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祥、张四虎等人先后回到了直布罗。忙活一通后,终于在大书房聚齐,年轻人眼巴巴的等着张四虎说明情况及下一步的方向。
“计划不如变化快。”张四虎以此作为开场白,往复的奔波,并没有让此人有多少疲累之感,语调仍旧轻松愉快,“太子不能如计划到达西域,皇上对此也是言语不详,我们只能猜测。你们说皇上真的希望太子到西域吗?”
周奇的大儿子海波五指在桌子上凭空拨动,“如果你们不能轻易回来,那可能有些问题。但现在看,皇上不是另有打算。不合算。”
“什么才能阻止皇上的决定,为什么要阻止?”
“太子到西域开府,是历练。永乐皇上和公元皇上都曾是在京城之外主持一方的,都是强势皇帝。”周海波目光的焦点不在近处,让人感觉说话有些飘忽。
“强势?那怎么还不能让太子随行,当初永乐皇帝可是经常都带着他的。”张居正多少有点抬杠的意思。刘飞虎觉得有趣,人都说子从父业,可这两个小子却完全不是,张居正只对带兵打仗感兴趣,周海波反而有点像张四虎。
张四虎瞪了儿子一眼,张居正缩脖一笑。“当初朱瞻基是皇太孙,他上面还有太子,现在有很多理由可以阻止。”
周海波目光的焦点慢慢回到身前,“如果是大臣和后宫意见一致,皇上在这个问题上还真不好办。”
张居正看到大家轻轻点头,还是不解:“后宫,或者说太后为什么会阻止?”
张四虎看到周海波皱眉思索,笑笑道:“今儿不猜这事儿了,先说说今后的大方向。”目光转向刘天祥。
刘天祥点点头,起身走到地图前,开始向大家介绍与皇上定的大方针。
高乐真的放下了工作,住到了金城郊外不远处,这是一座农家宅院。前后有院,砖石结构的一栋平房,没有厢房。中间开门,有丁字形过道,共有八间朝阳的住房,分在左右两侧,不朝阳的房间面积较大,只有五间,中间是会客室。西面顶头处是大书房,东面是厨房。
前院里有锅炉房、压把井、菜窖、果树、葡萄架还有狗窝,后院是菜园子,还有鸡窝、牲口棚,外面还有两百亩地。这里本是张婶儿大儿子的,那小子带着不少人集体搬到当初定下的土地去了,这里被官府收回。高乐把这承包下来,准备和家人耕读自娱。
这里的九月天儿和天津卫大不相同,没有一点秋风萧瑟之意。太阳快下山时,高乐带着孩子们从地里往家走,现在呆在身边还有四了孩子,两儿两女。其中苏菲生的两个孩子最小,长得像瓷娃娃,煞是讨人喜欢。包括高洋在内,这些孩子都没有农家生活经历,也没有干过农活儿。这些天的生活,虽然有些疲惫,却让他们兴奋不已。
“洋洋,你们明天就不用下地了,在家帮妈妈干点活儿。”实际上地里也没什么可干的,高乐带他们下地只是看看,体验一下,地里都是大田作物,集中播种收割,平时确实也没有什么孩子能干的。
“好,我要喂牲口。”
“我捡鸡蛋。”
“不行,你不能去鸡窝,鸡看见你就不下蛋了。”
。。。。
孩子们吵吵闹闹的进了院子,两条大狗欢快的扑上来,摇着尾巴围着孩子们转。
刘巧儿从屋里走出来,温润的面容被夕阳镀上了一层光彩,扬声说:“来,快洗洗,吃饭了。”
苏菲跟船去欧洲了,赵萱下班应该还有一会儿。刘巧儿先让四个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孩子吃饱了回屋,然后和高乐坐在院子里休息,等着赵萱回来吃饭。天全黑下来的时候,赵萱才回来,不过随行的还有徐海。
吃过饭,留下两个男人喝茶。高乐静静的看着徐海,慢慢的品茶。过了好久,徐海才出声:“北乐州绝大部分都分掉了,以后的所有人都是佃户。”
高乐笑得十分灿烂,“忍了这么久。”
徐海并没有搭腔,也开始品茶。
“这是一个试验。乐州所有耕地,现在的和将来开发的,都属于官府。从这个意义上讲,所有种地的人都是佃户。”
徐海听了点点头:“魏武的做法。嗯,比他还彻底。”
“比如我现在的这块田,用官府的耕具,官府来收,每年百石。不过除了口粮,我会顺手把大多数卖给官府。”
徐海不用算也知道这非常低,“你们的意思是由官府完全控制?”
高乐点点头:“粮食是稳定的根本。还有盐。”
“那‘铁’呢?”有些东西,徐海习惯性的称之为“铁”。
高乐微微笑了笑,“都分了。”看徐海没太大反映,就接着说:“应该这么说,乐州的正式成年居民,如果你想种粮、放牧、打鱼的,只向官府交死税,先期官府还会为你提供必需的帮助,甚至是土地的所谓拥有者也会如此。”
“吸引劳动力?嗯。”徐海低头喝了口茶,“我看商业税很高。”
“是大明的税太低。”高乐的思绪似乎已经转到大明去了,“他很难。”
徐海听了沉思不语。
乐州的两艘战舰在地中海上游弋,沿岸的势力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其实,只是苏菲和徐海的女人想回家乡看看,当初的四个女人中的另两位,没得到他们的夫君允许,因为那两人的家乡离地中海很远。
近乡情更怯,这种感觉好像不太分种族。自永乐二十二年离开至今已经快十五年了,天使般的小女孩儿成了的美妇人。当年的事情似乎是个噩梦,已随着时光渐渐淡去,留下的只是对故土的一缕思念。
苏菲的父亲,地中海沿岸一个小小的城邦之主,**参与战争,失败后女儿被作为赎金,辗转到了阿不海手下,而这个不幸的小城主并非与阿不海汉国作战,悲愤的父亲忧郁而死。而像苏菲这样的女孩子,作为最珍贵的战利品,被小心呵护着,等待着换回最大的利益。
苏菲思绪万千之中换上小船,“疯牛”刘天祥和一些士兵保护着她踏上了魂牵梦绕的故土。
战舰上,徐海的女人眺望着,坐落在蔚蓝海岸的这个小城邦,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岸上似乎有不少人在观望,也许是迎接,她忍不住想象着自己回故土的情景,脑海深处的童年往事汩汩的冒了出来,还有萦绕在梦里的那小小少年。绿眼睛的女人转身向舱里走去,眼角划过一滴晶莹。
船舱之中,女人倒在床上,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泪水涟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女人赶紧擦干眼泪,来到镜子前补了妆,房门还在敲。
打开房门,撞入眼帘的是苏菲全无血色的脸。身后的刘天祥把她扶到床边坐下,声音低沉平静,让人安心:“苏菲姨,交给我吧。”转身注视着徐海的女人,“照顾好她。”
苏菲的故事,只不过是封建领主之间残酷斗争老套故事,当然其中还包含着龌龊、无耻、卑鄙和谎言。
船缓缓离开了这个‘天堂’,向着下一个目标驶去。徐海的女人几次想开口,想请求回航,不去了。可一见到“疯牛”,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不久,现实的残酷和黑暗,同样击碎了这个女人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天堂?
欧罗巴的上空,再次响起“疯牛”刘天祥的个人声明---“疯牛的守护”:侮辱我,要承受“疯牛”怒火。伤害我守护的人,迎接他的只有彻底灭亡。
戈尔马等三个家族所有成员受到悬赏追杀。任何敢于庇护他们的势力将被“疯牛”永久视为敌人。
得到消息的罗马教廷欣喜若狂,很快,直接宣判其中二十七人有罪,开除其教籍。
随后的日子里,来直布罗领赏的人络绎不绝,然后怀揣着黄金奔向下一个目标。据准确资料显示,这三个家族,三代以内直系血缘关系者达到一千一百余人。自此,“赏金猎人”正式登上欧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