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远这下算是彻底沉下脸来,弄明白为何云耿耿会如此的有恃无恐了。司临澈与云耿耿这二人明显是拿捏好了他的性子,有备而来的。定是事先知道司文远若要一显脸面,必然会请些大人物过来。如今外头坐着的,可是没有一个他司文远有能力去抗衡的。无奈之下,只得冷着声音问道:“我该如何做,云姑娘才能出手相救?”
云耿耿笑道:“那倒好办,我这里有一份协定,司公子签了,我立刻就去救治,顺带提一句,这毒是我特地找人调制的,普通郎中可没法子,司公子看着办罢。”
这话说的强硬,那么多人命吊着,若是不救,要是真闹出人命,司文远的前途也就彻底毁了。心知这一点,也只得暂时向云耿耿服软,日后再想办法便是了,点点头道:“那也好。”
“有劳,”云耿耿心情颇好,将那薄薄一张纸小心收入袖中,也不再多言,到外头吩咐了几句,同那些侍从一起去救人去了。
这还是司文远坐上族长的位置后第一次受挫,再加上还是云耿耿这个他最是看不起的野丫头的手笔,不免有些心绪难平。司文远在门口缓了缓,啪的一拍门框,俨然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原本心里就烦闷,待司文远冷静了许多出去,却见云耿耿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已经同外头那些人说上了话,一副交谈甚欢的模样。司文远勉强试探着问了几句,却见这些人也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对云耿耿甚为维护,弄得他倒是不好下手了,只得陪笑憋着,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等送走了那些客人,云耿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半分就此告辞的意思,笑道:“司公子,既然你也来了,不如我们谈谈?”
司文远心中暗暗骂了一声,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还没来得及答复,便听门口把门的过来通传道:“公子,司小慧司姑娘过来了,说找云姑娘有要事商量。”
司文远这时候自然巴不得送走云耿耿,赶紧点点头,冷着脸一甩袖子走了,态度异常决绝,也厌恶至极。
云耿耿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倒是没想到这时候司小慧会过来。以她的性子,是不会随随便便过来打扰云耿耿的,果然见她在门口低着头,看着失落至极,很是可怜。
云耿耿拉着她往前走,担心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耿耿,我在想,苏文豪与我是不是真的不合适,”司小慧无奈一笑,擦了一把眼泪,喃喃道:“我方才去他家中寻他,苏文豪的邻居却说几日前他便急匆匆搬走了,也不说去了何处,大抵是已经不在清远城了。”
“失踪?”云耿耿一皱眉,赶紧问道:“临澈的人脉广,你可让他帮忙找了?”
“我问过了,兄长也是毫无音讯,”司小慧低落道:”若真是我才让他如此抛家舍业,那罪过实在是太大了,下半辈子我只怕都会心中不安的。”
别无他法,既然事已至此,云耿耿只得拍拍她安慰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兴许是你们缘分还不够罢,他既然已经离开,你也不必担心,总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
事实上,苏文豪的离开,的确与司小慧有些关系。他仕途多年不顺,早就渐渐被俗世磨灭了最本真的那一份心意,若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司小慧,林氏在从中阻挠时说出的那些话,苏文豪兴许就真的甘心堕落,一辈子这么苟延残喘下去了。
此番离去,不是任何人逼迫,而是他单纯的意识到了自己这些本事真的不算什么。继而下定决心,重拾了少年气概,背着全部身家进京赶考去了。此去经年,待苏文豪有生之年再与那位苏家姑娘见面时,二人早就已经年迈,且各自有了各自的家世,心知当年那些情愫不过是暗生的惊鸿一瞥,实则并无遗憾。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送走了司小慧,云耿耿在福满楼与司临澈碰面,自然而然便谈起此事。云枫那边照旧日日去磨着林氏,司小慧年龄也的确不小,该寻觅个好夫婿嫁出去了。司临澈做兄长的,免不得操心,询问她道:“若是真合适小慧的良人,我并未想到有谁,不知耿耿如何感想?”
云耿耿心中一动,倒真有些想法,笑道:“有个人的确不错,也陪小慧的秉性,这人临澈也是认得的。”
司临澈垂下眼,疑惑道:“是谁?”
“许大人,”云耿耿撂下茶杯,定然道:“许辰龙。”
司临澈一点头,竟意外的觉得此人的确还算合适。一来为人正直,重情重义,性子也憨厚。二来又有官职在身,若司小慧真的有意,林氏总不会多加干涉。只是这婚姻之事,还是要看司小慧自己的意愿,她若真的喜欢,那自然甚好。
“以我对小慧的了解,她与许大人若真能在一起,日子过的不会差,”云耿耿略略一思付,认真道:“只是许大人不在清远,要想给这二人牵线,有些麻烦。”
司临澈拉了云耿耿过来,见她为难,轻轻一弹云耿耿的额头,笑道:“这时候也是赶巧,许大人前些日子被升了职位,还真被调遣到清远城附近了,过几日便是乞巧节,请他过来一趟倒也容易,到时候看看小慧如何感想便是了。”
云耿耿也觉得有理,赶紧点点头应下,回去悄悄背着司小慧准备起来了。
乞巧节,司小慧与许辰龙意料之内的都赴了约定。当日司临澈与云耿耿不想再参与此事,也找了个地方安安稳稳的逛灯会去了。
当晚司小慧回来的比平日要晚上许多,派人知会过林氏一声,便哈欠连天的提着花灯到别院去了。云耿耿也是料到了她会过来,赶紧试探道:“怎么样,与许大人聊的如何?”
“他这人,如木头一般,”司小慧一撇嘴,继而又笑道:“但他见多识广,与他谈话倒还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