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还真是好命。”青萍不阴不阳道:“怪不得苏菡儿会在雪姐姐的宴会上弹什么《邶风》?”
秦世箴道:“太祖皇帝感念苏小姐的救命之恩与痴情,留下这样的遗训倒也情有可原。”
青萍县主却愤愤不平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沧海桑田,当今的苏家人,早已不是当年的苏家人,竟有这么大胆子,一笔就敢虚报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知这么多年,到底贪了国库多少银子?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吧?”
“那就不知道了。”秦世箴双手一摊,“事关太祖皇帝的遗训,只要苏氏不谋反,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面对可以掉脑袋的罪名,最终苏乘的叔父也只是仗责八十,流放冀州。”
“这么轻?”青萍目瞪口呆,差不多就是一个宫人犯了宫规所受的处罚,“皇后娘娘……”
“这也怪不得皇后娘娘。”秦世箴感同身受道:“有太祖皇帝遗训在上,轻了重了她都不好办,毕竟,若没有苏家,就没有今天的轩辕氏,而且听说苏家还有一块传承自太祖皇帝的免死金牌。”
青萍县主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位太祖皇帝,对苏家可真是倾尽了全心庇护,蓦然得知这些事情,她的心五味杂陈,冷笑道:“既然苏家连免死金牌都有,还要娶我干什么?”
秦世箴看着青萍气鼓鼓的小脸,笑道:“谁叫青萍县主的风姿打动了苏乘,让他对你情有独钟呢?”
“苏乘真的喜欢我吗?”一向迷糊的青萍县主突然精明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他不喜欢我。”
秦世箴抱紧双臂,饶有兴趣道:“为什么这么说?”
青萍县主冷冷一笑,“虽然我不如雪姐姐那么聪明,但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还是觉察得出来的。”
秦世箴眉峰动了动,“这算是…女人的直觉?”
“我问你,一个男人若是见到喜欢的女人,会有什么表现?”青萍县主白了他一眼。
秦世箴耸了耸肩,“这不能一概而论吧,比如说以前师兄见到江夏郡主的时候,我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太子哥哥不是普通人。”青萍县主不满道:“他的心思,岂是你这个二百五能看得出来的?”
“这倒也是。”秦世箴很是认同道:“通常情况下,男人若是遇到喜欢的女人,眼神,表情,都会有细微的变化。”
“所以说苏乘根本不喜欢我。”青萍冷淡道:“无论言语怎么伪装,眼神都是骗不了人的,如今看来,他想要娶我的目的,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因为对我情有独钟,而是另有目的,这些事,我祖母知情吗?”
秦世箴摇摇头道:“这恐怕就要问大长公主自己了。”
青萍沉默片刻,忽道:“苏家做了近百年皇商,根基可谓根深蒂固,所以皇后娘娘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难保其他人不会眼红吧?”
“我发现你跟在太子妃身边,学聪明了不少。”秦世箴赞赏道:“颍川盛产瓷器玉器,苏家祖上就是做这一行的,但将近百年过去,自然少不了别人觊觎的眼神,奈何苏家有太祖皇帝这块护身符,谁又能轻易撼动?但自苏乘叔父一事之后,苏家应该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青萍县主隐隐有些明白,“如今太子哥哥掌政,苏家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太子哥哥不再谨守太祖皇帝遗训,那这块被苏家饱食多年的肥肉,有可能就要落入他人手中了。”
“苏乘的叔父管理苏家石矿多年,他被流放冀州之后,苏家石矿每况愈下,大不如前,师嫂怀疑,苏家是想借机将流放的苏响想办法救回来。”
青萍县主怒极反笑,“贪墨二十万两,只区区流放,已经是皇后娘娘念及太祖皇帝遗训网开一面,他们可真是贪心不足啊,难怪这么迫切地想与荀氏联姻,与其说是看重我,还不如说是看中了祖母这个大长公主的身份吧?”
“大长公主虽然下嫁颍川多年,却是太祖皇帝膝下唯一的公主,若你与苏乘联姻成功,实际上就是在提醒轩辕皇室,不要忘了这桩已经逐渐被轩辕皇室忘却的往事。”
青萍县主冷嗤一声,“我明白了,虽然苏家与荀家是世交,但一旦牵扯到这样敏感的大事,祖母是断然不会过问的,可是,一旦两家联姻成功,祖母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况且,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她大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皇后娘娘就不能等闲视之。”
“大长公主对太祖皇帝感情极深,为了圆太祖皇帝的心愿,她也会这么做的。”秦世箴说起话来,难得的语重心长,“你也不必怨责大长公主,因为在世人眼中,苏乘的确是女子良配。”
“他良配不良配的,与我何干?”因为知悉了这些往事,青萍对苏乘仅有的好感也荡然无存,面无表情道:“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么说,其实对苏乘并不公平。”秦世箴道:“百年皇商,免死金牌,任何家族得到这样的殊荣,恐怕都难免得意忘形,就算苏家贪墨多年,藏污纳垢,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苏乘算得上苏家的一股清流。”
青萍县主像看异类一样地盯着秦世箴,“你莫不是疯了?苏乘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假装对本县主情深义重,这样居心不良的男人,你居然还为他说话?”
秦世箴叹了一口气,帮青萍县主理了理头发,“你不了解男人,苏乘不像那种利欲熏心的人,这一次他护送的贡品,样样都是精品,内务府挑不出任何错处,他想娶你,虽是为了保住苏家这块肥肉,但也算是个有抱负的男人。”
“你别说了。”青萍县主余怒未消,“我不想了解男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绝不会嫁给他。”
秦世箴知道青萍执拗的性子,并未坚持,只笑道:“当然,我也不会允许你嫁给他。”
“这还差不多!”青萍县主紧绷的脸上终于渗出笑意,还未开口,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大喊声,“有人落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