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国又称占城或占婆补罗,简称占婆国。该国为占人所建,其语言与风俗均与中国相去甚远。而汉朝所设的日南郡的象林县,便是占人的故地。
占城深受印度文化影响,使用南天竺文字,信仰婆罗门教,崇拜湿婆和毗湿奴等神,采用种姓制度。婆罗门教是起源于古印度的宗教,也是现在的印度国教印度教的古代形式,以《吠陀经》为主要经典,以把种姓制度作为核心教义,崇拜三大主神而得名。
婆罗门教起源于公元前2000年的吠陀教,等级森严,把人分为4种姓氏: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种姓制度实际上是一种极为严苛而古老的等级制度,将人生生分为优劣等级。在这四种姓氏之中,以婆罗门为最高,而首陀罗最低。
根据《梨俱吠陀·原人歌》所载,婆罗门教中有个被称为“原人”的神祇,此神具有千头、千眼、千足,为现在、过去、未来之一切,乃不朽之主宰。由其头上生出婆罗门,由肩上生出刹帝利,由腿上生出首陀罗,由心中生出月亮,由眼中生出太阳,由气息中产生风,由脐上生出空界,由头上生出天界,由脚上生出地界。
因此,通过这种神话传说,便界定了整个社会的高低贵贱,直到今天,这种极不可思议的制度仍在某地发挥着作用。
所有这些,自然不是郭斌这个前世不学无术的小子所能了解的,而是南下之前,戏志才与司马徽遍阅古籍,并结合行走在天下各地的颍川行商所带来的消息所总结出来的。交州临近林邑国,自少不得要与其打交道,况且林邑国野心不小,常常会派遣族中勇士北上骚扰交州。因此,郭斌此番南下,能够多了解一点儿南方的风土人情,等到事急之时,亦可稍作参考。
郭斌几人跟在王越身后一步三停地往主席的方向慢慢挪步,那四周的中原豪侠纷纷与他们打招呼、攀交情,呼喝叫喊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见这士府之中一个个竟都是如此年轻才俊,佩服的同时,亦不免对其出身而心生嫉妒之情。
人就是如此,当看到自己为之奋斗一生似乎都遥不可及的目标乃至于理想,别人仿佛从一降生便唾手可得时,那种极不平衡的失落感无疑是噬人肝肠的。就这样,郭斌在众人夹杂着讨好、嫉妒、羡慕乃至不屑的眼神中,来到了主席之处。
然而,让人吃惊的是,郭斌几人并未如王越一般立在主人席位之后,等待天南剑仙士燮的到来,而是直接被王越安排到了最接近士燮的客席中。
难道这个眉清目秀,年纪轻轻的后生,竟不是士府中人?那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担得起天南剑仙大弟子王越的亲自引领?竟能坐在距离主人席最近的客席之中?霎时间,场中爆出一阵声音极大的嗡嗡声,自此场内的一众豪侠看郭斌几人的眼光也不同了:疑问、好奇、震惊、羡慕,各种复杂的感情同时出现在不同人的眼中。
这一男一女一对璧人,到底是谁?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不知何解的时候,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华服中年男子缓缓步入场中。
他走得并不快,也没有搞什么所谓先声夺人那一套,却自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势,这是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后,对自己高度自信所自然而然产生的。霎时间,一众豪侠为其气势所迫,场中竟是突然间静得落针可闻。
郭斌细看过去,只见此人身材极为高大魁伟,膀阔腰细,身高较之关羽、何曼之流甚至更要高出一线。他穿一件临淄所产颇单薄的绢帛制成的素色长袍,腰上一个玉质的带扣显是古老之物,价值不菲。脚上是一双尖头上翘的丝履,轻便华贵,又便于行走运动。他这一身打扮,看起来简洁明了,可在明眼人看来却又处处透着富贵,就连一副的缝制,用的也是最上等的丝线,拽一句后世的名词,便是“低调的奢华”了。
只是这仿佛富家翁的男子,周身却又充斥着满满的文翰之气,那股仿佛扑面而来的文墨书香,使人不由得心生尊敬而不敢造次。郭斌眼见,更是从他手掌中的老茧看出,此人文武双全,必是用惯了长剑的高手。
看着那人一步步缓缓走来,郭斌猛然间惊觉: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竟似不自觉地便与此人暗暗相和,若是他走得快一点儿,自己岂不是要心跳加速而亡?此人,难道便是士燮?否则如此气度、如此武功,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达到如此程度?
当下,忙收摄心神,潜运华佗所传鹤戏中清心静气的口诀,只几个呼吸之间,已然恢复常态。
郭斌这里一点变动,那人自然第一时间便晓得了,却见他似可洞穿人心的目光极赞赏地瞧了郭斌一眼,竟冲着他微微颔首。郭斌不敢怠慢,忙欠身回礼。见了郭斌反应,关羽、张飞、董杏儿、黄忠几人方回过神来,瞧向那人的目光中满是佩服。既然是在士府之中,能有如此武功的,除了士燮自不做第二人想。
待士燮在主位之前停步后,席间的一众江湖好汉方相继回过神来,一时间慑于他的超人气度和江湖上的偌大名声,竟是无人敢发一言。整个因坐满了中原来的江湖豪侠,而显得阔达却又杂乱的花园之中,一时间落针可闻。
来人见状,微笑道:“在下士燮,草字威彦。劳众位久等,士某之过也。”说着,竟就地做了一揖。
众人此时方似被解了定身的穴道,纷纷起身,打躬的打躬,作揖的作揖,口中喊什么的都有,却大都是不敢当士老前辈大礼之类的客气话。一时间,场中似又回复了方才人声鼎沸的嘈杂场景。
这些人本是混迹江湖的粗豪汉子,不拘小节惯了的,让他们安静得片刻亦属难能。适才被士燮的威势所慑,实在是大丢面子的事情,在江湖上混的,谁不是讲究个脸面?所谓倒驴不倒架,便是天南剑仙面前,亦不可失了体面。此时众人回过神来,自然要大声说话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士燮笑着听了众人言语,极有气度地拱拱手,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方一坐下,他便转过头来对郭斌道:“这位可是童雄付的高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适才他对场中众人的一番试探,试探的既是众人的武功,也是各人的心志。武功达不到,内力不够深厚,若非自己收手,则绝回不过神来;而便是武功深厚之人,若是心志不够坚定,想要摆脱自己的掌控,也极不容易。
郭斌适才那一回礼,表面上看是对士燮这个武林名宿的尊敬,更重要的还是借机提醒关、张、董杏儿、黄忠等人。因为黄忠纯是以外功而臻于出神入化,又是十几年如一日地带着黄叙四处求医,其心志之坚定,异乎常人。只是他并不懂得半点内家功夫,故极易受到士燮那暗合武学至道的脚步声的影响。所幸他心志坚定,一得到郭斌提醒便回过神来,并未出丑。
而关羽所修习的熊戏,虽与郭斌的鹤戏同出一脉,却终是注重增强力道的内功法门,于静气清心虽亦有涉及,较之郭斌却是差了许多。况且他是个武痴,整日里除了跟着郭斌研习政务,剩下的时间便全用来钻研武学,这看起来用处并不大的所谓清心静气的功夫,与他来说实看不出有什么大用。
张飞在武学上的痴迷程度,较之关羽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是这种于武学实战上的极大爱好和疯狂追求,使得他硬生生地将注重全面均衡的梅花拳法练得偏了。这也怪不得他,所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认识事物的角度和方法不同,其修习的方法和侧重点也自不同。武学自也逃不出自然界的法则,相同的师父所教的相同的武功,不同的徒弟对武学的领悟各不相同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此,张飞与关羽相似,并不注重清心静气的修炼。这种修炼,所锤炼的是人的心性气度,却是见效极慢,亦很少用在实战之中,他二人忽略了这个修炼,亦是人之常情。
董杏儿家传的道家内功虽极为精纯正统,可她飞扬跳脱的性子又岂是能静下心来修炼内功的主儿?再加上年纪尚幼,董奉亦并不甚催促,因此她修习内功虽时间最长,成就却是最低的。
不过这几人所差的也不过是那一点儿罢了,是以郭斌稍一提醒,便即醒了过来。然而,与他们相比,在座的一众中原豪侠,却要差得远了。
士燮成名江湖几十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他适才是以极高深的武学试探在座众人的武功修为,而郭斌几个呼吸之间便已恢复如常,以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如此气度,若他还猜不出来此人便是自己的爱徒王越经常提起的名震天下的童渊的徒弟,他也不用叫士燮了。
更何况这主席上几人,除了一个病恹恹的少年,男的一个个英伟挺拔、气度不凡,女的则是娇媚灵动、高雅活泼,显然并非寻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