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胞,请稍安勿躁,我们在面对共同的灾难时从来没有自乱阵脚的习惯。”总督现身与一处高台上,下方是人头攒动的斯库鲁人,有意思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保持原本的形态,这是斯库鲁人感到恐惧时的伪装本能。
总督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稍微安定了下来,他是一个十分得人心的长官。
下方应该没有可疑的人,在进入这座防御工事之前,士兵们已经向每一个人核对了身份密码,所以那个刺客现在还不在他们之中,问题是之前提到的隐身能力……只要让护卫严密地守在自己的身边,就是绝对安全的,没错,绝对安全,无需质疑。
他在背后打出一个“集合护卫”的手势,余光看着向自己缓缓靠近的士兵,开始演讲。
“亲爱的同胞们,我没有隐瞒我们目前处境的必要,我想说的是,我们的确处于危险之中,一个或者多个来路不明,战斗力极强的敌人正在阴影中猎杀我们的同胞。”总督直接挑明了现在的情况,他相信斯库鲁人不会因为这样情况就惊慌失措。
而情况也没有让他失望,除了一些不懂事的孩子,没有人传播恐慌的情绪,人们的表情是凝重而坚毅的,心境亦如是。
“不知名的强敌环伺,克里屠夫仍然像恶狗一样追索着我们,而我们的舰船残破不堪,基地物资匮乏,就连能够有效反制的地对天武器也没有……”总督只是述说着事实,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数年前,他们的星舰在逃离克里人追逐的过程中受损,迫降在这个资源相对匮乏的星球上,开展殖民活动的同时收集物资,但修补星舰的关键资源一直处在极度匮乏的状态,不得已只能冒着踪迹被发现的危险开始了对外渗透和资源收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偏偏又出现了来路不明的入侵者……
“……然而,我想说的并不是我们绝望的处境,而是希望的火苗,同胞们,回想一下,从我们来到这个星球的第一个严冬开始,我们克服了多少前人难以想象的困难?”
“第一个冬季,我们忠诚的战士数着子弹抗击南下的兽潮,子弹耗尽,就用拆下来的机件制作武器,用肉身和钢铁击退异型的外星野兽。
第二年,夏季的洪水远远比预期中猛烈,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包括长者和文职人员,每一个人都用泡肿了的双足疏通河道,搬运沙袋,把猛烈如天崩的洪水拦在我们的母舰之前!
曾有不知名的外来者来到这里,我们小心地隐匿踪迹,上下一心,用完美的技艺掩饰了我们的身份,从而避免了可能的危险,堵住了猎犬的鼻子。
同胞们,还记得吗,我们现在超过一半的士兵都曾是平民,我其实没有征兵的权利,因此只能让他们成为不享受补贴的志愿军,让他们与受过长久训练的士兵一样,执行最危险的外勤任务,去潜入每一个星球的社会,寻找最为短缺的资源……我们的族人因为独特的天赋,向来受到诸多不公正的敌视,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但诸位依然义无反顾,不计个人的得失与风险,为我们伟大的种族出生入死,再次向每一个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总督说到这里,停顿,台下已经有人眼含泪花,而他曾告诫自己决不能露出脆弱得一面,因为他是领袖,但正因为如此,他所经历的艰辛,所目睹的景象,所见证的成就,又怎么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少?
“平静,没什么需要紧张的,现在可不是为此落泪失语的时候。”
如此一想,总督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他继续他的演讲:
“各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这一船难民能够得以存续至今,并不是凭借母星的科技与资源,更不是凭借这颗枯竭的星球,我们之所以能存续至今,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自己。
我们的种族多灾多难,我们所经受的苦楚,所走过的歧路,所遭受的敌视,所背负的骂名,所客服的困难,皆是其他种族无可想象的,但我们走过来了。
为什么,我现在要再一次回答大家,那是因为我们的坚韧,我们的团结,我们的智慧与谋略。
今天的挫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今天过后,我们会一如既往地,以一个斯库鲁人的身份,充满荣誉感地活着,以一个斯库鲁人的身份团结一心,共同进退,以一个斯库鲁人的身份直面一切苦难,冲破一切阻隔,消灭一切敌人,最终,获得理应属于我们的一切!“
总督说出这句话时,平静地留下了泪水,眼泪划过脸上的沟壑低落,本应该是激动万分的时刻,为什么自己仍然是如此平静?
“斯库鲁万岁,斯库鲁人永世长存!”
“斯库鲁万岁,斯库鲁人永世长存!”
“斯库鲁万岁,斯库鲁人永世长存!”
就是在这群体的兴奋与激昂中,总督终于感觉有哪里不对,为什么,自己依然如此……平静,他的确有为斯库鲁呐喊的愿望,但那话就在喉头却喊不出来,为什么?
自己的情绪受到了什么影响?总督想到这一点时已是一身冷汗,不自觉靠近了身边仍然呐喊着的警卫,但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害怕隐身的敌人吗?问题是,自己为什么如此笃定他是隐身的?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总督的正上方有什么诡异的声音,初看时是一道紫影,待到看清了,就是一道有如天罚的紫色光刃,他认得这个东西,原能剑的剑刃,如此之近,没有希望了……
屠奈的剑自上而下的穿入了总督的大脑,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横剑在与脖颈同高的位置,圆转一圈,斩落生命。
台下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有人发现了不对,他们的总督,刚刚还在台上慷慨陈词,宣称这不过是个插曲的总督已经倒在地上,他最精锐的卫生身首分离。
屠奈拿着剑,睥睨着下方的人,用心象视野看着他们蔓延的恐惧,这才像话,刚才那些人激昂的思维线真让人不习惯,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