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说:“狗剩你怎么这样?这是命啊,既然上天赋予了他生命,他就有生存的权力,我们没有资格拿掉他。”
狗剩本来想说,不如你嫁给我吧,这样就会两全其美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小丽其实不爱他。
第二天小丽就走了,离开了培训学校,从此消失在都市。
就在小丽离开的第二天,狗剩也收拾行李回到了青崖村。
狗剩一直没有从失去小霞的痛苦中拔出来。
没有小霞的日子很难过,屋子没有人收拾,老娘没有人照顾,晚上也没人暖被窝,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小霞对他的好,可是一切都晚了。
狗剩每天晚上都会躺在炕上流泪,小霞的体香还在身边,人却没有了,想着想着自己就哭了,吧嗒吧嗒的抽烟,跟死了亲爹一样。
为了照顾狗剩,大宝跟竹桃就让狗剩在自己的医馆里上班,每天给病人打针,输液什么的,可狗剩老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竹桃又在村里开始踅摸了,准备给弟弟再娶个媳妇,毕竟老朱家的香火不能断。
村子里一时热闹起来,吕青峰的小舅子要成家,谁还不屁颠屁颠往上蹭啊。
可一连说了好几个,猴子都不乐意,因为他们长得不像小霞。他想找个跟小霞一样丑,但是心眼又好的姑娘,挑遍青崖山五个村子,一个也没有看上。
在医馆的日子是枯燥而又无味的,每天对着的都是病人,还要给人打针。
竹桃多了个心眼,就是一旦有漂亮的女孩子需要打针,就让自己的弟弟狗剩去,从而开始恋爱。
从前她的男人大宝,就是给她打针的时候,才对她狂追不舍的。
狗剩对小霞思念地不行,蛮以为随着时间的加长,他会对小霞渐渐淡忘,可没想到思念就像一坛珍藏的老酒,会越来越醇香。小霞的轮廓在他的脑海里会越来越清晰。
结婚半年的时间,狗剩都没有怎么看过小霞的脸,平时跟女人上炕的时候,一般都是灭了灯,把她想象成苍井空。
直到小霞临死前的那一刻,老婆的脸庞在他的脑海里也是模糊不清的。
但是现在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可爱。
这一天,小霞的婶子,巧玲来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巧玲进门就喊:“大宝,救命啊,大宝……救命啊。”
大宝没在,出门看病去了,竹桃也没在,进城采购药品去了。偌大个医馆只剩下了两个小护士,和狗剩三个人。
狗剩赶紧迎接出来,看到巧玲痛苦的样子,他吓了一跳,问:“巧玲,你咋了?”
巧玲疼的呲牙咧嘴,皱着眉头说:“我找大宝,你靠边站?”
“我姐夫不在,你有啥病?我帮你看行不?”
巧玲白了狗剩一眼。不放心地问:“你行吗?”
巧玲很明显是不信任狗剩的医术,有点半信半疑。这小子初出茅庐,姑娘毛都没见过,他到底行不行?
狗剩说:“你把那个吗字去掉,简单一个字,行!我姐夫是神医,他小舅子也差不到哪儿去,说呗,哪儿疼?”
巧玲说:“哎呀,屁股疼。”
狗剩说:“啥原因,不会是长江打的吧?”
长江喜欢打女人,没事的时候就用鞋底子抽巧玲的屁股。
在乡下,男人打女人不算个事,教训老婆是天经地义的。
有的女人就是欠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揍,浑身抽抽,她就不把你当男人看。
狠狠揍一顿,看到男人的雄风还在,她就老实了。
还有的女人喜欢玩自捏,男人不打不舒服,白天你打了她,狠狠捶一顿,晚上对你可好了,钻被窝抱着你又亲又搂,可亲热了。
巧玲说:“不是长江打的。”
“那是为啥?”
巧玲说:“长痔疮了。”
狗剩有点想笑,他平时跟巧玲打闹惯了,也斗嘴惯了。小叔子不跟嫂子斗嘴就生分了。
狗剩说:“你坐下吧,我给你拿药。”
巧玲说:“坐个毛,要是能坐下,我也不上你这儿来,一坐就屁股疼。”
巧玲没有坐,而是爬在了狗剩的病床上。
狗剩翻了翻药架子,给她找出了一盒马应龙软膏,然后递给她说:“回家以后,把软膏抹上去,每天早晚各一次。别吃辣椒,别喝酒,五六天就好了。”
巧玲就爱吃辣椒,她的痔疮说白了也不是吃辣椒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人弄得。
前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因为跟金峰偷情,被长江发现,长江一怒之下用拖把捅进了巧玲的石榴里。把女人的后面捅裂了,从哪儿以后,巧玲就有了痔疮。
本来痔疮好的差不多了,结果又被二娃绑架进了山洞,二娃这孙子有点变态。
巧玲趴在床上起不来,说:“狗剩,干脆你就在这儿,帮我敷上药算了。回家太麻烦。”
狗剩吃了一惊,说:“那怎么行?我可帮你擦不了。”
巧玲说:“怕个鸟!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个啥?你是医生嘛,医者父母心,不帮病人敷药,你做个鸟医生?”
狗剩说:“你自己回家洗洗,自己敷上不就行了?”
巧玲说:“你放屁!我摸偏了咋办?”
狗剩没办法,只好说:“好好好,我帮你敷药。”
青崖村大对数女人家里没有卫生间,很久不洗一次澡,裤子剥下来,就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但是巧玲家的条件好,每天洗澡,特别是生儿育女的地方,女人每次都打香波,一次要打好几遍。
所以巧玲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怪不得这娘们深受村里那些流氓闲汉的爱戴。
好大的一个痔疮,花生米一样,又红又肿。
狗剩说:“巧玲,不如我帮你割了吧,咱们这儿割痔疮的手艺不错,一次包好。”
巧玲哼哼着,说:“割了以后能除根不?”
狗剩说:“估计不行,这东西反复的很厉害,忌口的话会好一点。”
巧玲说:“那不行,我最怕疼了,割了以后会很疼的。”
狗剩说:“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割了的好。”
巧玲说:“我还不知道你,割一次痔疮要好几百,你想赚我钱。”
狗剩说:“那算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当我没说过。”
狗剩只是用药棉消了一下毒,就把药膏抹在了女人生病的地方。
一股凉凉的感觉从哪个地方传来,疼痛立刻减轻了很多,巧玲爽得差点打个冷战。
药膏终于抹好了,狗剩说:“好了,穿裤子。”
巧玲一楞:“这就好了?这么快?”
狗剩说:“你还想咋着?”
巧玲只好提上了裤子,说:“狗剩,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一点也不痛,小霞……没福气啊。”
猛地提到小霞,狗剩的心里就是一震,差点流泪。
小霞已经掉进水库里个月了,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狗剩觉得小霞没死,他们早晚有重逢的一天。
如果这辈子有幸跟小霞重逢,我一定好好待她,把失去的光阴统统弥补回来。
现在的狗剩已经开始变得成熟,人都在一点点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成熟了。
巧玲说:“狗剩啊,你别难过,其实你对小霞不错的,没有嫌弃她,至少没有恶语中伤她,也没有伤她的心,所以她才甘愿为你挡了一刀。
我跟长江都不怪你,因为这不是你的错,日子还要往前过,该成家,就再成个家吧。”
巧玲虽然作风不怎么好,可她仍然有着青崖山女人特有的那种善良,语重心长啊。
狗剩点点头说:“嫂子,我知道,谢谢你。”
巧玲拍拍屁股走了,狗剩却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喂猪的那个刘二傻。
刘二傻当初跟自己的二姐海棠好过,赵森林不生孩子,月华就拉着海棠到刘二傻哪儿去借种。
海棠很丑,那时候的海棠是青崖山的第一丑女,可刘二傻一直对姐姐海棠念念不忘。
直到现在,没事的时候刘二傻还拿出姐姐海棠当年送给他的布鞋,放在胸前流泪。
什么是爱情?当你对一个女人产生依恋,她快乐,你就快乐,她忧伤,你就忧伤的时候,那就是爱情了。
小霞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狗剩对她的思念。
狗剩趴在桌子上又哭了,跟个娘们一扬,身体一抖一抖。
哭的正爽,忽然房门响了,棒棒棒,棒棒。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好像告诉他有人光顾。
狗剩赶紧擦干了眼泪,抬头一看,差点栽一个跟头。
门边的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小丽。
小丽站在那儿,就像一颗亭亭玉立的小树,女人长发披肩,穿着一件连衣裙,非常的好看。
狗剩一下扑了过去,本来想抓住小丽的手,可是刚抬起来就放下了。
“小丽,你……你咋来了?”
小丽说:“我来看看,我有孩子了,想让孩子见见他爹?”
狗剩说:“不会吧,这才几个月,你就生了?肚子不是还大着吗?”
小丽的肚子确实很大,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了。
小丽说:“怎么,不欢迎我?连个坐也不让?”
狗剩这才恍然大悟,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坐,你坐。”
小丽一屁股坐下,扶了扶自己的肚子,说:“你这儿环境不错,这医馆是你自己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