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身玄衣的李长朔冷脸走来。
“她不能跟你去。” 李长朔走到赵九重面前时停下了脚步:“官府抓了李月娇这么久,连个音讯都没有,如今,冯千旦一死,定跟李月娇脱不得关系,我不会让香草跟睨以身犯险。”
赵九重心下一酸,虽然之前一度怀疑林香草和李长朔之间根本就是假定亲的,可看着李长朔如此光明长大的站在她的面前,替她做出决定,他就再难平静了。
“李长朔。”林香草虽然不知道李长朔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可毕竟在外头,他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再来,他似乎也是真的关心她,她自然也应该跟他说清楚。
顿了顿,林香草接着道:“冯掌柜和我也算是旧识,再来,赵县本没仵作,如今,兴许也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过去一二十年,赵县的案子就没有破过?”李长朔冷冷的回了一句,脸上明显带着不满之色。
林香草一时语塞,她越发发现李长朔自从和她定了假的姻亲之后,整个人都越发古怪了。
一旁,正看着热闹的胡望被胡妈猛的推了推,胡望扭头,带着一丝不满的看向了她娘,却见她娘朝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别闲着,赶紧上去搞清楚情况。
胡望哪儿知道他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如今,胡妈这举动,倒是惊醒了胡望,他才意思到自己的哥们儿落了下风,自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咳咳。”干咳了两声,当下,胡望再也耽搁不住了,径直上前道:“这位仁兄,这赵县最大的官还是县太爷对不对,如今,赵大人要让林姑娘去帮个忙,咱们作为赵县的百姓,哪儿有不配合的道理,我看你这一举动,实在是有失妥当啊。”
李长朔看都不看胡望,只朝着外头指了指:“不送赵大人了。”
赵九重抬眸朝着林香草看去,也没有要走的道理。
胡望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人给无视了,看了看李长朔和赵九重,终是忍不住道:“两位,两位,听我说清楚,如今,已经可不光是赵大人一人的事情,关乎的是整个赵县的安稳。”
“滚!”李长朔冷冷的呵了一句,胡望怔住,明显有些缓不过神来。
“不是,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胡望原本还想好好说话的,可这李长朔实在是太过于无礼,他向来就没有忍让的性子,当下,自然是要上去跟李长朔论个高低。
可这人还没有冲过去,胡妈已经上来将他拽开了。
“你,你这小子是要气死我吗,我让你上去弄清楚情况,你倒好,轻易就得罪了人家,别回头让林姑娘对你没了好印象!”
胡妈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我 !”胡望狠狠地跺了跺脚:“这要是按着我往日的性子,我早就跟他打起来了,还至于让九重受这气!”
胡妈正要训他,又听了这话,忍不住叹道:“你啊你,小老爷是用得着你担心的人吗,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你算算自己都什么岁数了,这要是在村里面,就你这个岁数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
胡妈的话匣子一打开,竟是没完没了,直数落的胡望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而此时的李长朔和赵九重并没有再僵持下去,只因为林香草说了一句:“赵大人,我们走吧。”
这话里话外,竟然没有给李长朔一个解释!
李长朔冷硬的面孔越发黑了几分,偏偏看着赵九重和林香草一前一后的出了铺子,他竟除了恼怒,别无他法。
毕竟,要让他直接过去将她拽过来,不准她去······那是一个很不现实的做法,依着他对林香草的了解,林香草也不会愿意别人这般管束,更何况,这人还是他!
其实,他之所以不想让她去,最重要的,还是不想让她跟赵九重多接触,毕竟,即便是她身处险境,以他现在的能力,他也是有把握能保护好她的。
偏偏,她不但去了,而且,连个招呼,或者是一句是解释的话都不曾对他说上一声······
此时,林香草跟着赵九重走了好些距离,始终觉得背后还有一道目光正盯着她看,直觉告诉她,那目光就来自于李长朔!
想着李长朔近些时候的种种怪异,林香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莫不是当真误会了那假的定亲婚书不成?
也罢,她如今故意这么做就是要提醒提醒他,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假的姻亲关系,她和他,都不会受彼此的束缚。
“你就这么走了,也不怕你那未婚夫吃醋?”赵九重的话语,冷不丁的在林香草头顶上传来。
林香草愣了愣,适才避重就轻道:“赵大人说笑了。”
她和李长朔虽然是定的假姻亲,可自然也没有让官家知道的道理。
她不想多提,那是害怕自己多说多错,引人怀疑,偏偏赵九重要多问:“我从不与人说笑,如今,倒实在是为某人忧心。”
“不劳烦大人忧心了,不劳烦。”赵九重忙不迭的摇头,脸上带着干笑。
而她如何能得知,赵九重这话里的某人根本就不是指的她,而是李长朔。
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李长朔喜欢林香草,之所以如此这般横加阻难,也不过是不想她跟别的男人太过于接近。
偏偏林香草对李长朔似乎并无别的感情!
这一点新发现让赵九重连着沉闷了几日的心情终是好转了一些,至少,此时此刻,他倒是安心了不少。
两人到达冯家时,冯家已经被衙役捕快团团围住了,往日繁华热闹的府邸,如今竟少了一股生机,任由着它再雄浑,也不过显的它越发冷清和阴冷。
“赵大人。”钟凤朝着赵九重抱了抱拳,刚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林香草的眸眼。
她不快的撇开了目光,不愿多看林香草一眼。
林香草面带苦笑,这事儿,男扮女装的事儿,她也并非故意,可却让钟凤如此计较,只怕,她伤他不浅啊。
杨八斤看了看林香草,面上仍有困惑,显然是不知道赵九重何时发现林香草是女儿身的。
不过,既然赵九重没有追究,那他便也安心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大人,我,我昨儿个酒喝多了。”孙勇匆匆赶来,慌里慌张,刚刚站定,忙整理着自己的腰牌的罩灰色蓝褂子。
“日上三干了,你才过来,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钟凤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孙勇陪着笑,心里暗暗地将钟凤训了几句,说到底,他也算是她的师兄了,她就这么不给他留情面,实在是过分至极。
饶是心有思量,孙勇依旧不忘拍着赵九重的马屁:“赵大人,您大人有打量,势必也不会跟我一般计较的,我往后一定会每日三省,一定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举止不得体。”
这话才刚刚说及次,他抬眸,竟撞上了林香草那张姣好的的面容,一时之间,看的怔了。
“行了,赶紧办事儿。”赵九重无心和他多说,快步朝着院里走去。
孙勇指了指林香草,回头,又看向钟凤道:“不是,师妹,那女的是谁,我怎么瞧着那么熟悉,可要当真觉得熟悉,我怎么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了?”
钟凤斜了她一眼,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不是,你这?”孙勇早习惯了钟凤这种行径,更何况,钟凤这几日心情不大好,对他,也从未有过好脸色。
可想着刚刚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孔,他忙追了上去,不依不饶道:“不是,那人究竟是谁啊,怎么瞧着,就是熟悉的很!”
此时,冯家大院里,只听一阵妇人的哭泣声传来,刚刚入堂,就看到李月娇穿着一身素衣,正在跪在堂中烧着纸钱。
而站在一旁的冯千行也是一身素衣,双眼红肿,该是刚刚哭过。
赵九重适才进了堂中,冯千行已经过来见了礼,客气的将赵九重往内堂引:“赵大人,我已等候你多时了,父亲正在内堂中。”
“节哀。”赵九重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放在李月娇身上的目光,这就朝着冯千行点了点头,这就跟着冯千行往内堂中。
“大人,我家老爷是被奸人所害,你一定要给他作证,还他清白啊。”这时,原本烧着值钱的李月娇忽然开了口,跪行至赵九重跟前,看,苦声喊了一句。
林香草起初看着那堂中所跪之人的身形,本就觉得像极了李月娇,却也不敢笃定,如今,眼看着李月娇就跪在她面前,她不由皱了皱眉。
她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赵大人,你一定要给我家老爷做主啊。”这时,李月娇再度开口,打破了屋子里平静。
赵九重面色无异,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二夫人是何时回来的,怎么不见大夫人和你一起 ?”
李月娇听了这话,哭的越发伤心了,倒是一旁的冯千旦解释了一句:“昨日下午,是我送母亲他们回来的,期间,母亲和二娘大吵了一阵,便将二娘丢在了马车外,我们独自回了家,今早,下人方才将二娘接回来。”
赵九重扭头,果真看到了身后站着的孙勇。
他记得很清楚,昨日,是孙勇当职,按道理,下午到晚间,也该让孙勇去守着冯家才是。
冯千旦这一家子昨儿个下午就赶回来了,偏偏,他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得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