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亲自定制了食谱,不让其他人给父亲喂饭,吃多吃少由她一人掌握。
周二刀白天还好,晚上直喊,一晚上说饿。
小丫受不了了,小丫的心肠软,小时候姥爷姥姥待她最亲,比爹娘还宠她,有时候爹娘吵她,他就跑到姥爷姥姥家撒娇,周二刀就把吕青峰训孙子一样,训一顿,帮着小丫出气。
看着姥爷整天饿的不行,小丫就偷偷地喂姥爷吃。
半夜,她偷偷下厨房,烙了两个肉夹馍,拿给姥爷吃,周二刀饥不择食,抓住肉夹馍就往肚子里瑱,刚吃了几口就噎住了,直翻白眼,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小丫一看吓坏了,就急急慌慌把小姨竹桃喊了起来。
竹桃跑进爹的屋子,发现二刀叔已经快不行了,呼气急促,脖子上的青筋跳起来老高。
竹桃第一时间就抓起电话通知了大宝,大宝背着医药箱奔向了丈人家。舞弄了半天也没结果。
青崖村唯一的谯猪悍将,一代风流人物,周二刀同志就这样一命呜呼了。是吃东西的时候噎死的。
吕青峰正在学校办公室的床上跟湘灵缠绵。忽然,手机响了。
电话是竹桃打来了,竹桃说:“姐夫,你过来吧,爹不行了。”
吕青峰手里的电话就掉在了地上,泪眼模糊了视线。
湘灵正在兴头上,浑身火烧火燎的难受,问:“青峰,你咋了,动动啊,人家难受死了。”
吕青峰没敢停留,立刻走人,穿上衣服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湘灵在后面喊:“青峰,你去干啥?”
青峰说:“我丈人不行了,我要去吊丧。”
吕青峰赶到的时候,周二刀已经断气,但是身体还没有僵硬,竹桃跟大宝正在帮着周二刀穿衣服。
周二刀的寿衣早就准备好了,趁着尸体还软乎,赶紧穿衣服,要不然一会儿尸体凉透,衣服就不好穿了。
老人惨死,身上的衣服应该是闺女跟女婿帮着穿,香草不在了,这个任务当然是有吕青峰跟大宝来完成。
大宝跟吕青峰非常的有经验,帮着丈人穿好了衣服,吕青峰才问:“咋回事?为啥爹说死就死了呢。”
竹桃不好意思看看小丫,小丫就哭了,说:“爹,俺错了,姥爷说饿,俺就喂他东西吃,谁知道一口气没缓上来……噎死了。”
吕青峰的怒火窜天而起,抡起巴掌,轻轻在女儿的脸上拍了一巴掌。怒道:“胡闹!不是说好只能你小姨一个人喂他吃吗?你添啥乱!,姥爷被你害死了,你满意了?”
小丫委屈极了,从小到大,爹从来不舍得打她,没想到会挨一巴掌。
小丫又羞又急,心里充满了愧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姥爷。她哭着跑了出去。
竹桃怒道:“吕青峰你干啥?你疯了,干嘛打孩子?这又不怪她?”
吕青峰说:“那么大个丫头了,啥也不懂,就该打!”
竹桃说:“吕青峰你放屁!俺姐不在了,你就开始孽待孩子,老娘跟你拼了!”
竹桃护犊子,小丫是大姐香草的闺女,虽然她的年纪跟小丫的年纪不差啥,可是对小丫非常的好,吕青峰打小丫她就是不行。
自古以来,小姨子就不把姐夫当个屁,姐夫算个毛?老娘不鸟他!
竹桃就抡起拳头跟吕青峰打:“你个混蛋!连我一块打死吧,我看你想讨小老婆,想把小丫赶走,嫌俺外甥闺女是拖油瓶,你连我一块打死吧,你打,你打!”
竹桃的指甲很厉害,跟日本鬼子的刺刀有一拼,把吕青峰的衣服领子都撕扯了,还在吕青峰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血槽。
小姨子把吕青峰抓得连连后退,还是大宝手快,上去把竹桃抱住了:“你们干啥?老人尸骨未寒就起内讧,这丧事咱还办不办了?”
竹桃这才住手,坐在地上哭开了:“俺滴爹啊……,俺滴娘啊,你的命好苦啊,丢下不支事儿的孩儿可咋活啊……老天有眼,劈死这个没良心的吧。”
小姨子撒泼,吕青峰弄了个大红脸。
但是吕青峰没生气,他知道竹桃心里难过,几个姐姐惨死,现在爹也死了,老朱家的人丁越来越少,竹桃心里当然难过了。
还好竹桃有个弟弟,在外面上大学,一直没回家。这是周二刀留下的唯一根脉。
周二刀的丧事儿办得及其隆重,因为吕青峰家有钱,灵棚搭在了大街上,吹鼓班子,洋鼓洋号请了好几拨,使劲的敲打。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帮忙。
吕青峰跟大宝系着腰孝,站在灵棚下低眉耷眼。月华也扶着二刀叔的灵柩哭的死去活来。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从周二刀断气,一直到他下葬,小丫一直没回家。女孩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埋掉周二刀以后,吕青峰才想起来找闺女。可是打了几次手机,湘灵根本不接。
他先是来到了学校,想看看小丫有没有躲在学校的办公室里。
可是湘灵告诉他,小丫已经一个礼拜没到学校上课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吕青峰这才害怕了,怪自己鲁莽,不该打小丫,小丫会不会想不开跳崖了?那就糟了。
吕青峰立刻撒出去人寻找,把青崖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闺女小丫的下落。
吕青峰后悔不跌,只怪自己鲁莽,闺女小丫可是他的心头肉,这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香草?
吕青峰想了一下明白了,小丫会不会进城找她的男朋友去了?
小丫的男朋友就是那个金峰,高高瘦瘦样子腼腆的那个小伙子,他是K市三中的一名教师。
于是,吕青峰就开上车,直奔K市,来到了第三中学的校门口。
青峰赶到的时候,正是半夜时分,他没有着急进公司跟赵大牛他们会合,也没有找酒店歇着,而是马不停蹄来到了校门口。
吕青峰非常担心小丫的安全,其实他可疼闺女了,小丫离家出走,真害怕她遇到危险。
可是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了,闲人免进,看门的老头跟条狗一样,瞪着吕青峰,就是不让他进。
这个难不住吕青峰,只要闺女小丫在,一定是躲在金峰的办公室里,不如老子跳墙头进去,问问他。
吕青峰打定了注意,懒得跟看门的老头废话,直接绕道学校的围墙后头。想从围墙上跳进去,
K市的第三中学是一座封闭式学校,一般情况下是不开大门的,校园的围墙也很高。
学校为了防止那些淘气的学生半夜爬出校园,到外面胡闹,特意加派了宿管。还在墙头上做了手脚,高高的围墙上插满了玻璃碴子,非常的锋利。
这些玻璃碴子都是尖刃朝上,摸上去能把手掌划流血。
谁敢半夜爬墙头,就会让男生变成女生,也可以让女孩变成女人。这哪里是学校,简直跟他娘的监狱差不多。
吕青峰的身手很敏捷,垫步拧腰,一步跳起,抓住围墙旁边的一颗大树,借了一把力,飞身从围墙的这边就跳到了那边。
落地以后他听到刺啦一声脆响,原来裤子被玻璃碴子划扯了。
吕青峰觉得自己老了,身手大不如前了。
而且人到中年,他的身子也微微有点发福,肚子大了不少。行动确实大打折扣。
最主要的是现在是冬天,身上的衣服比较厚。
现在的青峰根本顾不得裤子扯没扯,他非常迫切要找到金峰,问问他小丫的下落。于是在操场上踅摸。
校园里很静,学生跟老师都已经睡了,只能听到一声声鸟鸣,天上繁星点点,将夜空衬托的无比绚丽。
很快,青峰就找到了学校的教学楼,也摸进了老师办公室的位置。
整个办公楼黑乎乎的,只有最底层的一扇窗户还亮着。吕青峰悄悄靠了过去,趴在了窗户根儿底下。猫儿一样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里面果然有动静,一男一女正在谈话。
女的说:“亲爱的,你给我吧,只要一次,一次就好,我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男的说:“小丫,你别这样,咱俩虽然是男女朋友,可是一天不把婚纱披在你身上,我绝对不会解开你的扣子。”
女的说:“金峰,你是不是不爱我?”
男的说:“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正因为爱你,所以不能欺负你。”
女的说:“俺喜欢你欺负俺,金峰,你欺负俺吧,现在俺就把身子给你。”
吕青峰一听就傻了,这一男一女分明就是小丫跟金峰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有什么见不人的秘密。吕青峰的脑后立刻起了一阵冷风。
金峰说:“小丫,你别,你偷偷跑出来,青峰叔叔一定会着急的,他会翻天覆地找你,你回去吧,别让大人担心。”
小丫说:“不,俺不回去,从小到大,俺娘都没打过俺一下,俺姥姥姥爷都没打过俺,爹打俺,俺就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他不是俺爹,俺也不是他闺女。”
金峰说:“小丫你怎么这样?那有大人不心疼孩子的?青峰叔叔那是怪你做错了事儿。不是真的讨厌你,他很爱你的。”
小丫说:“爹才不爱我呢,爹爱的是湘灵姑姑,他最近跟湘灵姑姑打得火热,一直在学校跟她偷情,全村人都知道,他早把我跟哥哥忘了,我恨他。”
金峰说:“小丫,你爹养你这么大,很不容易,你娘死了以后,他孤单啊,也需要找个伴,咱们做子女的应该体谅老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