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鼓着胆子问道:“郡王千岁,干活可有工钱?”
当即有人呛声道:“二娃子,你想啥呢,郡王收留我们已经算的上仁义了,你还想要钱?心咋那么贪呢?”
“就是,就是,也就郡王善心,你到别处给口粥喝就不错了,哪会窝头吃!”
赵頵听闻笑了笑,“大家安心,你们干活自然是有工钱的,挖矿,以框为单位,干得多挣得多!”
那叫二娃子的顿时来了精神,又问了一句:“有钱?一天能给多少?”
“你若是不偷奸耍滑,好好干得话,一天怎么也有个十文!”赵頵答道,他本来打算一筐煤算一文的,但曹越告诉他,煤本来就便宜,若是工钱给的这么高,利润就少了,曹家那边肯定不同意。
此时的粮价格也不过才三十多文一斗,已经是历年以来的高价,若是挖一筐就一文的话,一个壮劳力一天至少能挖二十筐,两天就能挣一斗粮食,着实给的有点多。
要知道开封城有名的酒楼里的小二,一月也才两百文工钱,码头抗包的不管饭一天也不过十文钱。
而赵頵是管饭的,就算只给窝头菜汤,一个劳力一天怎么也需两文钱才行,要知道,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煤挖的少,最终损失的还是赵頵和曹家!
众人听罢哄笑一堂,有饭吃,还有工钱领,这等好事,谁还敢嫌弃?
只有那些生病了的汉子脸色有些沮丧:“郡王,那我们这些生病的该?”
赵頵叹了一句道:“你们先安心养病,本王会供你们三餐的,不过算你们赊的,每日一文钱,等之后能干活了在还回来!”
众人又是连忙道谢。
赵頵又道:“家里没有劳力的,本王也帮你们想好了活计,不过要等上几天,会有人来教你们怎么做,也给工钱,妇孺皆可!”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这时赵頵看王御医还等在着,好像有事情,便打发众人散去,问道:“王御医怎么不去救治难民,还有事?”
王御医点了下头:“郡王,老朽已经让人去拿药材和所需的器械了,这些患病的马上就能诊治,这些人并不算严重,老朽有信心能让他们康复,只是……”
“只是什么?”赵頵严肃道:“你不要嫌医药贵,这点钱本王还是能负担的起的!”
王御医道:“不是药的问题,是先前郡王让老朽诊治的那几个受了外伤的。”
“他们有什么问题?”
“几个皮外伤的已经处理好了,就是有一个小腿骨折的小姑娘,骨刺已经戳破皮肤,并且感染严重,老朽无能为力啊!”
听王御医的描述,那小姑娘的伤确实很严重,古代一旦折了腿,即使痊愈了,也是残疾,可没有现代接骨的技术,想那李承乾,贵为皇子,不照样瘸了脚么?
“既然如此,尽人事,听天命就是,”赵頵缓缓道。
王御医摇了摇头:“接骨,老朽倒是擅长,就算不能让她的腿完好如初,也至少能使力行走,现在关键的是伤口有些化脓,骨折处肿胀,无法用石膏固定,老朽想着郡王上次给颖王殿下医治过的法子,会不会处理小姑娘的外伤有效?”
赵頵凝眉思索,酒这玩意,消毒还行,消肿那就想多了,但既然有希望,自己还是要尽力的,总不能看着一条生命死在郡王府不是?
“先带本王去看看情况,在做决定!”
“郡王请!”王御医在前面领路,赵頵带着刘二徐管家两人一道走了过去。
片刻,几人来到一个建成的窝棚前,王御医道:“郡王,这就是那骨折的姑娘,”
赵頵抬眼望去,之见一对老夫妇,扶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孩,身边站着的是刚刚和常安一起报信的青年。
那女孩也就十四五岁,脸色苍白,眼睛大大的,滴流乱转,嘴唇有点薄,尖尖的下巴,身材娇小,胸脯刚刚隆起,可能是家境比较穷苦,整体偏瘦,衣服也是粗布缝制,沾染了不少泥泞,就算如此依旧不能掩盖她那俏丽的容颜。
一条右腿弯曲着,足不点地,腋下拄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由一个年老妇人搀扶,一脸的忧色。
小青年认得赵頵,当即拉了一下自己的父母,一起行礼道:“小民拜见郡王。”
那少女也要行礼,赵頵忙道:
“不必多礼,你腿脚不便,免了!”
“谢过郡王!”
赵頵言明是来帮着治伤的,老两口惊得不轻,颤颤巍巍的千恩万谢,直言能让郡王治伤是他们的福分,根本就不管赵頵懂不懂治伤。
将少女小心的放到几块木头拼凑的床上扶她小心的躺下,老两口便带着青年站远了些,不敢打扰。
青年似乎对老两口说了些什么,两人小心的打量着赵頵,见赵頵年纪不大,眉宇气势盎然,为人也谦和,还有善心收留这么多难民,认定赵頵是一个极好的人,便点了点头。
原来青年想的是他们一家逃荒至此,已经没了去处,不如将小妹送入郡王府做个丫鬟。
郡王能来此处说不定就是看上了小妹,小妹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老两口一想也是如此,与其让孩子跟着他们吃苦,不如送入王府当丫鬟,就算郡王没有那个意思,也好过继续过这种苦日子。
三人小声讨论着怎么跟郡王开口,那边赵頵已经在认真听王御医诊治的结果了。
“殿下,这姑娘据说是逃难时不小心从高处摔下,又被倒下的大树压到了腿上,这才造成的骨折,骨折十分严重,中间骨头已经刺破了皮肉外漏,后面他们又诊治不当,导致伤口发炎肿胀,现在老朽是无能为力了!”王御医缓缓说道。
赵頵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躺着的少女,正巧遇到少女也望向他,目光一碰,赵頵忙把视线离开,少女反倒是嫣然一笑,道:“郡王殿下,小女子自知伤重,恐怕难以治好,只求郡王殿下能发发善心,给我父母哥哥一个营生,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赵頵讪笑道:“哦,你竟然不怕我?”
少女转动的两只大眼珠子,甜甜的一笑:“郡王能亲自来安置我们这些难民,为人想必是极好的,我为什么要怕?”
赵頵也跟着笑了笑:“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一定会安置你的父母?”
少女俏皮的笑着:“刚才郡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要开矿,让这些人去干活,换取粮食和工钱,就算我不说,想必郡王也不会看着我父母哥哥饿死!”
“你倒是机灵,你叫什么名字,听谈吐倒不像是农户子女啊?”赵頵问道。
“我叫马铃儿,我爹叫马志尚,我哥哥叫马琦,我家之前是做小生意的,所以有机会读了些书。”
赵頵点点头,大宋商业比较发达,做点小生意的人很多,有点小钱供子女识字倒是正常。
赵頵对这个说话直言不讳天真烂漫的女孩挺有好感的,笑了笑,调侃道:“看你性格也不像是想死的人,让本王帮你治治伤如何?先说好,本王可不是没学过医术,只是看过几本杂书而已!”
“郡王只管治,我相信郡王,能救治这么多难民,想来也不会跟我一个小姑娘开玩笑!”
“你的腿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痛死了!”马铃儿皱眉道。
一旁的王御医对赵頵拱手道:“殿下,马铃儿姑娘这腿伤骨折很是有些棘手,断骨戳出体外,老朽虽然能把骨头复位了,但并没有把握让她康复,伤口化脓的风险太大了,而且肿的太厉害没法上石膏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