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整个王宫显得有些阴森,只有这间屋子的烛火比较明亮。面对男人的暴怒,列昂纳拉平静的继续说:“汉人的想法我们不太容易理解,‘疯牛’其实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女人的话让阿拉贡的国王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场国家间的战争,而不是个人恩怨。”
阿方索五世定定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如微风中的烛火般摇曳,是今夜还是明天一早撤离呢?
空荡的房间中忽然响起了蹩脚的法语:“这位国王是个思想者。”
“啊,我亲爱的兄弟。”列昂纳拉认出了带头者,身着奇怪装束的张居正。女人欢快的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搞的小伙子有些不自在。
“他在城外,安顿好了带你去。”
无论如何镇静自若,挣脱牢笼的感觉都美妙无比。
不久的将来,在欧罗巴肯定会流传各种版本的故事和诗歌,用来赞颂这伟大的爱情。这里的传统就是将美女和战争联系在一起,用爱情这件外衣包裹战争背后的利益。
轻轻推开怀中的女人,刘天祥静静的看着列昂纳拉,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们是很好的伙伴。”
女人的脸色变得雪白。
“亲密的伙伴关系比激情更持久。”
被俘的雇佣兵被解救出来,经过筛选,列昂纳拉重新拥有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休整之后,葡国的前摄政女王列昂纳拉向着故乡前进。
八月,“疯牛”占领了西班牙大部,所有被俘贵族国王们的赎金就是他们这里的领地。教皇的抗议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更多的是斡旋。
重回葡国的列昂纳拉受到了无比热烈的欢迎,顺利的取回了摄政王的宝座。一场政变风平浪静的结束了,也许风暴在后面。
九月初,“疯牛”将所有占领的土地分别转赠给葡国和教廷,仅仅保留了直布罗和休达两个基地。引起一片吃惊和赞誉。
奥斯曼帝国的瓜分宴也进入了尾声,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庞大黑人帝国,不仅占领了北非,也把一只脚踏在了欧亚的土地上。
欧亚非交界处的大战结果出人意料,“疯牛”部队的强大战斗力更是震慑了所有人,包括远在北京的朱瞻基。
金秋的北京,北京的金秋。感受美景时,人的语言有时显得无力而多余。朱瞻基和太子在御花园赏秋,最近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多,今日无人打搅,难得的天伦之乐。
“父皇,‘疯牛’他们在西面搞得很精彩。”太子习惯性的用了“疯牛”这个绰号,隐隐透出一种向往。
多像自己年轻时啊,朱瞻基有些感慨。从本性上讲,朱瞻基是个喜欢玩乐的人,然而父亲、爷爷的死时刻提醒着他,国家一派升平中隐含着的矛盾时刻困扰着他,看到后继有人,心中自然安慰。“他的队伍很强悍。”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经过血火磨练的队伍。
“那是为你准备的。本来去年安排你去西域,结果没有成行。”说起这事儿,朱瞻基心中就来气。祖训被这帮家伙们用得很充分,太子只有三个去处合规矩,南京、北京和中都。想去掌控军队,没门儿。老实等着把你驾起来吧。
“他们那么强,又不是以大明名义活动,会老实听调遣吗?”
朱瞻基现在心中也打鼓,乐州现在就是人少,再有十年也许五年,恐怕真得不好控制了。他隐约觉得,高乐似乎感到太子去不了西域,如果真是那样,乐州的将来会怎样呢?
“他们不久就应该把大部分军队撤回。也许刘天祥也会撤走。”
看来,乐州要抓紧了。
高乐此时正体会着丰收的喜悦,辛苦劳作换得粮食满仓,这种喜悦只有真的农民才能体会。坐在院中,自打当了农民之后,高乐一家更喜欢坐在院子里。刘巧儿和赵萱的脸也晒黑了,苏菲倒是晒成了小麦色。
孩子们在后院不知忙活什么,有高洋看着,四个人也比较放心。
刘巧儿愣吧曾的问起来,打破了宁静,“你说天祥在那边的女人算怎么回事儿?为这事儿打仗,怎么都不好听。”
高乐看到妻子黯然,心中也是不忍。倒是赵萱先劝起来:“那是个女野心家,互相利用而已。这一仗可保的乐州东面三十年的平安。”
“在那儿,天祥绝对是所有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苏菲很喜欢天祥和高海。
“没有乐州,没有军队他什么都不是。”刘巧儿十分敏锐,在乐州,儿子的名声怎么都会受影响,这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刘巧儿转而问:“有了孩子怎么办?”
“那女人是摄政王,如果愿意嫁给天祥自然好办,要是孩子留在那儿,给块封地就是行了。要不把我家的封地给他,不会有人有异议。嘻嘻,有了孩子也可以算我的孙子。”苏菲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女孩呢?”
“女孩也可以继承的。”
高乐心中隐隐作痛,对将领的抑制手段是必要的,可年轻的天祥心中不会好受。战争有伤亡,乐州的男丁又如此金贵,看来要尽量消除负面影响。
“天祥大了,这事儿他自己有主见。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谈的。”
“他要回来?”
这回连苏菲都看出了刘巧儿的悲伤。
“他是我儿子。”高乐心中不好受,有些事儿伤人又伤己。
刘巧儿直视着丈夫的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他会有自己的天地。”
看着夫君心怀激荡,赵萱心中不禁问:别的儿女呢?
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甚至有些出乎意料。刘天祥和部队归来,受到了新天津的举城欢迎。乐州将士在西欧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电波将消息传到各地,给乐州人带来无上的荣耀。三头“牛”成了年轻人的偶像。
家中的刘巧儿笑逐颜开,高乐也放下心中的石头。张婶儿兴冲冲的从城里跑来,满是兴奋得问:“天祥他们真行,高先生,你问问他们能不能从那里迁点强壮的女孩儿过来?”
“扑哧。”三位女主人乐了,连高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您家的女人还不多?”
张婶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不是,您了看,现在孩子多,过两年大了,男女就差不多了。”
赵萱和高乐对视一眼,“你说得还真在理儿,我回头问问。”
“那就好,那就好,到时候我先给孙子选几个。”
“哈哈。”原来是惦记着孙伙计。
“张婶儿,您先说着话儿,我去弄俩菜。待会儿咱娘俩再说话儿。”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婶儿喜上眉梢。
帮厨的刘巧儿小声嘀咕,“这些年人心变化太大了,张老爹没了,她竟然把新娶的两房分给俩儿子,都成什么了?”
高乐知道妻子对张婶儿有点看法,她的做法在乐州华族里开了一个先例。其实夏族对这种事儿看得很平常,甚至有些部族还保留着母妻的做法。生存环境的转变,使旧规则显得很脆弱。
高乐笑笑,没说话。
“现在就开始惦记着给孙子找童养媳,这眼光也太毒了。”刘巧儿对张婶的眼力不得不佩服。“你说咱是不是也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