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尔雅眼皮都没抬,直接伸出一只手伸过去抵住那人的额头。
“一身是血,离远点。”
头一次,上官尔雅对季熙年说话的语气带着嫌恶。
季熙年瘪了瘪嘴,“我不嫌弃。”
“我嫌弃我自己。”
要不季熙年在这,她早就脱光光地跳进已经准备好水的浴桶里了。
“赶紧走,我要沐浴。”
季熙年抬手挡着眼睛,“我不看。”
“戳瞎眼睛,我才信。”
上官尔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今天真的好累。
和一只黑熊生死搏斗,可想而知上官尔雅的体力消耗有多大。
季熙年见上官尔雅没个好脸也不生气,“要是我瞎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要不换个法子?你来蒙上眼睛?”
上官尔雅有气无力地歪着头看季熙年,“殿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臭!”
“呃……”季熙年愣了愣,当真去闻自己的身上,谁知一低头,他的神色变了变。
季熙年猛地站起来,面上露出些许局促,“等下再看来你。”
上官尔雅这才笑起来,冲着他的背影扬起嘴角,“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
“你有没有受伤。”季熙年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他怕知道答案,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知道答案。
季熙年不顾身上的血污就想知道上官尔雅到底有没有受伤,刚才那一幕到现在他都不愿回想。
他看得仔细,黑熊的獠牙已经抵在上官尔雅的脖子上,就要刺穿上官尔雅忽然狠狠地勒住黑熊的脖子,一个跃身到了黑熊背后,就听到黑熊撕心裂肺的吼叫,上官尔雅毫不手软地把它活活勒死。
面上看着上官尔雅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季熙年的心里还是不安宁。
上官尔雅笑道:“没有,你快去洗一洗这身上的味吧,要不是刚才我也难闻,李薰肯定能发现你也在。”
“好,那你洗干净了等我。”
“……”
上官尔雅无语地挑眉,季熙年已经坏坏地趁着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等对方一走,上官尔雅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坐一张椅子上,她对季熙年恶声恶气也是不想让他看出自己不对。
上官尔雅一点点掀开后背的衣裳,只见后背上凝结的血块和伤口模糊成一片。
她无语地努了努嘴,走到浴桶边咬牙清洗了下伤口,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上官尔雅回头看了两眼才看清后背的伤口着实很深,难怪痛得紧。
这时,听门外有宫女说道:“尔雅郡主,奴婢给您送东西来了。”
“进来吧。”
宫女掀开帐篷端着个托盘走进来,上官尔雅看到上面的药膏,不由问道:“谁让你送来的?”
“是南王。”
说完,宫女乖觉地退了出去。
上官尔雅挑了挑眉,看来南王已经发现自己有伤了。
她到还真是有些迟疑要不要用南王的药膏呢。
上官尔雅边想边把全部衣裳退下,缓缓落入木桶内,清水瞬间染成了血红,她憋了口气把自己全部沉浸在水中。
过了好半晌,上官尔雅才从木桶中甩头而出。
哗啦一声,上官尔雅身上的血污去了大半,露出那张清冷的绝色容颜。
她把自己浸入水中是在沉思,今日的事显然是冲着她而来的。
不然那些走兽和黑熊不可能那么“巧合”与自己相遇!
若是想害别人,上官尔雅足可以做个看客,但既然有人有意挑衅,那她还真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来。
木桶的水凉了下来,上官尔雅才从走出来换上同样准备好的换洗衣裳。
衣裳并不艳丽,显然是围场里的宫人所穿,上官尔雅也并不介意,拧干了头上的水渍,随意地编了个麻花辫落在身后。
听她里面有动静,守在暗处的玄机忽然开口:“主子。”
“进来。”上官尔雅应了声。
玄机悄无声息地闪进帐篷里,他见桌上的药膏没用,不禁皱了皱眉,“主子你怎么没敷药?”
“不急,你先说说事情如何……”
玄机知道无法劝动上官尔雅,只努了努嘴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就听门外又有宫女走来,道:“尔雅郡主,皇上有请。”
众人已经从山林处回来,都聚在皇上的主帐篷里,上官尔雅去时大家都在等着她。
上官尔雅一走进帐篷里就发现气氛不太对,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她面上不显,淡定地上前行礼,“皇上万安。”
“好好好,快起来!今日你可是大功臣。”皇上连忙抬手。
上官尔雅略一沉思就明白过来,皇上又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少女居然能杀死一头野生的黑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谬赞了。”上官尔雅谦虚地颔首。
“皇上,今日不只尔雅郡主,其他的人也很厉害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呢。”李薰开玩笑似的笑道。
“那是当然,朕当然不可能忘记其他人的功劳。”
皇上赞许地冲旁边的二男二女点头,“你们都很厉害,一百三十儿只走兽都被你们杀光了!”
这话还真是听不出是喜是怒。
皇上忽然哈哈大笑,“每人黄金三百两。今日的走兽就给你们几人分了!当然那只黑熊自然赏给尔雅郡主。”
五个人齐齐行礼,“谢皇上。”
帐篷里的众人无不恭喜面前的三男二女,他们到不是羡慕那三百两黄金,是发自真心地佩服他们。
五个人与一百多只走兽和一头黑熊的对决,稍有差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们不仅毫发无伤,还全部猎杀。
怎么不令人震惊!
他们是真的勇士啊。
其他几个贵女看到皇上如此赞赏上官尔雅,表情各有不同。
季香忍不住嘀咕:“怎么每次好事都轮到她身上!”
这个“她”,季香不说是谁打架都知道是谁!
她旁边的吴欣然却是不语,季香无趣只好与上官之桃小声嘀咕。
“皇兄,此事有些蹊跷。”
季南笙忽然开口打破了祥和。
皇上点点头,“朕命人查了,宁尘君你来说说到底如何?”
众人齐齐看向在最末的宁尘君,他上前几步行了礼才道:“回皇上,围场无异样。”
“不可能。”季南笙蹙眉,“若是没异样他们怎么可能跑出来。”
就连季梅朵都觉得此事有问题,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查到。
宁尘君却是摇头:“王爷,您且听我详说。”
他不急不躁地开口:“我仔细检查过,围场里关走兽的笼子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就是说……”
宁尘君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若有似无地瞥向上官尔雅,像是这些话就独对她一个人分析。
“它们不是被人故意放走,而是打开门特意让它们跑了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众人皆是一惊。
这说明什么?
不是故意,而特意为之,分明在害人!
皇上趴地一声拍了把椅子,“到底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真的和他们无关啊。
“皇上,此人一定是熟知围场的布局才能做到此事。”
“把兽场的总管给朕带进来。”
须臾,就有侍卫压着个中年男子进来。
“皇上冤枉啊,此事真的和小的无关。”
“不是你做的,那又会是谁放它们出去的!”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当时还没到放走兽出笼的时辰,小的就接到个宫女来传口谕说把所有走兽都放出去!”
皇上怒道:“传谁的口谕。”
那总管吓得缩了缩脖子,“说是尔雅郡主!”
他话刚落,就听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胡说!”
上官尔雅愣了愣,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一扫过刚才说话的宁尘君、季南笙和蓝阿玖,心里有些许感激。
季熙年绷着脸走了出来,直直地看着那总管,“传口谕的人长什么样?”
总管也意识到可能受骗了,他细细想了想,可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不由满头大汗道:“当时她催促的紧,我没注意看。”
众人沉默下来,面上带着怀疑看向上官尔雅,但见她面色平静,一点也没有半分担心。
季香忽然冷笑了声,“原来是有人想成为勇士故意用计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不要脸,还差点害死皇子和两位王爷呢!”
四周想了想这么猜测也是合理,毕竟那总管也说是上官尔雅传的口谕。
“不可能,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尔雅姐姐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蓝阿玖是万万不信的。
季香嗤笑:“蓝小姐你是真的太天真了,有些人未达目的不折手段什么做不出来,亏你和她还交好,她这么害你,你还替她说话,真是个傻子。”
蓝阿玖涨红了脸,季梅朵突然拉住她,低声道:“不要说了。”
“怎么?连你也不信尔雅姐姐?”蓝阿玖不满起来。
季梅朵一脸羞怒,“我信她,也要拿出证据来啊,她自己都不辩解,你干着急有什么用!”
她本就对上官尔雅有怒气,现在更是把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
季梅朵又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去看向宁尘君,却见他只是垂眸根本看也不看自己,她的心就更疼了。
上官尔雅同样扫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季梅朵,这才缓缓问向那名总管。
“去传话的那名宫女可在这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