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见了礼,李世民就瞅了杜构一眼,看着李宽说:“好好的娘家人不做,去当什么傧相,挨打的滋味可好受。”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可是从李世民嘴里说出来却总让人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李宽摇了摇头,转头看了杜构一眼,据他估计此时杜构心里忍不住在大喊,今日我才是新郎,是主角啊!
李宽也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来接亲好像抢了杜构的风头,沉默不语的打量着寝殿里的一切。
没有看见所谓的红盖头,皇室女儿出嫁不差钱,红盖头变成了一串串的玉珠,透过珠帘看长乐的妆容像似哭过,给长乐打扮的老宫女笑脸盈盈的嘀咕着什么,李宽没听清。
长孙抱着兕子坐在李世民的身边,看着妆台前的女儿脸上有欣慰也有不舍,养了十六年的女儿今日就要嫁作他人妇了;她怀里的兕子眼中泛着小星星,盯着长乐公主使劲看,像似在憧憬自己将来也能像长乐一般漂漂亮亮的出嫁。
像似发现了发现了李宽在打量自己,长乐问了声好,只是话音中带着些颤抖,这是刚刚哭过导致的。
“长乐妹妹出嫁,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给你这个吧!”说话间,李宽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
还没说纸上有什么东西呢,李承乾就撇了撇嘴,迫不及待说:“就一张破纸也好意思用作贺礼?”
“破纸?!”李宽笑了,碍于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没嘲讽,正色道:“看清楚再说话。”
宫女从李宽手里接过宣纸,递给了李世民,李世民疑惑的看向了李宽,大喜之日送药方是什么意思?
像似领会了李世民的眼神中传递来的意思,李宽笑说:“长乐一直以来身子都不太好,她前些年去桃源村之时,我给她诊过脉,当年还太小就没给用药,这药方就是调理身子的,至少按照药方服用两到三年,生孩子才没什么问题。”
说到生孩子,李宽也是无语,当年他早就提过女子十七出嫁,却不知道大唐人习惯性的按虚岁算,如今的长乐也不过才十六而已,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不由的看向了杜构,警告说:“这两年可以行房,但是要注意节制,长乐的身子不太好,若是以后不想没有儿子,就按照我说的办,一个男人连下半身都管不住,还能管什么,你如何能恢复蔡国公府往日的荣耀;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别人家我不管,但是你,我还就管了,以后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否则别怪本王到时候不讲情分,砸了你的蔡国公府。”
听到李宽说生孩子有问题的时候,杜构还真想过纳妾一事,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现在听到李宽的警告,他还真被李宽给吓着了,连忙做出了保证。
李宽之所以不让杜构纳妾,一来,他见不惯这种人,三妻四妾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让他纳妾还真没那个心思;二来,他知道所谓的通房丫鬟,陪长乐一起嫁去的贴身宫女有好几个,再纳妾说不过去。
“二哥是不是过了,哪有······”
杜荷的话没说完,李宽打断道:“怎么着?看你这意思将来也要纳妾了?别怪二哥没提醒你,以后你要是敢纳妾,打断你两条腿,不信你试试。”
“小弟冤枉啊,小弟可没纳妾的打算。”
长孙意外的看着李宽,她从未想到李宽会为了长乐公主做到这个地步,毕竟纳妾是常事,就是皇家之女也不应该阻止,安安心心的做正妻便是,岂不见现在的驸马们一个个的纳了无数的妾吗,只要不宠妾灭妻皇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有哪一个做父母又不希望女儿嫁一个一心一意对女儿的人呢?
长乐起身,朝李宽行了一礼:“小妹谢过二哥。”
以前的长乐虽说对安平不错,但是对李宽嘛,感观一般,作为一个乖乖女,她对李宽种种行为是存在着不满的,离经叛道,不尊礼法,那态度嘛,就像是学霸对一个学渣的态度,疏远中带着鄙视。
如今听到李宽这番话,哪会没有一点感触,她这才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这个堂哥,她对于李宽的了解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
“不错,不愧是朕的儿子。”李世民大笑,将药方教给了一旁的宫女,走到李宽身边狠狠的拍了拍,疼的李宽龇牙咧嘴。
手劲真特么大,不会是断掌吧!
李世民夫妻高兴了,一旁的李承乾不乐意了,嘲讽说:“你乃楚王,可不是蔡国公府的长辈?”
“闭嘴。”长孙怒喝,她实在是不满意这个儿子,自己亲妹妹不关心也就罢了,为了当年的一点恩怨竟然跟李宽唱反调,这是她教导出来的儿子?
其实李承乾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后悔,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脱口而出,刚想解释就挨了李世民一脚。
李承乾很忧伤,他发现自己父皇和母后变了,这变化来自于最近几日,对自己越来越看不惯;从十日余前开始,自己只要犯了一点小错,轻则喝骂,重则动手;哪怕是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也没听到过父皇和母后的一句赞赏。
就像前两日,自己和四弟一起被父皇和母后考校,明明自己的答案就比四弟的完美,可是四弟却能受到奖赏,自己却挨了一顿骂?理由竟然是还不够完美。
去特么的不够完美,还不是这小子不知在父皇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
李承乾习惯性的把所有罪责归到了李宽身上,他可没忘,李世民和长孙的变化是李世民去过桃源村之后才发生的。
这能怪李宽吗?
确实和李宽有一定的关系,所谓珠玉在前木渎在后,有李宽这个珠玉在前了,李世民夫妻自然也会对李承乾加大力度,可惜李世民夫妻不知道青少年叛逆的可怕。
当然,李承乾的想法无人得知,众人也没理会,只有胖乎乎的李泰偷偷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火气的哥哥,然后笑开了花。
李渊带着万贵妃等人来,老爷子心情不错,孙女婿算得上良配,这门亲事他很看好,安平叫了声哥哥跑到了李宽身边,万贵妃笑呵呵从怀里拿出一叠纸,长孙愣住了,怎么又是纸?
却听万贵妃笑道:“也没什么东西可送的,李府中的宝贝宫里不缺,这些是贵妃酒楼的契书,听小泗儿说每年的收益不错,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
贵妃酒楼李宽送给万贵妃的,当年只有桃源村一间,但是小泗儿把贵妃酒楼分店开到了长安周边各县,每年的收益确实不少,万贵妃拿这个来当贺礼也算附和她和李渊的身份。
又是一阵感谢,李宽有些烦了,怎么接个亲就这么麻烦呢,还没完没了。
“差不多了吧,再晚可就过吉时了。”
“早着呢,你小子急什么,又不是你小子成亲。”李渊撇了李宽一眼,很不满李宽打断了他和孙女的叙话。
“真还早?”李宽看向了杜构。
杜构点点头。
既然还早,你不早说,找急忙慌的从蔡国公府赶来,从桃源村到蔡国公府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跟着一起来。
白眼一翻,带着妹妹就出门了,出门就看见小胖子等人站在庭院里对着一群公主们嘿嘿直笑,看的李宽直犯恶心,这是有多贱啊,挨了打还打的人笑,人心不古啊,这些公主也没几个长得漂亮的啊!
带着小胖子他们去找水喝,避过了一群虎视眈眈的公主,李宽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小胖子他们在不停的嘀咕一群悍妇四个字,搓着胳膊龇牙咧嘴的喊疼。
坐了大半个时辰,才听到连福来说可以走了,一群人才想起自己傧相的身份,连忙朝殿外的场地走。
李宽很想打人,在大殿外站了小半个时辰却没见人出来,死死的瞪着连福,正准备寻连福的麻烦,就见着李承乾背着长乐出来了。
全副仪仗出动,百余名盔甲铮亮的侍卫头前开路,披着鲜红的披风,非常威严,皇家的仪仗就很吓人了,再加上杜构带来的人,更添几分威慑。
当众人在朱雀大街前行时,李宽看到了围观的百姓中有许多敏捷的身影在穿梭,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眼泛精光,皇家的护卫工作十分到位。
庞大的队伍来到蔡国公府,苏媚儿来不及羡慕,因为在场所有人都送了贺礼唱了名,只有楚王府尴尬的坐着,等着李宽返回。
抱着两个小儿子走到了李宽身边,拉了拉李宽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王爷,您准备的贺礼呢?”
“送了啊!”李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的贺礼确实送了,在皇宫的时候就送了,但是现在看到苏媚儿那幽怨的眼神,李宽总算明白了,还得在杜府送一遍。
找了一间空房间,吩咐杜府的仆从准备文房四宝,李宽提笔就写,然后盖上了自己的大印,再从房间里出来之时,杜构和长乐公主已经在拜天地了。
新人拜完天地,长乐被送进了新房,李宽将自己准备的贺礼给了杜构:“之前本来准备的贺礼送给长乐了,这是我刚准备的,别嫌弃。”
“殿下太客气了。”杜构接过李宽送的贺礼,只是看了一眼便张大了嘴巴,让众人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贺礼让杜构如此震惊。
“殿下,太贵重了,早前二弟给了我一份白糖产业的转让书,听二弟说是殿下送的,殿下如今又送此大礼,我受之有愧,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李宽摆了摆手,回到了苏媚儿身边。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杜构将贺礼递给了唱名的仆从,只听仆从高声喊道:“楚王府,长安珍珠产业五成分利一份,庆贺杜刺史与长乐公主喜结连理。”
能在大厅坐着的都是些位高权重之辈,消息灵通,长安城中珍珠产业可以说几乎全掌握在楚王府和平阳公主手中,以至于两家赚的盆满钵满,五成的分利到底有多少,在场之人明白,所以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放到了李宽一家身上,暗道楚王真是好大的手笔。
心里不平衡的,还在心里骂一句楚王真是败家子。
“宽儿真是大方,为何与姑母合作只给姑母三成分利呢!”平阳公主娇笑着带着儿子走到了李宽身边,让两个孩子叫人,结果出乎平阳公主的意料,柴哲威和柴令武兄弟俩只是朝着李宽拱了拱手就算完事儿。
对于俩兄弟的态度,李宽只是笑了笑,本来关系就不怎么样,李宽当然不介意,放下怀里的儿子,让李臻和李哲见了礼,说了一句——平阳姑母,贺礼并非合作。
然后,没在理会平阳公主,抱起两个儿子坐在位置上吃吃喝喝。
李宽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就像李渊,见到俩兄弟的态度,看着平阳公主怒道:“不会教儿子就回府教会了再带出来,一点上下尊卑的礼数都没有。”
知道自己父皇平日里宠爱这个侄儿,但是当着这么多勋贵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留还是第一次,平阳公主也有些生气了:“父皇,您也太宠宽儿了吧!”
“为父说错了?”李渊反问道。
还真没错,虽说是堂兄弟,但是李宽好歹也是亲王,两兄弟见到李宽就拱拱手,确实没有上下尊卑,平阳公主在李渊这里讨了个没趣,带着俩兄弟回座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找李宽是有要事的,被李渊这么一打断倒是忘了。
酒宴吃到了傍晚,没时间让李宽等人返回桃源村,而楚王府早已人去楼空,回楚王府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宽到了杜伏威府上。
也就是这样,平阳公主带着一家白跑了一趟楚王府,理所当然的认定了李宽故意为之,两家矛盾就此积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