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草愣愣的靠在他的肩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车轱辘的转动声,伴随着马儿的马蹄声提醒着她这并不是在做梦,可赵九重的态度却让她实在是不解。
也亏了她如今没有精力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不然!
等她回神,意思到马车已经走了好一阵后,她忽的开口道:“其实,大人如此做,只怕不好······有损大人清誉。”
赵九重微愣,失声笑道:“多谢你如此为本官考虑。”
可他话是这么说的,也不见他让车夫改道。
林香草闭了闭眼,听着赵九重这话,分明带着戏谑之意,显然,他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赵大人,人说谣言猛于虎,你若是今日这样将我送回去,以后对你的官运,财运都大有影响,我看你······”话说及次,林香草觉着赵九重应该能明白才是。
索性,赵九重听了这话,似也陷入了思考当中。
林香草动了动嘴皮子,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让赵九重把自己送回小吃摊上了,若是李长朔还在,就让李长朔送她回去,若是李长朔不在,她就在铺子上缓一缓。
终归,不能让赵九重这个样子把她送回去。
正要开口,却听赵九重朗声一笑:“世人又说谣言止于智者。这官运嘛,我并未想过升官,至于财运,我从来不缺银子,自然也不会在意。”
林香草嘴角一抖,只觉他这话说的好生欠揍。
她费了那么多功夫,好不容易才赚了那么一点小钱,开了个小铺子,他倒是好!
果真,还是那句老话,朱门酒肉臭啊!
如果此时此刻,她能够动弹,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翻个白眼儿!
赵九重垂头看她,见她噘嘴喘粗气,心知她该是恼了,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你这样子,我不放心。”他说出了心里话。
不管是将她交给旁人,还是她那堂哥,他都极为不放心,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如今心中仍有余悸。
幸亏他让崔建一直跟着她,饶是如此,那贼人也太过于狡猾!
赵九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原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口,不曾想,今时今日,却全说给了她听。
也不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垂头,赵九重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呆呆的,似是被他吓住了一般。
赵九重心生后悔,只觉自己这话该是太生猛了,她一时接受不了。
“赵大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忽的,林香草开了口。
赵九重一阵失神,却见林香草咧嘴笑出了声来:“不管如何,今日,还是要感谢赵大人,赵县的百姓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大人,那是我们的福祉。”
赵九重诺诺的看着她,心中一阵低语:仅仅只是大人吗······
长久没有听到赵九重的声音,林香草心中却隐隐的有了一丝失落,这种失落,连着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她想,还是让她说中了吧,今日换做是别人,他也一样会救的。
之后,两人又是好一阵的沉默,直到马忽然嘶鸣了一声,马蹄声骤止,马车剧烈晃动了起来。
林香草本就只是无力的靠在赵九重的肩头,这样剧大的颠簸之感竟差点将她摔了出去!
幸亏赵九重用力将她护在怀里,她方才没事儿。
“怎么回事儿!”赵九重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中不免多了一股肃然。
林香草感受着他说话时的一股热气,还有身后壮硕的男人臂膀,有一瞬间,心中竟跳动不已。
不管是前世今生,她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当赵九重扶着她坐回了软榻上时,她竟有些不舍······不舍得从这样温暖的臂弯中离去。
“你不能进去。”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呵声,像是崔建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阵打斗声,林香草虽是看不见,可听着刀剑相接的‘砰当’声,心中不由一紧。
若是赵九重的身份地位,自然没有谁敢来找赵九重的事儿,可若是赵虎一流呢?
仔细一想,又觉着不对,若是赵虎,只怕早就打起来了,崔建更不会跟他废话。
“林香草!”骤然间,一道清冷的嗓音伴随着冷风一起从薄薄的帘子外灌了进来。
是李长朔!
林香草背脊一僵,下意识的朝着赵九重喊道:“让他过来。”
赵九重心下一紧,之前她这表哥没有出现时,他们尚且能自在的说着话,可如今她表哥一出现,她浑身紧绷,倒似很在意那人!
深深的看了她,赵九重心中又酸又涩,但还是沉声叫了崔建一声:“住手!”
很快,外面短兵相接的声音没了,车帘子别人猛的一掀开,灌过来了一阵冷风。
林香草看来人的脸,但从漏出来的一点炮角看去,应该是李长朔无疑了。
“你放开她。”李长朔声音阴冷,林香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刚刚重生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的李长朔待他尚且如此:阴鸷而仇恨!
赵九重不知林香草心中所想,只觉林香草在李长朔面前不自在,是因为不想让李长朔看到这一幕,他心中忽觉一紧,只抬头,抿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这是赵九重第一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将一个男子打量通透。
此时的赵九重只觉他和前几次见到时不一样了,前几次,李长朔看林香草的眼神都是冷的,如今,他却明显从里面看到了着急和愤怒。
他分明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林香草······
林香草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僵持,片刻间,又听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从李长朔那处传来,她心中一紧,赶忙道:“李长朔。”
你疯了这话还来不及喊出来,却听赵九重淡声道:“我送她回去,和你送她回去有何不同。”
“赵大人!我跟我表哥一起回去。”赵九重这话音刚落,林香草忙不迭的说了一句。
其实,能跟李长朔一起回去,村里的风言风语也会少上许多,这是最好的。
赵九重喉中一紧,回头诧异的看向林香草,他竟不知道,她竟这么急着跟她表哥走。
如此看来,他竟觉得自己当真是小看了她对他表哥的感情。
在赵九重呆愣之间,李长朔已经跳上了马车,一把拉扯过林香草,揽腰将她搂抱着跳下了马车。
赵九重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若不是崔建在外头叫了他两声,他尚且还不自觉。
“主子,当真就让他这么走了?”崔建再次开口,此时,赵九重已经听清楚了,缓缓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推下。
若是谁要强带她走,他自是不肯的,可如今是她自己愿意跟她走的,他似乎也没有多过问的权利。
崔建要退下之时,赵九重又是蹙眉道:“暗地里送送她吧,离他们远一些。”
崔建困惑的看了赵九重一眼,虽是诧异,却也只是领命离去。
李长朔抱着林香草走的飞快,此时此刻,林香草一睁眼就能看到李长朔那瘦削的下巴,再往上看,不难看出他满脸的怒气。
林香草干咳了一声,心中暗想既是主动要帮她的,为何又摆着这一副臭脸色,难不成,又是为了在二舅母面前做戏。
想来想去,终觉不解,她干咳了一声,尝试着开口:“铺子已经关了吧。”
“······”李长朔不说话。
林香草张了张嘴,早就习惯了自己如此自讨没趣的感觉,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是有必要继续说下去。
“我原本是去来福酒楼送东西的,结果走的时候,有人说东家有话跟我讲,然后没等着东家,倒是等到了一个宵小!”
林香草说这话,也没指望李长朔会搭理她,只不过,自个儿之前让他帮忙守着铺面,她忽然间又以这种呢姿态跟赵九重待在一起,道义上根本就说不过去。
夜风微凉,林香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时,李长朔适时的停了脚步,将她松开了一些,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盖在了她身上,继续前行。
“软骨散,你吃的东西里应该是含了软骨散。”李长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和缓了许多。
林香草第一次听到软骨散这明头,心下不由磨了磨牙,若当真是李月娇做的,她自然会睚眦必报!
“我过去的时候,官府正在查抄来福酒楼,动作不小,很多客人都被关在了店里不准走,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你。”李长朔沉沉的说了一句,面色微凌,说到底,他还是迟了一步。
想到刚刚赵九重搂着她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拿刀子砍了赵九重碰过他的手,事实上,他也当真拔了刀子,若不是林香草阻难,只怕今儿个他就在县衙大牢里了。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默默地走了一阵,李长朔将心中的心思敛了几分。
李月娇这三个字在林香草的喉咙眼上打了几转,她终是没说出来,毕竟,李长朔的作风,她是清楚的,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她还是不希望他蹚这趟浑水。
即便,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让他费这个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