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连续两次被关羽暴打之后终于认识到自己和刘备军的巨大差距。
这差距不只是体现在武器上,更体现在全方面的军队素养上。
公孙瓒军至少有一半人是被强迫上阵,缺乏训练,
其他州郡的士卒占优势的时候愿意厮杀,逆风战谁愿意为公孙瓒送死。
而刘备军不一样。
他们的起家的涿郡子弟兵南征北战多时,对刘备非常信赖尊崇,可以做到令行禁止。
出身冀州的士兵有不少是因为家中分到了土地,愿意为刘备效力作战,
他们经历了和黄巾军的多次厮杀,大炮都见识过,更是不惧公孙瓒的骑兵,
公孙瓒现在面对刘备军就像黄巾之乱最初刘焉遇上了黑山军一样全无办法,主动出击,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单经就是不信邪,在偷袭关羽部的夜战之中率领精骑猛冲敌阵,企图让关羽部产生混乱,
可他没想到关羽部的步兵面对骑兵冲阵居然丝毫不慌,一边以长矛列阵拒马,一边以弩箭还击,
单经乱战之中战马中箭,躲不开策马飞奔来的张飞,被一矛取了性命。
现在公孙瓒担心在昌平、蓟县被包围,只能含泪东逃,在潞县勉强歇脚,准备再谋出路。
丢了蓟县,他土法炼钢的设备和大量的粮秣也都丢了,
现在公孙瓒全军上下弥漫着失败的沮丧,大有一蹶不振的态势。
“将军莫慌,刘备虽然势大,可早晚要和何进翻脸,
黄巾之强又能如何,还能跟天下为敌?”
夜袭的馊主意不是荀谌出的,公孙瓒大败之后,他没有说风凉话,反而还多多劝慰,让公孙瓒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
哎,早知道就不该急匆匆地跟刘备彻底撕破脸。
也不对啊,我也没想到刘备这次这么坚决。
公孙瓒现在彻底没了收刘备当小弟的念头,现在他只盼着刘备别急匆匆东征把自己按在地上打,
等何进北上,一切自然好说。
潞县太小,公孙瓒军驻扎在城里,难免会出现欺男霸女、抢掠杀人的事情,
田楷本想好生弹压一番那些上头的士卒,可战败之后为了维持士气,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一时间,潞县城中哭声震天。
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公孙瓒得到消息说,蔡湛率军前来,说要拜访公孙瓒。
“真的?”公孙瓒一咕噜爬起来,表情惊喜莫名。
蔡湛部虽然人少,但各个都是精兵,之前展现出了不错的战斗力,
若是他愿意帮助公孙瓒,说不定还有跟刘备打拉锯战的资本。
“快请!”公孙瓒喜滋滋地道。
人高马大的高顺跟在蔡湛身后充当护卫,看着潞县满目萧条的惨状,这个朴实的汉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公孙瓒,也太暴虐了些。”
正走着,几个士兵狂笑着抓着一个女子招摇过市,那女子拼命惨叫哀求更让那些士兵兽性大起,士卒们的笑声引得蔡湛都眉头大皱。
高顺下意识地拔剑出鞘,蔡湛赶紧咳嗽一声,道:
“忠羽,不要闹事。”
“就这么放任不管?
这些人跟那些鲜卑贼寇有什么区别?”
蔡湛默默无语,道:
“你现在管了,未必就能救下此人,
听我的,说不定以后就不会再见到此事。”
高顺哼了一声,重重地把剑送回鞘中,
耳边那女子的哭喊阵阵,高顺紧紧攥住拳头,恨不得直接把公孙瓒捏死在手掌中。
“子德兄,久违了!”
公孙瓒见了蔡湛,也是一脸惊喜,快步迎出来,
那表情跟刘备一模一样,让蔡湛感慨果然是同门师兄弟。
只不过公孙瓒一身戎装,颇有几分在蔡湛面前展示实力的味道,让蔡湛心里几乎笑出声来。
荀谌站在公孙瓒身边,从蔡湛谦和的一笑,蔡湛看见荀谌,顿时遍体生寒,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哦,子德兄为何惊恐啊?”
“哦,我,我见将军军容严整,故此略有惊惧。”
公孙瓒哈哈大笑,颇有几分自得地道:
“蔡使君也是领军之人,当真是折煞我公孙瓒了。”
公孙瓒跟蔡湛一路互相吹捧,把臂前进,却依稀听见一声毫不掩饰的哼声,
他一转头,正好见到蔡湛身后那个身材高大雄壮,一脸朴实庄严的汉子,随口道:
“这位好汉姓甚名谁?”
“哦,这位是……”
“汝不配听我名字!”
蔡湛本想介绍一下高顺的名字哈哈过去算了,没想到高顺居然这么不给公孙瓒面子,那场面顿时十分难看。
公孙瓒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看在蔡湛的面子上总算没有发作,
他也冷哼一声,叫手下人把高顺挡在帐外,自己和蔡湛入帐叙话。
荀谌身边的护卫走上来伸开双臂,叫高顺不要继续向前,高顺瞪了那人一眼,道:
“好男儿,为何要随此等暴徒率兽食人?”
那人默默无语,道:
“使命所在,不敢违背。”
高顺听出他的口音,问道:
“汝是河东人?”
那人点点头,道:
“不才河东徐晃,不知阁下大名?”
高顺听徐晃说的谦恭,口气稍缓道:
“我叫高顺,现在随蔡使君在刘玄德帐下效力。
汝是河东人,我与刘玄德麾下大将关公亦同为河东人,何不抛下公孙瓒这无用暴徒,去投刘玄德那汉室宗亲?”
徐晃沉吟片刻,还是拱手行礼道:
“在下……在下要事在身,恐不能尊兄所愿了。”
·
公孙瓒一开始还以为蔡湛是来帮自己,听完蔡湛所说,才知道原来蔡湛居然已经投靠了刘备,不禁又惊又气。
“原来蔡使君是来帮玄德做说客来了。”
公孙瓒满脸阴沉,已经把手渐渐放在了佩剑上。
蔡湛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微笑道:
“伯圭,我可是为了你好啊。”
“嘿,若是蔡使君当真为了我,何不率军相助,我等……”
“伯圭啊!”蔡湛叹道,“汝和玄德是师兄弟,现在尊师卢公就在玄德军中,
若是让卢公领军,难道汝还敢进军不成?”
这倒是……
公孙瓒垂头丧气地道:
“那汝欲如何吧!”
蔡湛微笑道:
“汝交出刘幽州,我便劝玄德还蓟县于汝,双方罢兵如何?”
公孙瓒刚想拍桌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这岂不是说明刘备准备承认自己在辽东之外的地盘?
“玄德当真这么说?”
“当然,”蔡湛笑道,“玄德和将军师出同门,当年相交莫逆,若不是程普之事,也不会刀剑相向。”
“程普和玄德亲善,这个面子是决计不能给伯圭,
但若是让伯圭能掌握幽州,玄德也不是不愿。
伯圭应该明白,现在玄德大敌乃是何进,伯圭就算准备和玄德为难,也不急于此刻。”
这话倒是切中公孙瓒下怀。
现在刘备和公孙瓒相争,战事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这很明显对双方都是不利。
刘备暴打公孙瓒固然可以取得一定的优势,可刘备现在还没精力远征辽东,最多是把公孙瓒打的半死不活。
公孙瓒要是真被赶到辽东,在何进打过来的时候估计也没剩下多少战力,很难在天下大乱的纷争中攫取一杯羹。
现在,双方急需罢兵。
“我本来不想抓刘虞,是刘虞欺人太甚,居然敢率兵来打我!”
听见公孙瓒这么说,蔡湛知道有门了。
“我把刘虞放了,玄德当真会把蓟县给我?”
“当然。
玄德名动四海,说出去的话断无返回之理,
他愿退回涿郡,与将军重新结盟,还望将军仔细考虑,千万莫要便宜了外人。”
公孙瓒被说的心动,他给荀谌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荀谌点点头,道:
“全凭将军做主。”
“好!那便如此说定,
子德兄,我此番可是看在汝的面子上,倒不是怕了玄德,
若是玄德食言而肥,休怪我不念往日情面,与他倾力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