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草望着赵九重那冰冷的面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是猜到赵九重十分不喜李月娇,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竟不喜到了这种程度!
“赵大人。”李月娇失落的唤了赵九重一声,却听赵九重沉声重复了一句:“是谁放她进来的。”
林香草几乎能听到了周遭吸冷气的声音!
腆着脸,她干咳了一声,心里陷入了万分的纠结中,在到底要不要走人之间犹豫了起来。
就在李月娇看向她,似要说些什么话的身后,钟凤开了口:“是我!”
林香草错愕的看向钟凤,却见钟凤冲着她笑了笑,倒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钟凤,你!”就在赵九重要发怒的时候,林香草站了出来。
“赵大人,是我。”
赵九重惊诧的看向林香草,显然不相信这事儿是她做的。
林香草干咳了一声,兀自解释:“赵大人,这女子成日在外痴缠于你,百姓都看在眼里。既是如此,不如跟人家说个清楚,也免得旁人做无端猜测。”
“你所谓的旁人是谁!”赵九重气愤,不知为何,刚刚以为是钟凤做的这事儿,他也不曾有这么生气。
说到底,他是气到了骨子眼儿里了。
林香草见赵九重面色不善,忽然之间就觉着自己选错了。
原本觉着赵九重好相处,可当他这脸一沉,语气一冷,竟和那冰锥子李长朔没多大区别啊。
“出去!”愣神间,赵九重暴怒的声音再度传来。
林香草赶忙往外走,谁知道,还没走上几步,赵九重那冰凉的声音再度传来:“回来,不是说你!李姑娘,你走吧。”
李月娥皱眉,这么多天来的付出,竟根本就没有入赵九重的眼。
而赵九重这态度,分明就是瞧不上她!
“为什么,赵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的一片用心,你还能不清楚?”
赵九重冷眼:“请自重,出门往右,否则我会让钟捕头请你爹娘来。”
“你!”李月娇惊的说不出话来。
林香草也愣住了,实在是不想,他竟冷心冷情成这样。按道理来说,被人喜欢,不应该是个人魅力所在吗?
他怎么还如此嫌弃别人的喜欢?
“你跟我过来。”赵九重冷着脸看了林香草一眼,率先回了书房中。
“林仵作。”钟凤心存担忧,不明白林香草刚刚为何要承认那事儿,毕竟,自己还有亲爹护着,可他?
林香草头皮一阵发麻,虽不知道赵九重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朝着钟凤点了点头,径直跟着赵九重往前面走。
一路跟着赵九重到了书房中,赵九重一言不发,只背对着她,林香草也看不清楚他面上是什么表情。
等了一阵,林香草终是忍不住道:“赵大人。”
“你!”林香草话没说完,又被赵九重打断了。赵九重回头看她,一脸无奈:“为什么放她过来。”
林香草没曾想他还在纠结这个话题,又重复着刚刚说的话:“我也是为了赵大人好,整日有姑娘在府衙外痴缠你,始终也不是好事儿,这别有用心的人要是将这事儿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只怕也不好。”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赵九重冷笑,眼看着林香草就要点头,他终是忍不住追问她:“既是如此,前些时日,你怎么都看的过去,独独今日看不过去了?”
林香草有些心虚。
饶是如此,却还是脸不红,气不喘道:“前几日不是没想到这上面来吗?”
赵九重轻呼了一口气,显然是不想跟她多废话了。
“我刚刚听说她是你表姐?”
赵九重这话,明面上像是在问林香草,实际上,却是肯定的语气。
林香草语塞,后知后觉的问他:“赵大人,你觉着,是我把你卖的?”
赵九重看着林香草,不说话,可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林香草苦笑,本着打死也不承认的原则,连忙跟他解释:“赵大人,这就算是表姐,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我总归不能舍本求末,得罪了你才对,毕竟,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的确,金主是最重要的,一个案子就能得一两银子,她卖冰粉籽,累的要死要活的,也要好些时候才能卖到这个数。
赵九重哪儿知道她心中所想,此时的赵九重探究的看着他,又看了好一阵之后,终是缓缓地开了口:“真的?”
林香草连忙点头,面色认真:“自然是真的,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赵大人。”
赵九重原本心里还有气的,可看着她这么卖力的给自己保证,一时之间,竟也气不起来了,只得叹了一声。
“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
“······”林香草无语,这话听上去,怎么就是不相信她。
府衙外,忽然间下起了大雨,李月娇站在府衙处摸着眼泪,心里竟对赵九重生了一点恨意。
孙勇站在她身后,刚刚就跟出来了,想凑上去跟她说说话,又怕惹她生气,犹豫再三,终归还是没有再动弹一下。
“月娇,有什么事儿你不如说出来给我听听,你快别再哭了,哭的我也跟着你一样难受了。”
低低的说了一句,李月娇终是回头朝着他看了一眼,好生委屈。
“我熬了两个时辰的甜汤,他不看一眼就算了,还这么凶我。”
孙勇一愣,没想到李月娇不但没有跟他发火,还跟她说起了伤心事儿,霎时间,心里怜惜不已。
几乎是下意识的,孙勇赶忙凑上前去,自告奋勇道:“我,我来喝,我最喜欢喝甜汤了。”
“你给我站住。”李月娇眼看着孙勇已经到了跟前,霎时间,眼里的嫌恶之色越发明显了。
“就凭你,也配喝我做的甜汤?孙勇,你别白日做梦了,给我滚,滚!”
李月娇气急败坏的朝着孙勇吼了一阵,孙勇诧异的看着李月娇,当看到她不顾一切的朝着大雨中冲出去的时候,孙勇的脸色渐渐被苦笑代替。
他早该想到了,偏偏还痴心妄想,妄想着她能多看他一眼。
李月娇冲到雨堆中后,雨水渐渐淋湿了她的双眼,因着突降暴雨,路两边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许多。
偶尔有三两个人经过,也都是披着斗篷,带着斗笠的,眼看着林香草这装扮,众人都是诧异的看着她,显然不会想到,一个衣着讲究的姑娘,竟像是疯了一般,不顾大雨滂沱。
就在这时,不远处缓缓地驶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装潢的相当好,若是在往日,李月娇少不得还得观察上一番,仔细瞧瞧,这究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车撵。
只是,此时此刻,李月娇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了。
眼看着马车就要从李月娇身旁经过了,马车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只听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停车。”
不多时,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了,冯千旦从马车里往外看来,不由惊道:“姑娘,你这是?”
李月娇恍恍惚惚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冯千旦那张虽是年长,却也精神硬朗的脸颊。
李月娇未满十岁,就能将赵县富庶人家倒背如流了,更遑论这乔迁到赵县的新贵冯千旦!
“你是冯,冯?”李月娇十分惊讶,确定了冯千旦叫的是她,却又觉得不敢相信。
她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场景,面前的人可是赵县数一数二富商啊!
此时的李月娇被雨水冲刷的十分狼狈,刚一开口就少了往日的跋扈和刁钻,竟让人生了一股子的怜惜之感。
自然,冯千旦也不例外。加上上次在河坝处看到过她,如今算来,也算是第二次看到她了。
如今见她处境可怜,他不由想到了即将归家的长女,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她:“姑娘,你要去哪里,我送送你吧。”
李月娇看了看前头满是泥泞的道理,又看了看冯千旦的马车,竟也顾不上伤心了。
曾几何时,她也想坐一坐如此好的马车,她想试试,在这马车上往外看是一种什么感觉,兴许,会看到外头之人羡慕的神色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月娇点了点头,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只是,这才刚刚要跳上马车,李月娇才想起了自己早已经浑身湿透,连着绣花鞋也一直在漏水,若是就这样上去了,少不得,会让人嫌弃。
心中想着,就要跟冯千旦说起这事儿,谁曾想,冯千旦却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快些上来,我这马车上还有干帕子,尚可以擦擦头发,若是再晚上一些,只怕你感染风寒。”
他的话,让她心中一暖。
点了点头,李月娇将就车夫手跳到了马车上,马车内正燃着香炉,十分的好闻。
马车内有一个小案桌,桌上有一杯茶水,茶应该是新泡的,热气中竟还含着散不去的茶香味儿。
明明这马车的装潢偏素雅,偏偏却显的马车主人大气而不凡。
“擦了头发,再喝一壶热茶,会好很多。”耳旁,传来了冯千旦关切的嗓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