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迷惑不解,问:“娘,俺咋了,您说啊,俺哪儿错了?俺改还不成吗?”
“我问你,你跟青峰是不是每天晚上在干那个事儿?”
玉芬脸蛋一下就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婆婆。
吕青峰这人就这样,干那个事的时候连吼带叫,大半个青崖村的人都吵得睡不着,一条街的狗也跟着一起狂吠,院子里的猪吓得三更半夜窜出猪圈,半个月都不敢回家。
这事根本瞒不过公公婆婆。
玉芬就低着头辩解道:“娘,您别生气,这事又不怨俺,青峰他非要,俺有啥办法?”
老太太抿了口茶,想了想,就说:“你应该知道节制,这个事急不来,要细水长流,我看你俩干脆分开睡吧,一个睡炕上,一个睡地上。”
“那……谁睡炕上,谁睡地上?”玉芬的脸还是红红的,两只手搓着衣襟,羞愧得不行。两口子炕上的事儿,被婆婆当面质问,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老太太瞪她一眼:“你说呢?当然你睡地上,青峰睡炕上了,做婆娘的要紧着丈夫,这叫妇道,懂吗?”
玉芬点点头说:“懂。”
婆媳俩聊的好投机。
这天晚上,玉芬红着脸回到房间以后,就叠了两个被窝,地上一个,炕上一个。果然钻进了地上的那个被窝里。
吕青峰进屋以后感到奇怪,摸不着头脑,问玉芬:“玉芬,你咋了,要跟我分居?”
玉芬红着脸道:“娘说了,要我跟你分开一段时间,经常那个……对身子不好,时间长了,会损寿数的。”
吕青峰立刻明白了,知道娘给玉芬上了政治课。
公公婆婆在家里那就是天,地位是很高的,他们的话儿媳妇不敢不听。
吕青峰扑哧一笑,骂声:“扯淡!没听说过,有的事儿啊,趁着年轻,咱们把应该做的事情做他个够,老了也不后悔。”
吕青峰就哈下腰,把玉芬抱在了怀里。
玉芬一个劲的挣扎,说:“不行哩,不行哩,娘知道了是要骂的。”
吕青峰说:“要骂就让她骂我,反正不抱老婆我是睡不着。他们不是要抱孙子嘛?我们赶紧给他们弄个孙子出来,娘就不会说啥了。”
这一夜,吕青峰又开始怒吼了,青崖村整条街的狗也开始跟着狂叫,把青峰娘气的,抬脚就冲出了院子。
老太太躲在儿子的窗户根底下,苦苦的劝:“儿啊,悠着点吧。小心身子骨,儿啊,悠着点吧。小心身子骨……”
把吕青峰在里面烦的不行,只好垂头丧气的翻了下来。
就这样,青峰娘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每天夜里守在儿子的窗户根底下,只要里面一有动静,她就跟念经一样,扯着嗓子在外面吼:“儿啊,悠着点吧。小心身子骨……”
这样过了半个月,吕青峰的身体果然恢复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他又恢复了当初的体力,变得龙精虎猛。
可是老太太受不了了,困得不行,整天仰着头打哈欠。有次纳鞋底子,因为困得慌,注意力不集中,一针扎破了手,流了好多血,
吕辉煌就骂她:“你吃饱了撑得,管儿子这个闲事干啥?”
吕何氏说:“那是我儿子,我能不管吗?他爹,你想个办法吧,这样下去不行啊?”
吕辉煌吧嗒抽一口烟说:“我有啥办法?我才没那么无聊。”
吕何氏说:“要不,我搬个被窝,睡儿子和儿媳妇中间?给他们中间打道墙?”
吕辉煌瞪了她一眼:“你别添乱了行不行?我看……还是让青峰回山里去吧,半个月回家一次,这样青峰的身体就能得到调息,村里人也能睡个安稳觉。”
青峰娘连连拍手叫好,大呼此计甚妙,赶紧准备了干粮,当天上午就把吕青峰赶进了青崖山。
以后的日子,吕青峰十天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玉芬都在村口的小石桥上等着他,望眼欲穿。
男人回家的时候,远远看到媳妇,就扑过来,一下把玉芬抱在怀里,两个人相拥着回家。村里的后生们看到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都觉得眼馋。
就这样,整整过了半年。
远处的山青了,近处的水绿了,河边的杨柳也绽出了稚嫩的绿条,春风一吹,摇过来摆过去,好像女人柔软的腰肢。
水塘里的鸭子也变得异常活泼,仰起脖子嘎嘎鸣叫。
青崖山上的花比往年要开得早,红的,白的,黄的,粉的,一朵朵一簇簇煞是好看。
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争先恐后纵情怒放。无数的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在花丛里飞过来飞过去,整个青崖山鲜活起来。
惊蛰以后,吕辉煌召集全村的群众开了个会,说是上面下来了新政策,要求大队把田地包产到户。以后大家单干,各人顾各人的生活。
很多人不愿意分,因为青崖村山好水好,地里的庄稼收成不错。
特别是一些流满闲汉,占大队的便宜已经成为了习惯,不干活也能分到粮食,于是就跟着架秧子起哄。说大家吃喝不愁,实在不知道分开有啥好处。
还有一部分人愿意分开,就是那些劳力多,成分不好的人,他们干的活最多,得到的工分却很少,分到的粮食也少,不愿意养那么多闲人。
于是大家吵吵嚷嚷各执一词,大队部乱的不可开交。
最后吕辉煌大手一挥:“别的村都分了,咱们还是响应政策,分了吧,以后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有能耐的,就喝酒捞肉,没能耐的,照样啃你的窝窝头。”
接下来,大队部的东西开始按人头分发,包括梯田,牛羊,林场,还有各种生产工具,大家一抢而空,全部拉回了家。
这段时间赵黑龙非常的纠结。
三个儿子被玉芬这个白虎星克死了,只有四儿子森林还活着。
四狼五虎只剩下了一狼一虎,没了儿子就等于没了主心骨,就像山里的老虎没有了牙齿。
赵黑龙觉得以后在村里不能霸道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分到了一头大公羊,还有三亩半的梯田,这头公羊是大队羊群里的种羊,个子高大,一身的黑毛,头上长着两个大犄角,非常的雄伟。
赵黑龙把公羊牵回了家。他老婆大面瓜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赵黑龙家是贫农,平时在村里不干活,粮食照样比别家分的多。
这一分开,就等于大队部把他遗弃了,跟没娘的孩子一样,觉得空落落的。
接下来,一件更烦心的事儿就哽上了赵黑龙的心头,那就是四儿子森林的婚事该咋办?
森林年纪不小了,农村的男人结婚早,超过0岁不结婚,就很难找到媳妇。
可是赵黑龙这人名声不好,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他是老流氓,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说是给儿子娶媳妇,究竟谁能钻进儿媳妇的被窝,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森林的人品也不行,在村里看到个姑娘,就跟野猫碰到死耗子一样,屁颠屁颠的往上蹭,跟他爹一样流氓,爷俩一个鸟样。
所以森林到现在这时候,还没有人到家里来提亲。
赵黑龙非常的发愁,跟大面瓜在炕上半夜三更睡不着,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干了。
赵黑龙抓着大面瓜问:“他娘,你说四儿该咋办?再不成亲,就耽搁了?你找找孙寡妇,给孩子说个媳妇呗。”
大面瓜叹口气:“你们爷俩那么不正经,好人家的闺女谁上咱家来?来了还不是被糟蹋?”
赵黑龙说:“糟蹋个球,玉芬在咱家待了几个月,我不正经了吗?虎毒还不食子呢?都说玉芬是白虎星,嫁给人家吕青峰,咋就一点事也没有?人家两口子美着呢。”
大面瓜怒道:“那是我看的紧,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的啥屎,你偷偷看玉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黑龙抓着大面瓜使劲揉了揉:“看一眼咋了?我就是过过眼瘾,还能咋着,儿子的媳妇,我不敢沾。”
大面瓜跟男人一夜没睡,把全村的姑娘全部踅摸了一遍,最后一拍赵黑龙的屁股说:“有了,周二刀的姑娘就很好,他家的大姑娘今年刚好18岁,还没出嫁,长得也不错。”
赵黑龙想想焕然大悟,说:“我咋没想起来,你说的是香草啊?那妮子的确很俊,可她很高傲,她能到咱家来?”
大面瓜抓住男人,使劲拉了一把,差点拉断,道:“大不了多花点钱,咱用钱砸晕她,我还不信了,还有用钱办不成的事儿?”
“可咱家哪有钱?三个儿子办丧事,早花光了。”
大面瓜咬咬牙说:“咱家不是有头山羊吗?用羊去换她。”
两个人拿定了注意,准备用家里的羊给儿子换个媳妇。换的是村西周二刀的大闺女。
周二刀这人可了不得,祖上给他留下了一把神刀,专门谯猪煽狗。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煽匠。
周二刀爱吹牛,也爱喝两口,喝高以后,那能耐大了去了,他说自己不但会谯猪煽狗,还会谯虱子,煽跳骚,恨不得给火车补胎,给珠穆朗玛峰上按电梯,给长城贴满瓷砖儿,给太平洋围上栏杆儿。
于是赵黑龙用了一计,准备把周二刀骗进家里,灌醉他,然后让他答应香草和森林的婚事。
周二刀命不好,膝下无子,他老婆月华给他生了五个闺女,分别是香草,海棠,芙蓉,竹桃,和石榴。号称青崖村的五朵金花。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从炕头到炕尾,一炕的羊角辫子,看的周二刀心里只窝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