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味道非常下水道。
虽说因为这片区域被封锁，导致少了许多新鲜的垃圾，但被封锁同样代表原本负责清理下水道的清道夫们也不会来，所以比起正常情况来说，这些额外多“活了”一段时间的垃圾腐烂的也更加严重，更加让人恶心了起来。
在黑不见底的污水中，白色的霉毛混杂着五彩斑斓的油腻，无数看不清原貌的垃圾之中不停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共同营造出了堪比恶臭术和惊恐术混合在一起的效果。
这让洛亚和玛娜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口鼻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很多时候,生理反应不是靠心理准备就能克服的。
而这时候也显露出了血咒术士相对于法师的缺点一一法术数量不足。
血咒术土的法术本质上就是将源血转化模拟成其它物质,举个比较容易听懂的例子，血咒术土都是塑能系，最多兼职一下咒法系，虽然他们的施法速度、法术强度等等都远超普通人，但是面对很多异常状态，他们并没有特别有效的手段。
比如之前教本.阿尔金时，如果他中的不是物理性的酸液，而是诅咒之类的法术，那洛亚就只能看看他死，最多事后帮他挖个坟了。
所以，现在洛亚和玛哪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抵挡下水道的环境DEBUFF一一裁两块布做面巾。
将面巾戴好之后，洛亚和玛哪便开始按计划偷溜。
格兰尼亚的下水道四通八达，除了王宫地下是独立的以外，其它几个区域其实都是相通的，但当然，为了防止被不法份子利用下水道，区域之间的通路是被封锁住的，只有每年的大清洗才会开放一次。
不过那时候哪怕是清道天也不会进入下水道，毕竟没人想被洪水裹着在下水道里来个一日速滑吧?
但封锁对那些不法者有效，对于洛亚来说却不是问题，作为一个皇家血咒术士，他的权限别说下水道，哪怕是王宫都能……
王宫还是不能横着走的。
反而比起那些封锁权限来说，过于庞大而且错综复杂的下水道路才是一个难题，尤其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之下。
这真的不是靠心理准备和耐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好在有玛娜。
别忘了女王缇雅当时让洛亚带上玛娜时给出的理由。
向导(钦定)。
这个向导可不是只能在地表上使用的，甚至可以说，比起不断删改变化的地面，玛娜更加熟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变化的下水道。
虽然这也不能帮她抵抗恶臭就是了。
所以他们俩的步代都有些急促，玛娜的指路声更是短平快，尽量避免长时间开口说话。
“左、三。”
“右，二。”
“上，五。”
“左，七。”
好在洛亚听得懂她的意思，不然换个人恐怕没两步就跟丢了，不过这短平快的指令，也让洛亚和玛娜的脚步越来越快，尤其是在远离了他们进入下水道的位置之后，不再担心那个黑影出现的洛亚干脆小跑了起来。
酸臭的味道在“漫长”的时间中，浸透了两人的衣物，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让两人敏锐的嗅觉器官出现了一个好坏参半的问题。中
好处当然是他们总算习惯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不用被反胃的酸液折磨。
而坏处……
当他们转过一个弯道，直奔在黑暗中透露出一点点微光的目标出口，却差点和一个黑影撞个满怀时，坏处就表现出来了。
一瞬间，长剑和匕首撞在了一起。
仓促之下，两方都没能使出全力，但在天生神力的玛娜帮助下，有着人数优势的两人在近战中一时逼退了黑影。
而后，两方都没有再次出手，试图打爆对面的狗头，而是警惕的隔着黑暗注视着对方。
洛亚轻轻耸动鼻子，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即使是被下水道那深沉的臭味毒害了，他也能闻出黑影的鲜血味道。
甚至可以说，正因为身处下水道的恶臭之中，黑影的鲜血味道才会显得如此明显，只是之前洛亚和黑影的速度都太快，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回避的可能了。
无声之中，洛亚将手从玛娜的右手上放开，但后者依然保持着随时可以割自己喉，让自己大出血的姿势。
而借力后退，完美的躲进黑暗之中的黑影也放下了搭在腰间小包处的左手，虽然右手还是斜拖着长剑，但至少确实表达出了有那么一点......
合作的意思。
虽然很想怀疑一下自己的运气是不是被命运之王调整过，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洛亚去做。
怎么在表示出自己没有干掉这个袭击自己两次的黑影的意思的同时,打消那个袭击过自己两次而且还和自己狭路相逢的黑影进行第三次袭击的打算。
“放下武器？”
那不可能，说不定原本黑影没动手的打算，看见洛亚这么弱智都会直接动手。
“让对方先走？”
也不可能，对面怎么可能接受和两个血咒术士继续拉开距离的提议。
就在洛亚急速思考的时候，黑影突然有了动作。
洛亚和玛娜心头一紧，蛇形匕首的锋刃甚至已经划开了玛娜白皙的肌肤，但随后又停了下来。
因为那个黑影收起了武器。
他将长剑插回了挂在腰间的剑鞘，警惕的伸出左手做了几个手势，表达出想要前往洛亚身后通路的意思。
洛亚一愣，那黑影的行为属实有些不对，但紧接着他反应了过来。
后面肯定有人在追他。
而且很有可能是安娜·阿特斯拉。
虽然他来的方向和洛亚相反，但格兰尼亚的下水道本来就错综复杂，他会走错很正常，无论他是不是不眠之徒，除非他在格兰尼亚做过多年的清道夫，或者也有一个活地图，不然迷路太正常了。
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为什么他会主动示弱，因为他肯定是根据洛亚和玛娜的偷溜行为，判断他们两个也不想被安娜·阿特斯拉当场抓获。
当然，他猜对了。
可惜，有点晚了。
洛亚耸了耸鼻子，放下匕首，侧身让出一条通路，并且，缓缓的开始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