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正面的战场上,士兵心中如此想到。
这是与异虫交战的一线战场,哪怕是穿着着全副武装的动力装甲,身高足足有着四米。
但是这却无法改变眼前所面对的残酷的现实。
没有办法改变,在眼前面对着那仅仅站立着,就足足有着十五米高的巨大虫子。
人类在其自高自傲,以为敌人只有自己的时候,忽视了这个世界,从始至终每个人都忽略了这个现实。
那就是从未有过一刻,我们并未战胜这个宇宙,并没有战胜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下,那隐藏的虫子跟怪物!
宇宙是黑暗而且混沌的,它能孕育出究极生物,而当这个生物在站立在人类面前时。
当这种究极生物在出现在尚且处于蒙昧当中的文明之前,有时它以征服世界的神的姿态高高在上。
有时它以毁灭一切的恶魔,对于弱小的生物不屑一顾。
而在面对着,这些究极生物,亦或者是神明面前,从始至终,人类只不过就是人类。
身披金属动力装甲,以勇气为护盾,越是了解这个世界越深,就越是接触着这些未知的恐怖。
但是尽管这样,那又如何!
如果这个世界要所有人去死,那为何这个世界不能先去死!
如果这些完全不符合审美的,肮脏而又丑陋,浑身挂着粘液,锋利的节肢想要洞穿人类士兵盔甲的怪物。
他们想要杀死所有人?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先被杀死?
亚伦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在那个星球的表面,在自己所能够看到的地方,那发生的这一场战斗。
“从始至终,我们的敌人从未改变,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担心,在床底下躲藏的魔鬼,会把我拖入深渊。”
亚伦他喃喃自语,仿佛像是在说这些话给自己听,而在房间当中,却站立着一个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的女人。
她没有对亚伦的喃喃自语做出自己的回应,只是听着亚伦他在这这个时候,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然后,亚伦看着那在自己面前的怪物,一闪而过,士兵们被锋利的爪子直接斩成两截,他自嘲一般的笑意浮现在了嘴角上。
“但是后来,我长大了,我渐渐开始变的不再害怕夜晚,也不再担心床底下的魔鬼,把我拉进深渊。”
“可是你知道我在长大之后开始害怕什么了么?我变得担心起有人会破门而入,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让后就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从最开始担心那莫须有的,一心想要害死自己的怪物,到后来开始担心眼前的现实。
亚伦他这样的想法似乎的确是在某些人看来,是一种非常成熟的姿态,起码就某些方面而言,已经无需多言,就能够清楚的理解。
他本来以为自己或许就应该像是大多数人一样,停留在这里。
可是当他开始渐渐变的自负起来的时候,一切却又不一样了。
“但是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是一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不想付出太多的努力,所以选择铤而走险。”
“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无能的可怜虫,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然后他的目光就再一次的落在了眼前所能够看到的这些虫子身上,士兵们正在阵亡,人们正在死去。
坦克咆哮,引擎轰鸣,就算是杀死了眼前那十几米高的怪物,还会有有着更多的怪物出现,它们就算是被炸飞了一半的身体,也仍然能够挣扎移动。
它们生命力强大,甚至就算是被炸断了的那一半的身姿,伤口也在开始迅速愈合。
机枪兵们不能给这些家伙从新变成一个正常生物的机会,他们冷血,而且无比残忍的冲上去,对准自己能够造成大量伤害的伤口补刀。
血肉飞溅,虫子惨叫,它最终绝望的挥舞着自己的节肢,直到脑袋被打成破碎的组织,才停止了行动。
坦克一刻不停的毁灭着一切的冲上来的虫子,机枪兵们顶在了前方,依靠着坦克的炮火支援,一直就这样,在这里坚持着。
因此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中,亚伦在看着这样的一幕,重复的在自己的眼前上演。
要么虫子被杀死,它们那十几米高的身躯沉重的摔倒在地上,要么机枪兵就像是坏孩子手中的玩具一样,被踩个粉碎,肢体断裂。
亚伦他那苦涩的笑容逐渐的,在这个时候,因此也就开始变的释然起来了。
“所有后来我明白了,我害怕的从来不是什么来自床底下的魔鬼,或者破门而入抢劫的混蛋,我害怕的,仅仅只是因为我需要有一个害怕的东西。”
“就像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着自己所害怕的东西,每个人都应该有着自己所敬畏的东西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要敬畏它们这些,肮脏的,不入流的,视生命如尘埃的怪物呐?为什么不能让这些虫子们……敬畏我?!”
他的问题无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显得有些毛骨悚然,而接受这个问题的人,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选择。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对于亚伦而言,他又会做出一个怎样的抉择呢?!
亚伦他释然的笑容渐渐淡去,逐渐开始变成了轻蔑,和对于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的蔑视。
“我是个人类,或者说,我至少曾经是个人类,但是没人证明,他本人所行所为就是人类能够做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按照着自己的本能做完了自己一生当中所能做的所有的事情,并且在死亡后,被人尊称为‘一个好人’。”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成为那些人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吧。”
又是一批集结好的部队,几乎是一字排开向着前方前进着,撕碎的云层将它那恒星的光芒照射在坦克的金属外壳上。
好像因此它们就是圣洁的,好像因此它们就是神圣的,而在光芒的照耀下,它们也就意味着是某种永恒神圣的。
可是这些坦克并没有贪图这些所谓的光芒,也没有丝毫的停留,它径直的进入到了被云层笼罩的阴影当中。
然后那金属的履带碾压着菌毯,向着前方战争的声响从未停息跟抵抗的地方前进。
攻城坦克高高扬起了自己的主炮,对准了已经被表明的坐标,只是在等待着进入到攻击的射程当中。
它们不在乎那所谓的神圣,只是冰冷的机械,和血肉的屠夫,摧毁着一切的站立在人类面前的究极生物,摧毁着这些所谓的牛鬼蛇神。
“神明也是可以被杀死的,如果没有办法在精神上杀死,那么我就愿意在物理上杀死这些让我觉得恶心的玩意!”
“我就是人,人就是我,而我要成为人皇,谁要挡我?是这个宇宙,还是所谓的神?如果神挡在我的面前,就连神我也都杀给你们看!”
“我的确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我当然没有资格成为世界敬仰的所谓神明,但是世界是否敬仰我,与我何干!”
“我仅仅只是想要做这件事情罢了,我所行所谓皆为正义,此为人类之举,哪怕是与整个宇宙为敌。当我行完我当行的道,会有人取代我,成为历史书上的新角色。”
“但是在现在,所有人,都只不过是我历史书上的脚注,迎接炮火吧!”
“让异虫们,颤抖,让这些号称终结宇宙的死神,号称是死神化身的生物,颤抖!”
亚伦他手指快速敲击着桌子,最终,停下来了自己所有的行动,现在这个时候,也已经不再需要他面对着眼前的事情,再有任何行动了。
支援的坦克进入到了射程当中,在第一时间,它们展开了自己的攻城模式,在异虫们一开始的时候,所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就是在它们的头顶上,那原本已经阴暗的天色。
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更加混暗了。
当虫子们还在好奇的仰望这突然暗淡下的天空,试图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
震耳欲聋的火炮打击,密集的覆盖在了,那源源不断的冲出异虫的地穴。
不论是什么究竟生物,亦或者说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或者经过某种特殊的进化跟变异,变成什么的玩意。
这些东西统统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难道说还需要有着什么其它别的对于问题的在意么?
战争的本质在亚伦的诉说当中被描绘的清清楚楚,那只不过就是杀戮与被杀的情况,正如这个世界创造出生命,却让一切步入死亡,完全一致!
那么为何人们不能夺走这所谓的神之权杖,夺取这所谓的权柄。
难道人们就应该在异虫的进攻当中等死么,牢牢驻守孤城,等待着黎明的降临,希求着能够有什么来拯救自己。
那一切本来都是可以避免发生的,只要选择在面对着这些怪物的时候,选择主动进攻就好了。
“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所有士兵,准备撤离战场。”
亚伦在远程操控下,犹如疯子一样,直接将核弹丢到了战场的中央,他已经做出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的事情了。
那就是将聚变打击的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部下,让他们撤退。
“机枪兵,准备撤离!”面对着无差别的聚变打击,卡尔别无选择,抽离了将近百分之七十的士兵,同时向后撤退。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撤离自己的全部的士兵,因为那是没有必要,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总是有人需要在战场上死。
他只需要记住一点,那就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两个区域的攻城坦克炮击阵地,将困于峡谷当中的异虫开始局限在了战场当中的一小块区域。
并非是异虫不想在面对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不想改变什么,但是他们在面对着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两边一字排开的坦克可怕的炮火打击下形成的火力网,让虫子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它们没有能够撤退的空间,也没有冲出去的能力,橙色的火焰光芒吞噬了一切,将一切的生物都烧灼成焦炭。
抵抗正在变得艰难起来,虫子们因此变得越发的狂暴,好像随时还会有可能从大地的深处冲出来更加巨大而且可怕的怪物。
或者之类的的东西,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预料着,会不会在黑暗当中,隐藏着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只能在面对着这些令人感觉到恐惧的未知时间的时候,竭力的保证,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然后,就这样迎接一切的终焉之刻!
聚变核弹从天而降然后笔直的落入到虫群当中,随即,可怕的热浪翻涌而起,然后……席卷一切。
那并非是只有一枚,而是一连五发落入到这热量反应不正常的狭长地带,第一发核弹,肃清了战场上所有的活着的生物。
异虫被烧成焦炭,没有撤退的机枪兵跪倒在地,最后身体沉沉的砸在菌毯上,只有坦克阵地,依然在聚变的核弹风中傲然挺立。
菌毯迅速的燃烧,萎缩,然后枯萎了下去,可是这一切仅仅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第二发以及紧接着之后的所有的核弹,并没有选择在高空当中,自己爆炸范围最大的位置当中引爆。
那搭配着特殊穿刺单头,旋转着,以极高的自重和超高的动能,在顷刻间,就穿透了厚达几米的菌毯,然后深入到峡谷的深处。
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漆黑的峡谷,究竟有多深,因为在这根本没有光亮,能够照亮所有的地方,自然也就无法判断,有着多少的虫子,以及血肉作为阻隔。
有着多少虫卵隐藏在那血肉的腔室里面。
但是在此之后,峡谷究竟有多深,里面究竟有多少的虫子,这些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那上万年没有被光亮所照亮的漆黑与深沉中,突然爆发出四处犹如恒星一般耀眼的光芒。
每一只虫子,每个躲藏在恒温孵化室里的虫卵,还有那狰狞的血肉,四处纠葛交错的错综复杂的地方。
高温摧毁和燃烧着一切,没有丝毫的怜悯,所剩下的,只有异虫被烧灼血肉,活活被烤熟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