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李任顿时比白越还要紧张。难不成是那天关于方甄仁的事?方甄仁父母发现了罪魁祸首、现在找上门算账来了?
李任虽然没亲眼看见当天发生了什么,但想也知道是尚宇飞教训了他们。现在校方找不到尚宇飞,所以准备拉白越过去背锅吗。
这可不行!明明这一切都是方甄仁的错。要不是那家伙故意找茬,可不会被送进医院,完全都是自找的。
思及此,李任站不住了。认为自己作为当事人之一,有必要帮忙澄清。
他举手:“老师、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班主任喝道,“干你自己的事。”
李任恹恹放下了手。
白越拍了下好友的脊背:“没关系,我去去就回。”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看班主任表情,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能闹到校长那里,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方甄仁的父母能够做到。
——方甄仁的父亲,是一名上尉。
他跟在班主任身后。期间,老师还不住劝慰,告诉他坦白从宽、大家都会谅解。而这番话,更让白越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进了校长办公室,果不其然看见一对陌生男女坐在沙发上。校长坐在沙发对面,好言相劝着什么。
但奇怪的是,现场除了这三人,班长杜勤竟然也在。见他进来,还礼貌地点了下头。
听见开门声,沙发上的三人齐齐转过头来。方母高扬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越:“就是你?那个omega?”
校长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讨好笑道:“总之,咱们先听学生怎么说的吧。两位不要急,洛华学院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女人言辞犀利:“什么满意的答复?我家宝贝儿子都连着进两次医院了。上次是外伤,这次就是精神攻击,你看他都吓成什么样了?要是抓不到凶手,我可不依!”
“放心放心,所以我们这不是解决问题来了吗?”校长继续抹汗。
杜勤朝班主任道:“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班主任想这事跟自家班长也没多大关系,刚要说好,就听方母道:“不行,这孩子可不能走!你们3班做老师的,对学生之间的矛盾一点儿也不了解。要不是这个孩子在,我们还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听见这话,白越看向班长。
所以……是班长告诉了这两人真相?不过,对方当时不在场,怎么会知道。
杜勤注意到白越的目光,解释:“我只是如实告知,方甄仁同学喜欢找你麻烦。”
“这位同学,也麻烦你注意一下措辞。”方母不喜,“这算什么找麻烦,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因为这种事就几次三番地把人送进医院,也太过火了。”
班主任给班长递了个眼神,让人赶紧下去。又安抚女人道:“你说得对。我们学院,一定会给家长一个交代。”
杜勤并不想掺和这事,径自退了下去。
方父坐在沙发上,此前一直没有发话。这时才慢条斯理道:“好了,先解决问题吧。”
说着,抬眼看向白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白越看着这对夫妻:“您想听什么?”
“果然!我就知道,那天是你们干的好事——!”说着,方母又禁不住激动地站起来,却被丈夫伸手压住。
方父:“你们是怎么对我儿子动手的?我儿子的性格我了解,虽然有点调皮,但还算明事理,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动手。”
他顿了顿,“倒是你,就因为我儿子喜欢你追求你,就让你男朋友那样动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越低下头,轻笑了一下。
方父不悦地皱眉:“笑什么?”
方母咋舌:“阴阳怪气的,真没有礼貌。”
白越抬头,迎向两人的视线:“我只是在想,看来你们确实是方甄仁的亲生父母。”
“你、你什么意思?”方母气得柳眉倒竖。
白越道:“你们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就如实告诉你们吧。”
“那天,你们儿子抓住了我的朋友,威胁我过去找他。而在我到达现场后,您儿子就抓住我释放了信息素,准备标记……”
方父怒不可遏地打断:“胡说八道!”
在双方非自愿的情况下,无论是alpha强行标记omega,还是omega强行让alpha标记自己,都属于性骚扰。一旦标记成功,是足以称得上“强/奸”的罪大恶行。
无论情况是否如实,方父作为军方上尉,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件事。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是要给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否则,自己身为上尉的脸面往哪搁?
而且他也事先做了调查,无论是这个omega、还是对方那所谓的a级男友,家境平平,完全没什么后台。
校方不可能因为这两人招惹自己。最终真相究竟如何,还不是自己一手操控了事。
方父按捺下了脾气:“同学之间的矛盾,我也不想追究什么。最重要的是,对甄仁动手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那个男朋友吧?”
这件事,也是从班长杜勤口中得知的。
“要么,你代替你的男友承担责任,就此退学;要么,你让你男友去警局自首,把他对我儿子做过的恶行,一一坦白清楚。”
闻言,校长一惊。退学?自首?没那么严重吧?
特别是后者,尚宇飞毕竟是从他们学院出来的天之骄子,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抹上污点。这后几年的招生,他们还打算用尚宇飞的名号呢。
他劝说:“也没那么严重。让孩子去跟您家孩子赔礼道个歉,这事咱们就这么过去……”
“过去不了!”方母音色极其尖锐,“如果是您的儿子被打进了医院,您也能怎么过去?”
校长:“这……”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悄声问白越,“你看,退学怎么样?我认识其他学校的校长,可以给你转过去。”
白越看了校长一眼。只见对方一脸愁容,这么一个小破学校的校长,估计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力减少本校的损失。
他笑了笑:“不。”
“我不会退学。”白越说着,再度看向那对夫妻,“这件事跟尚宇飞没有关系。如果你们想闹到警局,我随时奉陪。那天,你们儿子打算对我做的一切,我可以清晰描述给警察听。”
白越问:“要现在去吗。”
方父几乎要梗出一口老血。他原以为这种穷学生,随便吓一吓就会投降,没想到竟然这么固执。
方母一下站了起来,手叉腰:“好啊,去就去。你现在半点事没有,倒是我儿子进了医院。你看警察会信谁!”
校长忙劝:“别去警局。白越同学,你可别把事闹这么大啊!”
方父虽然气得不行,但深吸一口气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位同学,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也不是不行。但警方不可能单方面听你一面之词。无论如何,目前进医院的是我儿子,而你毫发无损。至于你的男朋友……”
他冷哼一声,“为了了解实情恐怕也得被传讯。你考虑好了吗。”
白越:“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方母不信:“你说没关就没关系?那你倒是说说,我儿子因为谁才进的医院?”
白越:“……”
他闭了闭眼。
之所以一直隐瞒二次分化的事,是为了不让尚宇飞知道。
但如今,尚宇飞、还有家人都接受了自己的变化。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不太喜欢引人关注,但要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只能这么做。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方甄仁又是因为谁进了医院?
方母见其一言不发,幸灾乐祸:“哈、无话可说了吧?”
“……不。”
白越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两位长辈,浅灰色的眸子微弯。
“两位的儿子,是我送进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