北斗七星阵便可挡住威力大得吓人的‘车悬’阵。
两军全部陷于灰尘之中,当尘埃落定胜负便可立判,然而项羽却无心于此苦等胜负的结果,他的眼里只有那面绣着大大‘李’字的王旗,以及旗下那个貌不惊人但让他‘彭城’遭陷的人。
项羽紧了紧缰绳,‘乌锥’马扬起双蹄前身抬起与地面形成一个六十度左右的夹角,当蹄落下之时一人一马如同神臂弓里射出的一支激箭,飞一般的直取李信所在,跟在身后的是两千匹鼓足了劲前奔的骑兵。
“他终于忍不住了!”李信如释重担的长舒了一口气,含笑对李敢道:“你率军前去阻他,不可恋战,边战边退,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是!”李敢点头道,将手中令旗举过头顶。
堵马耳、蒙马眼这两个动作已不知练了几千遍,猛虎骑兵营一万将士动作快捷整齐划一的完成后,李敢的令旗也放了下去。一万将士冲向项羽以及后边的两千骑兵,项羽将手中斩刀一提,马不停蹄的往李敢阵中猛扎。迎面而来的骑兵虽有无缝钢甲护身,又哪是项羽这个天生神力之人的对手,数招之下已有几人被项羽砍落马下,而项羽座下的马儿速度竟不稍减。
没人敢再捋项羽虎须,未到项羽马前纷纷调转马头避出一条路来,当他马行中军迎面驶来小将李敢。两人交了一手,李敢手中的镗被项羽一刀磕飞,右手麻痹握不紧缰绳,还好他骑术不错,以左手调转马头避过项羽,手中急喊‘撤’!
就在跟在左右的旗手举起手中令旗,李信鸣起猛虎骑兵营暂退的金锣,项羽反手又是一刀,斩在李敢后背。李敢胸闷发晕,一口咸甜涌上喉间,两眼一黑趴在马背自此晕了过去。
猛虎骑兵营分成两股绕了个大圈朝李信后边撤去,中间让出一条直取李信的大路。项羽回头一看,自己所率的两千骑兵损失不大,哈哈两声大笑,催促马儿直冲过去。此时他离李信还甚远,本不该看到李信调马后退仓皇而逃的情景,可他却清清楚楚看到了,更增加他必胜的信心。
李信双腿紧夹白蹄乌,向后退了数十步。有一队大盾兵等李信一人一马过去,马上从地上起身用大盾把前边道中挡的严严实实,另有一支戈兵将戈架在盾上,以阻突然冲过来的项羽追上李信。
李信勒停了马,瞧见两个立于高台上的旗手示意项羽已入埋伏,轻轻一笑,对身边的弓弩百将道:“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百将得令,手中令旗高高举过头顶,百名箭手一字排开凑着火盆把手中箭矢引燃。他们将弓上台一个夹角,松弦放箭,百枝火箭呼啸而出,落在项羽以及他身后兵马的周围。只有一个土兵身中一箭,其余箭矢全部落空钉在地上,那名兵卒眉头不皱的把身上的火打灭,眼一闭将那柄火箭从身体里拔出抛在地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