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砍在身上,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疼。
杜荷疑惑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刀,再看看已经人事不醒,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的大胡子,这才明白,丫刚刚只是用刀背砸了自己两下。
四周还能动的护卫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不管这家伙是死是活,只要他没真下手砍死杜荷其它一切好说。
杜荷看了看周围的那些还能动的护卫,再看看已经越过围墙不断向自己这边靠近的大食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艹,老子怎么把最后的大杀器给忘了。
抬脚踹了正在检查大胡子是否死了的汉子一脚:“蚊子,火药弹留下两个,其它的全都丢出去,想要让老子们死,没那么容易。”
对,还有火药弹,被踹了一脚的汉子陡然醒悟,卸下身后的背包,一股脑从里面倒出十多颗拳头大小的铁疙瘩,看了一眼还在小心靠近的大食人,狞笑着掏出火折子。
火药弹这东西在漠北根本没出现过,根本没人认识,事实上就算在漠北用过也没关系,阿米尔这一批人早在那些大食军队赶往大唐之前就已经从海上出发了,根本不知道火药这一回事。
那些大食人就那么傻夫夫的看着蚊子将火药弹点燃,又从容不迫的丢过来,只当他是力气已经用光了,紧张情绪得到了舒缓,纷纷指着他哈哈大笑。
看着他们笑,杜荷等人也在笑,笑的很是诡异,就在大食人觉得有些纳闷的同时,火药弹的引线烧到了尽头。
“轰,轰,轰……”
三声剧烈的爆炸,院子里硝烟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好不容易等到烟雾散尽,站在远处屋顶观察杜荷他们的阿米尔发现,院子里的部下倒了地,大部分身体变的残缺不全,少部分就算还能保证身体的完整,人也变的像是疯子一样,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
刚刚发生了什么?那是唐人的武器么?
距离的关系,阿米尔并没有看到蚊子丢出去的火药弹,他只是看到自己那些部下笑着笑着就发生了爆炸,然后……死光了。
这不禁让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次行动的正确性,我在什么地方?我在干什么?
我是来抢劫的,我是来抢雷州城的!
可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海边不起眼的渔村里损失近两百的人手。
谁能告诉我,这个海边不起眼的渔村里面倒底出现了什么样的怪物,区区十几个人,就让自己损兵折将。
“抓住他们,给我抓住他们,我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要他们的武器……”进退维谷的阿米尔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进攻,无论如何他都要看看,将自己拦住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因为过于激动,导致阿米尔并未注意到身后那一片荒野中那支黑色的队伍。
“快,速度快,再快点。”程处默已经要急疯了,玩了命的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火药弹的爆炸的声音像是催命的战鼓,不断在他心里敲击。
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杜荷是不会使用火药弹的,只要用了那个东西,就代表着他们那十多个人已经陷入了绝地。
不行,必须再快一些,否则他们火药弹用光了绝对会被大食人分尸。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轰,轰……”
又是两声爆炸。
已经五声了,程处默清楚,杜荷带走的火药弹只有十几颗,要是再响几声……。
此时,数百步的距离像是天堑一样,急的他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不过你还别说,关键时刻程处默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王八蛋,谁身上有火药弹,给老子点着了丢出去吸引那些大食人的注意力,快!”
不用程处默继续催促,后面早有人点燃了火药弹,高喊一声‘火药弹’之后,远远的丢了出去。
“轰……”
爆炸声终于引起了大食人的注意,站在屋顶上的阿米尔面色大变。
下面院子里十几个人已经杀了他们两百多,外面竟然又一下子出现了上千人,这难道真如欧麦尔说的,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时间一点点过去,黑色的队伍如潮水般向着村子接近,容不得阿米尔再继续纠结是否要杀掉下面院子里的人,把手一挥果断下令:“撤,撤回海上去。”
下面忙着进攻院子的大食人其实早已经没了斗志,小小的院落已经让他们流了太多的血,现在里面的人又拿出了那种可以把人炸的粉碎的黑疙瘩,想要打进去还不知道要填进多少人命。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撤退的命令下来了,那些围着小院的大食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向着海边四散而逃。
只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十几个黑色的魔鬼时候,愕然发现,村子的外面,自己的周围,已经围满了那些黑色的魔鬼。
黑衣,黑裤,黑头灰,黑色的强弩上唯有箭头闪着寨光。
“杀光他们!”程处默几乎是红着眼睛喊道。
“冲出去!”大食人中间,阿米尔同样高呼一声。
“嗡……”
弓弦震颤,箭如雨下。
数百只强弩同时发射瞬间将挤成一团的大食人削去了一层,而那些大食人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根本不去管那些倒下的同伴,只是拼了命的向海边冲去,任凭身边箭如雨下除非倒下,否则绝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放箭,放箭,放箭……。”
因为需要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程处默过早的暴露了自己,导致没有对村子完成合围,所以只能在侧面对大食人发起攻击,如此一来,尽管他可以留下一批大食人,却无法将所有人全部留下。
最终,赶来救场的税稽司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将近五百左右的大食人,丢下几乎同样人数的人伴尸体驾船远遁。
追不上了,税稽司的装备虽然不错,但却从未进行过海上战斗的训练,就算大食人留下了近半的海船,也只能望船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