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 楚初还抬起头,冲洛寻澜笑得一脸灿烂。
而洛寻澜的面容,微微一僵。
很奇怪,楚初说得也没错, 他原来的确是这样的。
但在刚才, 无关其他, 他也没有想到其他,他就只是想亲吻她, 甚至忘记了他的习惯。
楚初趁他愣神的时候,已经灵活从他身边跑开,直奔浴室而去。
她一边洗澡, 一边忍不住哼歌, 心里一个劲给自己发“干得漂亮!”
原来洛寻澜多清高一个人啊, 最起初的时候,她牵下他手都要被拒绝,谁能想到现在呢?
楚初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
洛寻澜也有今天啊!
现在可算发现她的好了吧?
楚初洗了个特别精细的澡, 然后还抹上了身体乳,摸上去滑不溜啾的,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肤如凝脂吧。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还专门弄了个凌乱而不失美感的刘海。
最后把浴室门打开,她的脸被热水蒸得红扑扑的,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她抬头看了洛寻澜一眼,又赶紧垂下,把娇羞可人的女子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吊带睡裙的领口开得有点低,胸前的起伏, 弧度柔美,她发梢被打湿了一些,久久的凝结成一滴水,落在肩膀上,慢慢滑下,掩入衣服中。
洛寻澜目光微暗,就这样看着她,她一步步向他靠近,空气中能闻到沐浴露的味道,在此刻却渲染了暧昧的气氛。
在离他只有一步远的时候,洛寻澜猛地站起身,握住着她手臂,往自己这边一轻拉,她就陷在了他怀里。
手贴在他的胸膛,柔若无骨不外乎如此。
洛寻澜身体里仿佛有着暗火,只片刻已然燎原。
洛寻澜这个人向来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原来也很少吻她,更多的时候像是机器人在执行固定的程序,唯一激烈的时候,大概就是在床上吧。
但此时的吻,却让楚初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吃掉了,还是那种一口一口骨头都不留的。
她的腰身不自觉瘫软了下去,只是他握住她腰的手仿佛赤热的铁一般,牢固又带着灼人的温度。
身体不知在何时陷入在柔软的床铺上,身前是洛寻澜坚硬的胸膛,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背,皮肤接触间仿佛都有小火花。
他的唇在慢慢下移,落在她锁骨处的时候,楚初忽然伸出手抵住了他胸膛,阻止下他下一步动作。
洛寻澜看她,面露微许疑惑,只是沉重的呼吸把他现在的感受泄露无疑。
楚初的呼吸也有点不平稳,她眼尾都有点红,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很小但很坚定:“今天不行。”
洛寻澜声音略有些沙哑:“为什么不行?”
楚初脸更红了,说话声小的像蚂蚁:“我大姨妈来了。”
洛寻澜愣了一下。
看着躺在他身下的楚初,她原本白皙的脸已经一片绯红,就连脖子也染上了点点粉色。
呼吸时,胸前也随之微微起伏,单薄的睡衣遮挡不住什么,有一种含蓄又引得人移不开眼的美。
看着她羞红了脸的样子,洛寻澜明白了什么。
他心中顿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类似于懊丧,但又不尽然,明天他要离开荣城,而他们好久没在一起了。
洛寻澜浑身的力气顿时卸下,半倒在她身上。
楚初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使劲推他,但他纹丝不动,她不由得再次强调:“我大姨妈来了。”
趴在她身上的人有动静了,闷声回答:“我知道。”
只是仍旧不动,楚初都有点懵。
他的呼吸由一开始的粗喘到现在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身体的热度不减,他的头刚好放在她颈窝里。
高挺的鼻梁蹭在她的皮肤上,短短的头发像是偏软的细刺一般,她觉得痒,又要忍住,身体都在轻颤。
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十几秒,洛寻澜手撑着床,站起身,然后迅速走进了浴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和他平时的习惯不符合,他是一个讲究人,关门都没有这么重的。
片刻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躺在床上脸蛋仍然还红扑扑的楚初顿时反应过来,几秒后,爆发出一阵隐忍的笑声。
她刚从浴室出来,便看见洛寻澜穿着睡衣,料想应该是从另一个浴室洗了澡。
这才过去多久啊,又去洗了,年纪轻轻的,定力就不行了,原来把她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时候的定力哪儿去了?
大姨妈?当然是她骗人的。
楚初简直恨不得把“超级记仇”这几个字刻在脸上。
第二天早上,楚初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
她嘟囔两声,翻过身又继续睡。
似乎又听见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楚初嗯嗯了两声,其实意识一点没清醒。
“我走了。”有人在她耳边这样说,声音很熟悉。
楚初努力睁开眼,无果,只能随口应付,声音含糊道:“你走吧,我再睡会。”
那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周遭又陷入一片安静。
等到外面天光大亮,楚初才清醒过来。
客厅里,餐桌上,早餐已经放在了上面,煮鸡蛋和粥,还压着一张纸条。
楚初拿起,上面铁画银钩的字
“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楚初看着这三个字不免发笑。
很早以前的时候,她给洛寻澜打过电话,秉着联络感情的想法,但那时候洛寻澜怎么说的。
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给他发电话,浪费时间,
噎得楚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是那么厚脸皮的人,后来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这个人多可笑,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原来说过的话。
桌上放着的早餐,看样子是洛寻澜做的。
楚初把鸡蛋壳剥了,和着稀饭,勉强吃了下去,只是蛋黄实在吃不下,她拧着眉头把这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洛寻澜不在家的日子,楚初过得好像有点无聊,如果洛寻澜在家,她还有满满的兴致演戏。
不过眼下楚初也有正事要做,洛寻澜给她的几本书她还没看完,这几天也就泡在书房里了。
时间过得飞快,周末的时候,楚初精心打扮一番,直奔星辰酒吧而去。
苏易灵比她早到一点,一看到她,立马奔了过来。
“小楚啊!我这周亏了五万块,心疼死我了!”
苏易灵立刻讲起了她的悲伤事,就是基金亏了,她买了十几万。
平时花钱的时候,这点不在话下,但一旦是自己亏了,就心疼得要命。
楚初十分诧异:“怎么会亏这么多?我不是让你清仓吗?”
苏易灵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这不是我在微博上关注了个大v,他说牛市还没过去,可以持有,坚持下去会回升。我就信了他,结果没想到。”
苏易灵端起杯子,猛地就是一灌,大声道:“喝!”
楚初叹了一口气,她是早把自己的基金清仓了,虽然亏了一点,但还是赚了小几千块。她那时候就初步研究过了,还和苏易灵通了气,没想到苏易灵还是大意了。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笔记本,对苏易灵说:“以后你听我的,我这周一直在看书,我觉得深有体会!”
楚初把本子翻开,给苏易灵看自己做的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的,综合了眼下对国家政策的分析,国际形势的分析,未来经济走向的分析,还有对热门基金以及基金经理的分析。
楚初写的字清秀工整,苏易灵看到都震惊了。
约两厘米厚的笔记本,笔记做了一大半,看上去就知道是下了苦功夫的,而且这才过去多久?
自基金大跌也不过一周的时间,苏易灵拿着这个本子,觉得自己拿的是楚初呕心沥血的巨作。
苏易灵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牛逼啊。”
大部分人买基金不过是为了跑赢通货膨胀,不过在这中沉沉浮浮,许多人便失了本心,一心想要从中赚钱获利。
不过市场沉浮,各个都成了茂盛的、绿油油的小韭菜。
其中的绝大多数人也没有这样研究的心思,大多是看着那支基金长得好就去买,跌了就卖。
像楚初这样看书做笔记,分析研究市场政策的简直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她还比较理性,懂得见好就收,虽然亏了,但最终还是小有赚头。
楚初一脸的斗志昂扬:“我等看好的基金跌到心里价位了就入手!”
楚初又给苏易灵多翻了几页自己做的笔记,兴致勃勃地说着:“你看后面,我还研究了一下玄学和脸相。今年年命五行属水,所以经理人名字中带木、水的相合,带火的则相克。然后看脸,有些面善,有些面恶。”
苏易灵听楚初介绍完,已经完全呆愣了。
她买基金不过是为了凑了个热闹,赚赚零花钱,可从来没研究过这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她咽了咽口水,问楚初:“那这玄学管用吗?”
楚初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我正在实验记录,你看我后面有记录的。”
苏易灵翻到笔记本后面,果然。根据面善面恶、名字属性区分,然后楚初每天记录走向,画折线图,数据一目了然。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各个都研究一下,就不会被被割韭菜了。”
苏易灵紧紧地拉住了楚初的胳膊:“好姐妹带带我!以后我跟你混了!”
苏易灵一下就觉得,微博上的大v在这一刻统统都没有楚初有信服力了,毕竟楚初做的功课是实打实的。
而且,原来她还因为信了大v的话,亏本了,周五才全部清仓,看着缩水的本金,心都在滴血。
楚初拍了拍她的肩:“好说,以后每晚七点和我一起收看新闻联播就行了。”
“我看了新闻联播才觉得自己知识丰富了,眼界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苏易灵看着楚初一副新时代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样子,简直想送她一面小红旗。
不过,苏易灵想起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的时候。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这么富有,父亲的时间也多,每天晚上七点必看新闻联播,而那时候少儿频道的动画也刚好开播。
她每次想要抢遥控,都被父亲冷酷残忍拒绝,并说,“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多了解下国家大事。”
时隔这么久,苏易灵想起被每晚七点被新闻联播支配的恐惧,还是情不自禁摇了摇头:“算了,你看就行了,我跟你买总不会错。”
楚初骤然觉得压力有点大,就好似她现在的本金不是几万块了,还加上了苏易灵的十几万。
她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会努力的!”
苏易灵把她手拿起来:“别拍了,小心凹下去。”
楚初瞪大了眼睛,挺直了腰杆:“怎么可能!山川再怎么拍也不会变成盆地!”
曾经被朋友吐槽过盆地的苏易灵,一口老血含在嘴里。
“喝酒!”苏易灵给她倒了一杯,介绍道:“这是新品,西瓜调酒。”
楚初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少了酒的生涩,中和了西瓜的甜味,清清爽爽的,正适合夏天饮用。
“你们也很喜欢喝这酒吗?”正喝得开心,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楚初抬起头一看,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人站在她们座位旁,长得还不错,只是嘴角噙着那抹笑,让楚初觉得有点油度超标了。
她没心思搭理,苏易灵却好像来了兴致。
苏易灵嘴角一翘,答道:“是啊,这酒味道还不错。”
男人眼看苏易灵接了话,便借着杆子往上爬,问:“介不介意我坐你旁边?”
苏易灵点点头:“可以啊。”
男人看起来应该对酒有过研究,在此刻借着酒侃侃而谈。
苏易灵家里也放了不少好酒,听男人介绍的看似有模有样其实有点装逼过头,不过看在那张脸上,她还是勉强笑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楚初没说话,就在旁边默默喝酒,她对这男人半分兴趣也无。
但男人却刻意把话题牵扯到她身上了:“这位小姐不知有没有喝过romanee-conti的葡萄酒?刚巧我家里保存了一瓶90年的romanee-conti。不知是否有幸,请两位小姐品尝?”
“你没有这个荣幸。”
楚初还没说话,旁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冷酷且毫不留情地回绝了男人。
这声音过分耳熟,楚初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洛寻澜。
楚初心中一震,想的是,他不是说要出差一周吗?这才第六天啊,怎么就提前回来了,而且还这么巧,就在酒吧逮到她了。
她不敢说话,缩在一旁角落,安静如鸡。
洛寻澜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坐在她身边,面无表情,带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
“90年的romanee-conti现在是有价无市,一瓶价值百万,能有这个身家和能力藏酒的,在荣城也无几,恰巧这些人我应该都认识,不知你是荣城哪家的公子,看起来很是面生?”
“romanee-conti的读音你也读得不太标准,最近去进修一下英语。”
他损人向来是面不改色,但说出的话能噎死人的。楚初早有体会过,此时却觉得,原来洛寻澜对她是留了情面的。
果不其然,刚才还侃侃而谈的男人此时面红如猪肝,被噎得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楚初假装自己不存在,一句话不敢说。
男人终于缓缓回过神,只是声音还有些虚:“你谁啊?”
洛寻澜看向楚初,声音里像夹了冰渣子:“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