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池塘里,红色的鲤鱼跳跃着又沉到了池底,尤夫人正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投入池中,池塘中的鱼儿聚集忽而又分散开来。
回头便看见新来不久的小丫鬟急匆匆的向自己跑来,尤夫人温和的笑着道:“什么事急忙成这样,冒冒失失的可不行,回头可得好好学着稳重些。”
小丫鬟开心而羞涩的笑着:“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
尤夫人面上不由的疑惑,道:“小姐?回来了?是皇后吧,你这般冒失,哎……”
尤夫人嘴上虽责怪着小丫鬟,面上却是又惊又喜,从尤舒雅上了战场,她便日日寝食不安,虽不断的传来捷报,她心中的担忧却从未放下过。
“怎未听到宫中的消息呢,倒是先回了家吗?”
尤夫人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尤舒雅见到尤夫人的时候,即使坚强如她,眼眶也不自觉红了起来,这里是她的家,永远是她的依靠。
“雅儿……”
尤夫人一见到尤舒雅便轻轻的拉着了尤舒雅的手,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着尤舒雅,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数日来的牵挂与担忧岂是寥寥几句话能说的出来的。
尤舒雅亦是心绪复杂,眼泪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忙道:“母亲,雅儿回来了。”
尤夫人看着尤舒雅,眼中满是深沉的爱。
正要领着尤舒雅去她的闺房,两人好说些体己话,尤夫人收敛了情绪,这才注意到尤舒雅身后安静站着的茯苓和心儿,忙俯身抱过心儿。
看到了茯苓带着的行李,略微惊讶的看向尤舒雅,道:“雅儿这次回来是要长住吗?可是和皇上闹不开心了?”
尤舒雅轻轻摇摇头,说道:“母亲,事情有些复杂,稍后再听我细细说与你听。”
怕尤夫人过于担忧,尤舒雅又说道:“母亲放心,我没事,我先带心儿回房间,这会儿看她这样没精神,怕是困觉了。”
尤夫人点点头宽慰道:“那你先好生歇息吧,等你父亲回来了再说吧。”
尤林江回到府中的时候,尤舒雅与尤夫人正说着些打仗中的趣事和惊险之处,听的尤夫人更是对自己的女儿心疼怜爱不已。
“雅儿?你回来了?”
尤林江见到尤舒雅亦是又惊又喜,发觉自己失言后,尤林江正要行礼,却被尤舒雅制止。
尤舒雅笑道:“父亲,以后都无需这些虚礼了。”
尤林江只觉得心颤了两下,疑惑的看着尤舒雅,道:“怎么了?”
落座后的尤林江心中只觉得有不详的预感,轻轻的啜了口茶,询问的看向了尤舒雅。
尤舒雅正色道:“我与皇上和离了,今日已写了休书,从此……我与他再无关联。”
尤林江和尤夫人听闻此言皆是大惊,尤林江皱眉沉思,而一旁的尤夫人担忧的开口道:“这是为何?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尤舒雅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一一将唐俊枫失忆和绿萝怀孕的事情讲给了尤林江和尤夫人,身为尤舒雅的父母,二人自是清楚尤舒雅的心性,无论是皇亲国戚,身居高位的富贵,还是一心等候,委曲求全的陪伴,都不是尤舒雅的选择。
尤林江沉吟片刻,摇摇头道:“雅儿,事到如今,你和皇上的感情我和你母亲不便多言,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尤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尤夫人轻拍尤舒雅的手,附和道:“雅儿,无论你是富是贵还是一无所有,父亲和母亲都会是你永远的依靠。”
尤舒雅无论是在外打仗杀敌,还是唐俊枫受伤失忆,亦或是听闻绿萝怀孕,都未曾掉过眼泪,坚强如她,此时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依靠在尤夫人的怀里轻轻的哭了起来。
不是委屈,也不是伤心,尤舒雅重生以来对家人的感情就有些许的忽略,此时她才发觉家人是多么的重要,是她多么坚实的后盾。
平复了情绪,尤舒雅看向尤林江道:“女儿不再是一国之后,朝堂之上,父亲可会有为难之处?”
尤林江听闻大笑道:“我们尤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是那些勾心斗角的文绉绉的官员能比的,为父问心无愧,怕他做甚!”
尤舒雅和尤夫人不由得也随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厅内的气氛但是轻松欢快了不少。
“父亲,可还记得林国的二皇子林运城?”
尤舒雅突然向尤林江问道。
尤林江点点头,道:“自然记得。”
一想起林运城,尤舒雅心中又再度难过了起来,感受到女儿的情绪变化,尤林江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尤舒雅却道:“父亲,母亲,请恕女儿不孝,改日离家之日,还望父亲母亲勿要责怪。”
“皇上现如今已与我毫无关联,女儿的心中最愧对之人唯有林运城。”尤舒雅看着尤林江和尤夫人坚决的说道。
尤夫人出言正要相劝,却看到尤林江摇着头叹气:“罢了罢了,雅儿的性子你我最是知晓的,既然如此,你便去吧,安定下来时记得与家里书信,免去你母亲日日担忧之苦。”
尤林江与尤夫人的嘱咐,尤舒雅一一应允了下来,仿佛间尤舒雅觉得好像回到了与唐俊枫成婚前的日子,父亲母亲还当她是个孩子,入宫前的再细微的事情都嘱咐的十分仔细。
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在尤舒雅的闺房里,尤舒雅躺在床上,安心而宁静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