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战, 天地量劫, 不同于前两次的两族大战, 这一次的量劫由圣人开局,以人间为棋盘, 两教弟子为棋子,明面上是殷商和西岐,实则是截教与阐教的相争。
至于人族, 谭昭不知道有没有入过圣人的眼, 也无意去猜度圣人的心思, 他只要明白他是个人,就足够了。
很多事情,只有明白了自己位置,才能更好地去解决问题。
“你以为, 老夫不敢杀你吗?”
谭昭摇了摇头, 十分笃定道:“不会,至少现在,还不会。”
闻太师的眸子锐利得仿佛一把刀, 活似要剐了谭昭一样, 但到底他没有动手,因为他足够自信, 也因为老友的孩子尚且年幼:“有时候人太聪明, 反而不好。”
说罢,当即拂袖而去,那边纣王不知兴起又搞了什么, 谭昭站在阴影里,看着不远处灯火相映,如同白日一般热闹。
天上却没有什么星子,黯淡得很,连月亮都隐在云层之中,不想见人间大地之景。
“你在看什么?”
“看看天看看地,人嘛,唏嘘的时候总会给自己找点儿事做。”谭昭抬头看向孔宣,“你怎么也出来了?”
“无趣得很,一群人来来往往地奉承,敬酒,吹捧,却各个都有小心思,有的图名,有的图利,有的图美色,没意思透了。”孔宣显然非常厌恶这些表面功夫,他生而骄傲,不入他眼的,连看一眼都懒的,更何况是这样的宴会了。
“嗯。”谭昭难得给了一个非常矜持的回答,而非回一连串的话。
“既然你也认同,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将纣王与狐妖分开?若你心中明白,就会知道没有狐妖妲己,也会有兔妖妲己、鹿妖妲己,人的心思不灭,光治标是没有用的。”
孔宣看着事事不过心,但显然是只明白鸟。
“你说的,我明白。”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简而言之。
“那你还在试探什么?”
谭昭摸了摸下巴,看了看突然探出来的月色:“大概,是脑子抽了吧,就像你心中明白殷商气候已倒,却仍旧留在朝中一样。”
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是如此了。
“不过你的话,我不大赞同。”谭昭忽然来了一句转折。
“什么话?”
谭昭如是道:“你觉得什么兔妖鹿妖能与狐妖妲己相比?不,我不这么认为,她这么狠毒狡诈又善心机的妖,妖族很多吗?”
……孔小鸟虽然不大合群,也知道妖族中像狐妖这种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讲道理,妖族在人间名声虽然差,但大部分妖都很和善且与世无争的,若不是巫妖大战搞得两败俱伤,妖族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坏名声。
想到这个,孔宣就忍不住生气。
“等量劫一过,她上了封神榜,我定饶不了她!”孔宣的语气,似乎是笃定妲己能上封神榜了。
作为知道真相的人,谭昭笑了笑,却并未点破。
册封大殿在三日后举行,妲己难得又拿出了祸国妖妃的干劲,但在纣王的嗅觉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册封大殿,妲己一身华服站在高台上,而纣王……不敌爱妃“体香”,站在上风口默默相望爱妃,不过即便如此,明眼人也能看到大王有些难以忍受的表情。
反正,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一对“有情人”能见不能相拥,多么可怜啊,两方隔着人海相望,然后纣王……一度很想呕吐,唔,就很搞笑。
反正下面的臣子憋笑,憋得非常不容易,就是严肃如闻仲,心中都忍不住有些快意。
不过妲己就是妲己,拿捏男人的手段,只要在她见到纣王后,用起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就像孔宣说的那样,她不能出马,还可以找另外的妖来迷惑大王。
就在妲己当上皇后的第二天,她就充分彰显了自己“贤良淑德”的品性,说要替大王开枝散叶,亲自纳了三位美人进宫。
当然,这三位美人都出自狐族,乃是火烧轩辕坟后,仅剩的那几只漏网之狐。
“问姑奶奶安。”
妲己对同族,态度是恩威并重的,并未有轻浮模样:“交代你们的事情,可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那便去吧,记住,我能捧你们上去,也能让你们下来。”
三小狐狸瑟瑟发抖,但不敢违抗姑奶奶的话,颤颤巍巍地就下去了。
但怎么说呢,狐族女子本就姝色,反正纣王就好这口,而且三只小狐狸发自内心地天天吹纣王和妲己的彩虹屁,什么未来小太子如何如何出众啊,什么皇后娘娘如何心善啊,什么纣王您高大威猛啊,反正……每天三顿彩虹屁,有时候还有加餐。
纣王整个人被吹得骨头都轻了三两,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家国大事啊。
如此,朝歌很快便迎来了春日。
春天在农耕社会,是个独特的季节,即便如今社会形态已经进步不少,但民以食为天,各种祭祀和节日都安排在春日。
谭昭与孔宣早已返回黎川城,当然了,孔宣任职在三山关,只是如今没什么战事,这鸟对自己的战力非常自信,他又不喜与人混在一出,便捏了分.身,三无不时地跑来找谭昭喝酒。
“你这一身酒气的,别过来,小孩子嫩得很。”
孔宣皱着眉,啧了一声:“人族就是娇气,碰一碰就会生病,他怎么长得这么慢?”
喵喵喵?
谭昭看了看摇篮里已经胖了好几斤的胖娃,觉得自己跟鸟的代沟真的非常大:“他已经长得很快了,而且看着还挺早慧。”偶然有时候,他总觉得小崽子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你开心就好。”孔宣怜悯地看了小崽子一眼,太弱了,真可怜。
谭昭笑了笑,他虽然奶爸当得不大成功,但逗崽子非常擅长:“我挺开心的。”
“宫里那位,怀胎也快三个月了吧?”
谭昭一听,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啊,你还懂妇人怀胎?”
“信不信本座当场卸了你的头!”
“……”给大佬递酒。
孔宣当即就开心了:“这便对了,说起来你那什么空间,做好了吗?”
提起这个,谭昭还真挺来劲:“就差一点了,你说得对,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勉勉强强确实没什么意思,所以你知道,哪里能搞到息壤吗?”
“……”
“为什么不说话?”
孔宣将酒杯搁下:“你要息壤来干什么?”
“看着逼格高,上档次,有面啊!”谭昭当即道。
“言之有理,不过息壤并不多见,以你现在的修为,恐怕想强抢有些难。”
……是什么给了你他是个强盗土匪的认知?!
“朋友,我没有五色神光的。”
孔宣大佬如是道:“没事,等你找到冤大头,本座送你一道。”可以说是非常慷慨了。
“……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哪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上次朝歌一别,哪吒已经蛮久没来了,此次来,连小揪揪都耷拉着,瞧着实在有些可怜和低落。
“这是怎么了?瞧着跟宝物都被抢了似的。”
哪吒看了孔宣一眼,默默地坐下:“今天小爷心情不好,懒得和你斗嘴,等过两日,定同你打。”
“啧啧啧,瞧着一脸衰样,怎么,西岐被攻破了?”
然后,说不打的两人又跑去打架了,谭昭对此充耳不闻,摇着摇篮当着不称职奶爸,偶尔还眯一口酒,简直快乐似神仙。
怎么说呢,大概今天是个有客盈门的好日子,这哪吒前脚刚奔上云头,没过多久,黄飞虎就带着一家老小来了。
“黄……将军,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谭昭是真没有想到黄飞虎回来,上次他送信去提醒人小心之后,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黄飞虎了。
“你的手?”
黄飞虎倒是潇洒:“小伤,不碍事,这是犬子天化。”
黄天化从小被送去阐教学艺,自然未见过比干年轻时的模样,他心中好奇,只是碍于父亲母亲具在,这才老老实实地问了好,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谭昭有些吃不准皇家人的来意,命人将林泉带下去后,这才引人进去。
“实不相瞒,黄某……如今是无处可去了。”黄飞虎也是痛快,当即道。
啊?不是去西岐吗?
谭昭神色莫名,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好劝人去西岐搞起义的,所以便道:“若是如此,或可暂住黎川,此地民风淳朴,且总兵是老夫朋友,老夫还算有几分薄面。”
黄飞虎其实还带了一些旧部,自然是不好住在黎川的:“其实黄某此次来,是想请你保管一样东西。”
“啊?”为什么要找他保管?
黄飞虎此时,终于说明了来意:“实不相瞒,老夫准备再入朝歌一趟。”
谭昭抬头,在黄飞虎的眼中,看到了与闻仲类似的东西,于是,原本他想劝的话就咽了下去:“如果你信得过我,便给我吧。”
黄飞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木盒,简单朴素得很,没有任何的花纹,也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周末使人颓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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