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睡在内屋的女仆打开房门,屋外的女仆鱼贯进来,伺候李信与王莹起来。
王莹伸开双手让女仆给自己穿衣,李信不等女仆上前,狼狈的穿好自己的衣物,跳下榻。几个女仆围了上来,有给他洗脸的,有给他编发髻的,有给他穿袜穿鞋的,忙的团团转就跟打仗一样。
至中午巳时,吃过饭,他刚在中堂的一张竹榻上坐好,走来三个女仆。一个跪于地上为他捶腿,一个为他捏肩,一个坐在榻旁喂他吃一些甜食,并不时的拿真丝小帕给他擦一下嘴角的残渣。
他想看些书籍有女仆在旁伺候着,他想出恭有女仆在旁伺候着,他想……反正不管要干什么,身边总有几个女仆随时伺候着。
当初的三天,虽然有些尴尬,出于好奇与不一般的享受他还是忍了下来。到了第四天,李信发觉自己变了,竟然不再尴尬不再难为情,开始渴望起这种享受来。
到了第六天,李信背着王莹将一个伺候两人办那事的女仆睡了。事毕,女仆没有哭,也没有闹,没有巫山yunyu的愉悦,也没遭人强奸后的悲楚,只是将衣服整理好,又开始继续忙着自己的活计。就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思想感情的物件。
整个下午,李信把自己倒锁在中堂陷入沉思。
“我这是在干什么?她是我的一件随便什么的物件吗?我从她身上得到满足和快感,可是我爱她吗?能在她那里得到与王莹一样的思想交流吗?”他问自己,一个时辰过去了,心中没有答案。
“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吗?项羽、刘邦、陈胜也像你一样被这种糜烂的生活侵腐灵魂吗?这样下去,到了始皇死天下分的那天,你能与他们争夺天下吗?”他问自己,一个时辰过去,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出一点的头绪!
“不能再这样子了,如此下去只会成为项羽、刘邦的阶下囚、刀下鬼!”李信暗道一声,走出中堂把所有的奴隶都招到大堂门前。
“你们在别人眼里是奴隶,在我的眼里不是奴隶,是跟我一样的秦国人!我要给你们做人的尊严,虽然现在我无法改变你们奴隶的身份,但我要让你们感觉不到自己是个奴隶,最少在我这里是跟我一样是个有尊严的人。”
李信道,所有的奴隶看着他,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跟我一样是个人,首先的第一条就不能再吃奴隶吃的饭食。从今天起,李府废除糙米,每天让你们*米、配酱肉,饭也不再定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直到吃饱,你们愿意吗?”
没有人说话,全都当李信疯了。
“不光让你们吃肉,每月还给你们发一定的钱,至于发多少等你们的主官来了,由他来定!”
一个年老的奴隶终于受不了,晕了过去。打他当奴隶已历经三十个年头,无论为私奴还是为官奴,吃不饱穿不暖,挨打受罚那是常有的事,哪听说过不仅让奴隶吃饱饭,还给肉吃发工钱的?他着着实实被‘吓晕’了过去。
“我那一丁点地,你们一百二十个人能耕种过来吗?”
六十顷地也就是六千亩地,分给一百二十个奴隶每个人摊五十亩地。五十亩地不算多也不算少,在没有牲畜的情况下,一个奴隶累死累活刚好能够耕种。
“能!”一个奴隶大着胆子道。
“若是给你们配六十头牛,那需要多少个人耕种?”
“那样的话,三十个人就可以了?”那个奴隶道。
“三十个人太少,得六十个人,不能让你们太累了。这里年纪不满二十岁的请站出来!”
哗啦啦,站出一百多人。有些看容貌最少也有四十多岁了,大概是怕让年青的留下年老的送回官府吧,所以也冒充不到二十的青年。
李信呵呵一笑,道:“大家别怕,我是让年老的去耕地!”
这一下,年纪轻的立马又剩下三十多人,李信走下台阶将面相轻的又挑出二十多个,凑够了六十人!
“从明天开始,你们这六十人就专门负责耕我那块地。哦,由他来负责你们!”李信指了指那个刚才晕倒,现在刚刚醒过来的那个老头道。老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周围的人告诉他情况后,连连摆手道:“我不行,我怎么能领这么多人呢?”
“行,怎么不行,越是老家伙种地的经验越多,就是你了!带着你的人回去休息吧!”
老人还欲再次推辞,早被身边的人簇拥着离去。
年少的奴隶各各面露苦色,神情可怜的看着李信。一个奴隶颤声道:“主人,那我们呢?”
“你们好啊!好福气啊!过几天呢,将会有个总管来,他可是个聪明的商人,今后你们就跟他做生意。怎么样?”李信大手一挥,笑道。
见李信并非要把他们送回当官奴,奴隶们马上点头同意。李信接着道:“我要多留你们在这一会,所以你们就在这多占一会!”他转头对那五十名女仆道:“你们啊,以后也不用伺候我了,我也不需要你们伺候!”
女奴一听纷纷痛苦,更有许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信最怕见到这种场面,连连摆手道:“你们先别哭,都给我站起来,听我把话说完。”待女仆情绪稳定后,他接着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伺候呢?因为我有脚有手,像宽衣解带,吃饭拉屎这些事情我自己都能办!你们帮我办了,并不见得比我自己来得痛快,所以才决定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也别怕,并非是要把你们赶出府去,也不是让你们在我府里白吃白喝,而是另有要事交给你们办!”
他指了指被自己睡过的那个女仆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宋氏?”
“没有名字吗?”
女仆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不行,没有名字的都给自己起个名字,今后大家一家人,没有名字怎么行?难道以后我叫你就指着你叫:喂!那个姓宋的,过来一下?这样吧,你下去让王莹帮你取个名字,她可是有大学问的人。”李信回头看了一眼王莹,见王莹含笑而立,鼓足勇气道:“我知道,今天我睡了你是我不对,我也很后悔!你若是愿意跟我,就做我的妾室,挑选五个手脚勤快的人,照顾夫人的起居。你若是不愿跟我,就找一个人家嫁了,到时我用重金给你陪嫁!怎么样?”
“我愿意跟老爷!”宋丽怯生生的道。
“那就挑五个人去,每天照顾夫人的起居生活。除了你们六个人,其他的人一律搬到西寝居住,哪个会织布的,负责把其他的姐妹都教会织布。知道吗?”
“知道了!”众女子道了一声,纷纷离去。
“看到了吗?”李信指着离去的女子对留下来的六十个奴仆与三十个杂役道:“这些姑娘长的都不差,你们若是有看中的,就找个当老婆,不过前提是必须人家同意,用强不行。谁敢用强,小心我剥了他的皮。都下去吧,那个管采买的留一下!”
“我?”一个看起来满精明的小老头指了指鼻子道,见李信点头,打了躬道:“不知主子有何事?”
“你今天盘算一下,看买六十头牛与够四十四人织布的工具需要多少钱,明天去跟夫人支取。”
“是!”
王莹饶有趣味的看李信把家奴重新分配,虽没明白他在干什么,隐隐觉得李信好像是有什么计划,或许是在搞一件挺好玩的事情。不过有一件事着实让她恼火。当初,她豁达的为李信选了十一位女仆,让其娶为妻子,他推三阻四不肯答应,好不容易在心中认为李信是个不好色的伟丈夫,他又背着自己与一个女仆勾搭上了。勾搭上就勾搭上了,没想到他竟当着那么多的奴隶讲了出来,这让她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管理奴隶?她不怨李信,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姓宋的狐狸精挑出来的,心中直恨的牙痒痒。
王莹面子上装得没有一点事,快活的跳到李信面前道:“好啊,竟背着我干出这等好事!”
“啊……什么好事?”李信装傻道。
“你说什么好事,你说什么好事?当初……”王莹挠着李信的痒,两人嬉笑的回到寝室。
是夜,李信发现王莹春日阳光般的笑容不见了,虽然脸上也挂着微笑,但那些都是强装的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阳光感。对姓宋的女仆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疾言厉色的不停喝斥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其实那个女仆也没做错什么,王莹的喝斥大多是无理取闹。
李信心虚的很,知道嘴上说着不吃醋的王莹,这时正醋意大发。心中暗道:“女人,这就是女人?说什么不会介意,其实呢?唉……”他将宋丽支到外屋去睡,又说了许多的肉麻情话才慢慢消了王莹心中的怒气。
第二日早起,李信决定去拜访董翳,顺便问问自己的任书下来没有。前天,董翳还派人来催他尽快回淮阴把那边的宅子收拾一下,该搬的都搬到这里来。可是他不想回去,要在此等黑夫等人到来,更重要的是与匈奴随时可能开战,不想因去淮阴收拾不值钱的家什而错过了这场加官进爵的战事。
任书最少还有一个月才能从咸阳送到,董翳劝他还是回淮阴一趟,哪怕不要钱物呢,也得回淮阴招募一队亲兵卫士。
“亲兵还是家乡人靠得住啊!”送李信出门,董翳意味深长的道。
“那就回准阴一趟吧!”李信一边答谢董翳的提醒,一边下定决心。
回到家中,他把在道边顺手买的一朵珠花送给王莹,发现王莹喜欢的跟什么一样,简直就像得到天底下最好的宝贝。
“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王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珠花不值钱,也就花了一百多个钱。李信笑道:“不是吧,我送给你的东西多了,比如夜明珠啊、铜镜、织锦啊!”
“那些不算,这是你第一次买东西送给我,证明你的心里有我!”王莹笑道。
由此李信得出哄妻子开心第一条定律,礼物贵贱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时常买礼物给她,以证明你心里想着她。
“你若是喜欢,我今后常买些东西给你。”他头枕双臂,斜躺在榻上,看着一脸幸福的王莹道:“我准备回淮阴办趟公事!”
“淮阴在哪里?要去多长时间?”
“淮阴在……”李信不知道淮阴在哪,若说不知,那是自己的家乡,怎么可能有人不知自己家乡在哪呢?见其有个淮字,胡诌道:“在淮河南面,离大海很近。到那里有上万里的路程,骑白蹄乌去的话可能要二三个月。”
“大海?我要陪你去,我想看看大海!”
“不行!我去办公事,带上你成什么话!”
“我要陪你去!”王莹撅起小嘴,眼露怨恨之色,李信的心再次碎了。
“路途很远,颠簸下来怕你吃不消。”
“我要去看大海!”
“等将来,我一定带你去!”李信将头倒到一侧,不再盯着王莹看。
“不!我要现在陪你去!”王莹跃到李信身上,撒起了娇。
李信翻身把王莹压在身上,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刮,道:“好好好,我们一起去,就让白蹄乌多吃些苦吧!”
“白蹄乌是我的,我才不让它吃苦呢,你不许骑它。”
“那我怎么去?”
“我不管,你再买匹好马,反正我要骑白蹄乌!”
“当当!”正嫉妒的听着里屋调笑声的宋丽(王莹给她起的名字。),见有人敲门,从小榻上起身,开门道:“原来是什长大人,什么事?”
“宋夫人,门口站着……”什长在李府干的这几天,发现李府不光饭菜好,王莹出手也十分的大方,早已李府看门狗自居,对于专门伺候财神王莹的宋丽态度亦是非常的好,软气温声的把事情说了。
宋丽听罢,转身来到内屋门外轻敲了两下门,一个女仆开了门,她走进屋内对李信作了一揖,转身对王莹道:“夫人,门外来了个女子,点名要见李爷!”
“女的?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王莹心中顿起紧张,连珠的问道。
“女的?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女的?来者何人?”李信在心中纳起了闷。
“什长说那个女的衣衫褴褛,似是别人家逃跑的私奴。姓赵,单名一个梅字。”
“赵梅?赵梅是谁?我认识这样的一个女子吗?或者是我前身的旧相识?”李信犯起了糊涂。
“我们怎么会认识别家的逃奴,拿几个大钱,去把她找发走!”王莹道。
“可是什长说,那个女的一定要见李爷,手中还有李爷亲笔写的信件?”宋丽道
一个逃奴,又有我的亲笔信件,姓赵?李信想起黑夫曾说过他姓赵,而他的妹妹单名一个梅字。“莫非黑夫出事了?”他惊叫一声,顾不上穿鞋急急的出门而去。
王莹连问两声:“赵梅什么人啊,你干么急成这样!”见李信急走根本不理自己,下榻对着榻角赌气的踢了两脚。玉脚被木榻撞疼,她疵牙倒抽两口冷气,拎起李信的鞋子赶了出去。
等王莹去得远了,屋里的女仆方低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