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草这一路上,本想杨八斤能冲出来帮上点忙,谁知道,杨八斤似乎是被打怕了,好几次,刚追到他们,又被钟凤给瞪了回去。
林香草那叫一个郁闷,忍不住去想,若是张春秀看到刚刚的场景,会是什么表情。
如今,看到来人是林红英,林香草暗道了一声果然。
这李月娇还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苦笑着看向钟凤,还没等她说话,却听钟凤义正言辞道:“放心,有我在,没谁敢欺负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你,敲鼓那个,我们林仵作怎么得罪你了,犯的着这么挑事儿。”将手里的配刀朝林红英一扬,钟凤整个人威风凛凛,怎么看,都有种掩不住的男子气概。
要说林红英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想到这里是官府,这女捕再横,也不敢乱来,林红英心中微安。
“这位姑娘,我可是为了你们而来,你面前这哪里是什么林仵作,她就是一个骗子,你可别被她骗了,还帮她数钱呢。”
林红英冷笑,扬起了下巴,还未及开口,一旁的钟凤恍然说了一句:“大娘,你怎么熟悉的很,我瞧着,像是。”
林红英想起上次陈婆子大闹衙门的事儿,顿觉心虚。
“你该不会?”就在钟凤看出端倪,又要接着说时,林红英忽然变了脸,反手指着林香草到:“我可是良民,你旁边这个才是个照样撞骗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仵作,她就是一个配过阴婚的弃妇。”
“嘿!你这妇人,存心找茬是吧。”钟凤见林红英一来就含血喷人,这喷的还是她喜欢的人,自然就不高兴了,回头就想招呼杨八斤将林红英给捆了。
“钟凤,咱们走吧,无需与人争议。”
钟凤哪儿肯,朝着林香草猛的摇了摇头,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林香草争一个脸面回来。
谁曾想,林红英身后又来了三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正是张春秀,另外两个则瞧着眼熟,像是李家村的人。
林香草初时还想走,毕竟,不想让场面太过于尴尬,谁曾想,事情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只怕不摆平了这事儿,他们还得找到村子里来。
她那二舅母正怀着孕,若是由着这些人来叨扰,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这不是林香草吗!”正想着,耳旁又传来了张春秀的声音。
“可不是吗,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瞧她这身行头,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带把的,我看,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到这外头来肯蒙拐骗了。”
林红英嗤笑,十分庆幸今日正逢集市,一路上遇上了这么几个好帮手。
她一个人口说无凭,四个人总能戳穿这死丫头的伎俩!
“林香草,你来这儿干什么来了,你可被打我儿子的主意,要脸不要脸。”张春秀一想到此,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你胡说什么呀。”钟凤火大了。这一个二个的,都发什么疯,非得来这里泼脏水?
眼看着钟凤就要打人了,远远地,杨八斤带着赵九重赶来了。
“娘,你怎么在这里?”
杨八斤这才刚刚将这话问出来,立马意会到了什么,霎时间,愧疚不已。
“还说呢,这林香草追你,竟追到衙门里来了,还女扮男装,我可告诉你,她就一配过阴婚的,你离她远一点。”
听着这话,杨八斤面色一变,赶忙拉着张春秀往一边走。
“别走啊,八斤,你娘说的可是老实话。”林红英捂嘴偷笑,回头冷冷的看向林香草,却发现不知何时林香草跟前还站了一个人。
瞧着,倒像是赵县的县太爷赵九重!
林红英怕赵九重认出自己,赶忙垂头,很快,就听见赵九重沉沉的声音传来:“刚刚击鼓的人是你,你状告何人?”
“正是民妇,大人,我要状告的就是你身后之人,大人可不要被她给骗了,她就是一个配过阴婚的弃妇,根本就不是什么仵作。”
“赵大人。”钟凤忍无可忍,只不过,适才说了一句,又见赵九重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说话。
十分无奈,钟凤只能气鼓鼓的看向林红英,恨不得赶紧找个机会将林红英赶的远远的。
“又是阴婚?我要是记得不错,你上次过来状告的,正是本官。”赵九重淡淡的说了一句。
钟凤恍然:“哦,难怪了,难怪我觉着她熟悉的很,原来是那疯子。”
林红英面色一白,赶忙跪在地上:“大人,上次是家母不对在先,我给你赔礼了,只不过,如今我过来,是冲着林香草来的,这贱丫头根本就不是什么仵作,她就是个女骗子。”
“哼!”钟凤冷哼。
林香草刚刚还有些乱,如今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总之,被揭穿就揭穿了,又不是杀头之罪。
“是不是仵作,还需要你告诉本官?”
赵九重很难得在别人面前自称本官,如今这话一说出来,林红英这心里顿时也有些发毛。
“她女扮男装!大人你要是不信我们几个说的,我带大人去李家村问问。”
林红英气急败坏,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县衙当中的人竟会袒护林香草。
“是女子又如何,不是女子又如何,我大庆国律法宽容,从未规定女子不能入仕途。”
有了赵九重这话,钟凤那叫一个舒畅。
“听见没,你要是再横加生事儿,我现在就请你蹲大牢。”
林香草看了看赵九重,又看了看钟凤,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事儿就让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给阻了下来。
“跟我去牢里一趟。”赵九重扫了林香草一眼,再不管傻愣在一旁的林红英。
林红英被吓得不轻,原本是想来给李月娇报仇的,谁知道,这便宜没占上,反而弄得一身臭,整个人那叫一个不甘心。
林红英这些吃瘪的表情,林香草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一路跟着赵九重到了县衙大牢,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赵九重听到林红英那些话后,整个人都很淡然。
他,会不会早就发现了什么?
心里想着,她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不会吧,真让他听到张大胆那话了?
“你在想什么?”正当想的入神,前面的赵九重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
林香草回神,慌忙摇头:“没,没有事儿。”
既然赵九重也没有问,她自然不会傻到将他往那事儿上引去。
“难不成,你还真是个姑娘?”冷不丁的,赵九重问了一句。
林香草被问的耳根发烫,慌忙摇头:“赵大人,你相信了那人的话?”
赵九重一直都在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表情,此时,瞧见她脸上全是心虚,心里竟莫名想笑。
这女人······倒是会忍!
“即便是女子,也无妨,咱们赵县,从未规定女子不能当仵作,你怕什么。”赵九重干咳了一声,淡淡的说了一句。
林香草的心里又是‘咚咚’直响,试探!赵九重一定是在试探她!
此时的林香草心思复杂,一来,赵九重在试探她,肯定也是心存怀疑了,二来,既是试探,那就是不知道她女儿身的事儿。
若是她仔细一看,不难看出赵九重此时的面容十分的真挚。
他是实实在在跟她说这些话的,在他看来,整日男装示人,倒是有些累人。
衙门里能有一个女捕快,自然,也能有一个女仵作。
更何况,还有他护着,她根本用不着怕。
“赵大人,你说什么呢,别人怀疑我也就罢了,你竟也跟着别人一样!”
就在此时,林香草忽然朝着赵九重喊了一声,直喊的赵九重一愣。
“赵大人,你们怎么还没有进去,不是要审问张大胆吗?”
这时,钟凤的声音忽然传来,林香草也是恍然:“对了,还没审问张大胆。”
赵九重见状,自然不便多言。
三人一路朝着衙门里走去,钟凤凑到了林香草跟前,悄声道:“林仵作,你可在生气,上次赵大人不是还被那人冤枉了一回吗,顾及是个疯的。”
林香草干笑。
钟凤见他笑得勉强,怕她当真多了心,赶忙保证:“林仵作,不用怕,我,我相信你。”
“啊?”林香草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见钟凤满脸羞涩,撇开了头去不再说话。
林香草忽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了,原本,她也没有多想,可,钟凤这态度,分明就像是!
不,不可能的,钟凤怎么对她有那意思!
林香草摇头,暗自安慰自己,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张大胆的大牢前了。
牢里还站着钟捕头和孙勇,只不过,两人的面色都是十分无奈,显然,根本就没有从张大胆嘴里问出什么来。
“张大胆,你为什么要对那些女人下手,你要再不说,我们这县衙大牢里的刑罚也一样会逼着你说。”
孙勇恶狠狠的警告着张大胆,偏偏张大胆依旧无动于衷。
“查他的户籍,到里长那处去问。”赵九重沉声说了一句,一旁沉默不语的张大胆忽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凑到了大牢前大喊了一声:“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