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县是个大县,居有四万多户人家,因为李信的到来整个县城不安起来,所有人都在猜测着他是如何用一年的时间从三级簪袅升至十级左庶长的。最为关注他的,还是那些家有待嫁之女的人家,用尽一切办法与李信家的左邻右舍套近乎,询问他的婚姻状况。
初时,邻居还绘声绘影的描述一番王莹的品貌,劝说这些人别痴心妄想的跟李信成为亲家。后来来得人多了,邻居们干脆等到聚集了一两百人后,方由一位有威望的老者站于人群前道:“就凭你们家的那些粗枝烂叶,也想跟美得无法形容的王莹争宠?死了这条心吧!都回家该干么干么去吧。”
孩子终归是自己的好,所有的人都觉得邻居们是在吹牛,自家的孩子肯定比那个王莹美上几分。等到第二日,县令大人亲自拜访李府,李信与王莹出门迎接时,挤得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不知有几千人的人群才明白邻居们并未吹牛。有许多当即便死了这条心,更多的又开始钻营,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于李信为妾。
县令拜访的第二日凌晨,几个衙役各拎一个铜锣走街串巷的吆喝起来。大意是:“李将军此次回乡省亲是为了招募亲兵而来,午后将在李府大宴宾客。届时希望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前去赴宴,以期会被李将军挑为亲兵。”
韩信正坐在城门外垂钓,听到吆喝声扔下鱼杆,对管了他近三个月饭,一个在河边清洗丝絮的老妇,抱拳道:“老人家,我走了。要是将来能够封候拜将,我一定会重重的报答你!”
韩信在淮阴县里是个天大的笑话,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不学无术败光本算殷实的家业,还好夸夸其谈不肯寻一门正经的营生过活。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认为他这辈子终将会被活活的饿死。每一个母亲都曾指着他颓废的背影,教育自己的孩子千万别学他。每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子,都期冀将来嫁的丈夫千万别是他。
他的话一出,立马引起在河边洗丝絮的一群老妇大笑,指着那个老妇嘲讽道:“你是有好眼力的人,怪不得管了他几个月饭,原来是早有打算,找了个能封候拜将的干儿子。”
老妇听罢,将手中的丝絮砸在水里,如受奇耻大辱般怒道:“韩信!你一个大丈夫,却不能自食其力,我只是可怜你才给你饭吃,难道是希望你将来报答我吗?洗丝絮的活计眼看就要完了,我也该回乡了,你今后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韩信也不在意,把老妇的容貌牢牢记在心中,放声一笑竟自离去。走到将近李府门前,道路已有水泄不通之势,他在人群后游走,探听着消息。
“钱三千只为吃一顿饭?唉,这些人都疯了。”一个扛着农具的青年摇了摇头,绕着人群离去。
“呸!难怪你一辈子耕田种地,一点见识也没有!”一个商人打扮的青年朝农夫的背后啐了一口,拉着其他三位商人打扮的青年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打算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卖掉些,凑够三千钱进李府吃这段饭!”
三位伙伴面露难色!三千钱不是个小数目,折合差不多半斤的黄金。
那人接着道:“你们怎么也跟农夫一样没见识?亲兵是什么,那是保护将军的,你见过有将军在前冲锋的吗?将军都是在后指挥着部队前进的,相对来说亲兵是比较安全的。”
“那……不在前冲锋打战,如何杀敌立功?难不成花三千钱,只是为了跟着将军在战场上瞧一圈热闹吗?”一个伙伴思虑良久后道。
“你是没看透这里边的秘密?”那人得意的仰起头,道:“一场战打下来总会死人的吧!”
三个伙伴点了点头。
“死的人里边有敌人也有我们的人吧!”
三个伙伴又点了点头。
“秘密就在这里头。你们想啊,杀死敌人的也会被敌人所杀,这里边有一部分被杀的敌人属于无主尸吧。战到酣处总有人只顾杀敌而忘了割头,这里边又有一部分无主尸吧。这些尸体归谁了,不就归我们保护将军的亲兵了。不要多,只需一年拣两个漏网之鱼,三千个钱的本钱很快就翻本了。”
“那……要是我们交了三千钱,吃了饭也随了心愿成为亲兵。可是一年到头不打一仗那不还是亏本的买卖?”另一个伙伴颇有顾虑的道。
“做买卖哪有稳赚不赔的?不过这笔买卖稳赚不赔!我听说咱们秦国马上就要跟匈奴人开战了,这仗一定有得打!”
“那好,我们这就回去准备钱!”三个伙伴觉得他说的有理,都急忙回家准备钱去了。
“又是一场美梦!”韩信捏了捏手中唯一的一枚大钱,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前往李府,随便的找了家小店要了碗糊糊吃了起来。
“老妇那里已不能再去混饭吃了,接下了该怎么办呢?”韩信吃完饭,摸了把嘴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发愁,将认识的所有人捋了一遍,竟没发现有一个是愿管他吃饭的。
“不行就再去下乡南昌亭长家混饭?”他想到南昌亭长妻子的可恶来,摇摇头,暗道:“不做我饭,我不能先行开吃吗?给我脸色看、用恶毒的语言攻击我,我假装没看见没听见就行了。他是我的好友,他妻子可恶不代表他也可恶,明日一早就去南昌,混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韩信起身,算了账,回家蒙头大睡。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有三百多人交钱吃请,一个衙役把事情报给县令。县令听罢,大吃一惊,急忙向李府而去。
李信站在大堂阶梯上,看着大门口的几口大箱慢慢都有装满的趋势,忍不住笑容满面。每一个交完钱的,都由更卒领着往后园去,经过他面前,每每会一脸谄笑的对他行个礼。
“这个方法好!昨天我对县令说要招一百个亲兵,他劝我请客吃饭。我还奈闷让我请什么客?却原来这里边还有如此多的道道,真是长见识了!王莹,人家出了这么多的钱,我们不能亏待人家,一会你出去再找几个好厨子,多整些好酒好菜,一定让他们吃满意了。”
王莹答应离去,往门口走的时候正碰到前来的县令,对县令做了一揖。县令怔住,待王莹出了大门方回过神来,走上台阶拉住李信的手进入大堂。
“李将军,你收了多少人的贺礼?”县令关上门,问道。
“不知道,大概有四百多人吧!还好外边的人越来越少,不然我这院子里还真盛不下。”李信笑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将军给我的文书上写的是招一百亲兵!”
“没错,是招一百亲兵!”
“现在你收了四五百人的贺礼,到时如何收场?搞不好是要出乱子的!”县令捶手顿足在大堂里走来走去,脸上尽显焦虑之色。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从送钱的人里边挑亲兵?”李信也算熟读秦律,知道秦法的严苛,没想到还有这样公然收贿的。他拉着县令来到后园,指着那些已在席中入座的人道:“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面无二两肉,手无缚鸡之力是当兵杀敌的料吗?我招兵是为了打仗,不是来这里捞好处的。”
“可,这次收钱很明确的有让他们可以为亲兵的暗示啊,不然人家干么花三千钱来这吃顿饭啊!”县令跺足道。
“我不管,我招得是有本事的人,不是招一些想跟着我捞好处的人,大不了把钱都退还给他们,这客不请了!”李信说完扭头就往前走,走了没两步,他又回头拉住县令道:“还有一个办法:钱照收,客照请。请客么,我用最好的请他们,请完就算。亲兵的事,明日校场练兵再说。”
“这……这只怕不行,会出大乱子的。”县令面露难色道。
“有什么不行的,收的钱大约有二十多斤黄金,你我一人一半。这是你的地盘,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李信说完,来到大堂前继续笑眯眯的看着门口等待交钱的人群。
十来斤黄金的吸引力着实大,县令无意识的跟在李信后边想了良久,觉得事情并没他想得那么严重。他脸上露出笑意,向李信告辞回到县衙,招来县尉一阵的低语让其明日带重兵去校场,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月升之时,宴席接近尾声,参加宴请的人,除了觉得这次宴请的饭菜绝对好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看着满园坐着的五百多人,不知道李信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等到宴毕,见李信哈哈笑着站起身,众人也都从席上站起。
“我出去一年,没想到家乡人还是如此的善待我,给我送了这么多的礼,真是受之有愧啊!”
“哪里,哪里?”众人纷纷道。
李信话锋一转,一脸的坏笑道:“大家给我送礼,不是有求于我吧!若是有求于我,这礼我可不敢收,大家都收回去吧!”
每个人心里有个小算盘,盘算着李信可能是见到来了这么多的人无法安排,于是借着这话头劝其他人拿钱离去。交钱的人都是看出此中大有赚头的人,如何肯退,乱糟糟的道:“无事求将军,给将军钱完全是贺喜将军为我们淮阴人赚面子。将军在一年之内连升了七级,这可是开了我大秦军爵赏赐的先例。”
“这可是你们说的,谁也不可反悔啊!大家吃好喝好就都回去吧,至于亲兵的事情,明日县衙听报。”李信哈哈一笑,把众人送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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