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天寺规模很小,一个简单的两进两出格局。两个光头小沙弥,一个中年大和尚,大和尚名曰无灯大师。
不叫一灯就好,否则一阳指恐怕比手枪还牛,这会让赵诚失去优越感。
张纪像是对这地方很熟悉,也不观光,径直走向禅房见无灯大师交流。
一小光头站在公德箱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赵诚和李建由。
“这庙不以香火吃饭,乃高人主持,否则纪先生断然不会来。他们的庙产不多,能捐就捐些公德吧,要我借钱给你吗?”李建由笑着问。
“不用。”
赵诚对这些没多少兴趣,无灯和尚的庙产再少也比赵诚有钱,他还不用像赵诚一样去服役不是。
不过既然来了,赵诚还是放了一个铜钱进去意思一下。
“乡巴佬穷鬼,帮他他还翘尾巴。”
李建由这么想着,放了一把碎银子在公德箱里,那至少等于一千多个铜钱。
鉴于李建由拜的事老孔,也就没进去大殿,背负着手走在这小院中四处观察一番,偶尔摇头晃脑的吟得一手好湿。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周围有掌声欢呼,两个小沙弥和几个护院顿时拍手叫好:“公子大才,公子大才。四句便将幻天寺特点融入了。”
李建由又看着赵诚笑道:“赵兄可有所出?”
赵诚这么一个上不起中学的低智商落魄书生,有多少墨水李建由真的清楚,平时不会问他,现在问是因为正巧张纪和无灯和尚谈完走出来,于是想让张纪听听他的“才华”。
这些说起来只是雕虫小技,吟诗真没什么卵用,譬如那个才华惊艳整个亚洲的苏轼就是张纪比较反感的人。
不过呢,这些也能一定程度折射出一个人的文学积累和思路,于是张纪也好奇的等着听。
“一个男人两只眼,两个男人四只眼,三个男人六只眼……”
现场共有四个男人,没等赵诚把第四个男人纳入诗里,李建由和两个小光头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了。
张纪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神色古怪的微微摇头,不说什么。当然她觉得这很正常,这明显是赵诚在戏弄人,因为哪怕小屁孩也不会这样作诗的。
“额好吧……赵兄的确大才,本衙内佩服佩服。”李建由嘿嘿笑道。
“承让承让。”赵诚也神色诡异的拱手。
这反倒让张纪微微一愣。
这证明了赵诚是个有点灵气的人,这叫扬长不补短,避短。讲诗他当然永远不可能讲得过李建由,以其挖空心思用可怜的墨水纠结永远超不过李建由的词,不如一俗到底、避开自己的短板,发挥些画龙点睛的转折。
思考到此,张纪多看了赵诚一眼寻思,这家伙倒也颇有些“那篇文章”的模式,是种机灵的小应用。机灵,它也算是才华之一。
赵诚的心思恰好和张纪一样,是个扬长不补短的人。站在奸商角度那根本没意义,既然是短处,代表了没这天赋,还去下苦功的话叫“事倍功半”。反过来,认清自己的长处把精力用在刀刃上,那不说一骑绝尘,会有不同的性价比。
“对了赵兄,实在不好意思,很好奇你的第四句是什么?”李建由还没笑够,打算多戏弄他一下。
“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不就四个男人八只眼吗?这里总共也就四个男人。”赵诚说道。
“嘿嘿……”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行了,天色不早,到此为止吧。”
张纪略微皱了一下眉头,率先走了出去。
一边走,李建由又试着道:“赵兄,你不会恰好又和我们一路回城吧?”
赵诚微微一笑道,“衙内见谅,无奈回城路就这么一条。实在不方便的话我离你们远些,尽量不影响你们。”
张纪听到后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又仰头看看天色,“建由莫要戏弄人,天色将晚不好走,让他和咱们一路。”
“是。”
李建由只得鞠躬抱拳,就此一起默默回城。
赵诚古诗词读的的确少,但也不是说北宋后的一首都记不得,还是有几首可以拿出来唬人的。
只是说赵诚知道,那肯定忽悠不了张纪这种大家,真吟得一手好湿时候很容易被揭穿。
这很正常,功底不够的时候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在后世的一些领域里面对类似的人时,赵诚真能够一眼就看穿。所以在诗词领域,张纪当然也大概率能看穿。
另外就是文人相轻,对面大师时,人性心理学决定了她站在高处,你拿出一首比她差不少的词出来时,她难说会觉得“孺子可教”,还表扬几句外加指点。但真拿出和她水平差不多甚至比她高明的东西时,从人性说她大概率会找无数毛病说“不过如此”。要找毛病当然不要太少,苏轼鲁迅都一身毛病不是。
正在比较凌乱的想着这些,只见前方官道中跳出几个持刀大汉来喊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这此路过,留下美人快滚开!”
这尼玛看得赵诚一脸懵逼。
至于李建由吓得腿软,惊骇的样子一个坐不稳,从马车跌落了下去,要多懒呗有多懒呗。
其后李建由屁滚尿流的急忙起身,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们这些山贼有没有王法,我爹是李智,你们还不速速让开!饶你们不死!”
“快滚!饶你们不死!”
他的四个护卫当即抽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