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后,当天顾妩就找辅导员谈了谈, 说自己想搬出宿舍去住。
反正林绪之买的房子就在教工宿舍那边, 上学什么的也不碍事,还能省出一个多余的床位来, 一举两得不是?
不过任她说出个大花来,辅导员最终也没松口让她搬出来。
反而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让她老实在宿舍里待着, 好好跟舍友们相处。
而且谈朋友可以, 但千万要小心分寸。
不然到时候出了事,学校可是会真的开除人的。
顾妩:“……”
老师您这还挺时髦?
不过别说这是我一个人搬出去住, 就算真同居了, 俺们也是合法领了证的夫妻, 学校还真啥没权利开除人。
算了算了,这时候的夫妻还真没啥人权,能出去住就出去, 不能出去也凑合着住呗。
大不了自己以后去上课的时候,把洗漱用品都锁好了。
反正这时候的宿舍不怎么查寝,自己留着床铺就当多个休息室。
况且宿舍那边的确比家离教室近一点, 书这一类的东西放在宿舍,倒也方便, 偶尔自己忙了也能过去休息一下。
至于其他时间, 自己就直接住过去好了,正好也能改善改善林绪之的伙食,免得他成天被食堂的饭菜毒的嗷嗷叫。
……
申请搬宿舍未遂后, 顾妩干脆当自己有两个住的地方,怎么方便怎么住。
可回宿舍的时候,她却没有跟舍友们提搬家这事。
不过何婉莹也算聪明,她在顾妩走后,虽然没有给任佳丽买新的洗漱用品。
但却在任佳丽晚上回来后,主动承认道:“佳丽,你的脸盆、牙刷、毛巾什么的,暂时就别用了吧!”
任佳丽听她这么说一脸狐疑:“凭什么啊?”
你不让我用我就不用,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知道我今天不舒服请了假,本来我想下床上厕所来着,但谁知道一不小心把你的洗漱用品给打翻了,正好掉进了我的洗脚盆里。”
何婉莹说完这话,下意识的看了顾妩的床铺,赶紧补了一句:
“本来我想给你买套新的来着,但你的东西一般供销社里也买不到,所以我就想直接把钱给你,你自己买套喜欢的吧。”
任佳丽一听这话,皱着眉“呀”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但想着这人还算有良心,至少跟自己说了,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把东西放回原样去。
就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不是不舒服吗?我也不缺这两个钱,反正我柜子里还有套备用的呢。”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以后用这盆子膈应的慌,就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谁缺洗衣服的盆就拿去用吧。”
但谁都没接她的茬,反而是等着她爆发的何婉莹一愣,她本来以为,以任佳丽这种瞧不起人的狗脾气,今天怎么也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好说话。
何婉莹不由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对不起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哎,你……你这个人烦不烦啊?都说我不在意你那两个钱就,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几个笔记本呢,省的学某人自甘堕落,连课也不好好上,到处鬼混。”
似乎是没想到何婉莹忽然会说软话,任佳丽脸上闪过一丝不在意,结结巴巴的埋怨了何婉莹两句,就急匆匆拉过自己的外衣,落荒而逃了。
……
自从开学闹了那一场,顾妩跟阮琯从来都不搭理自己,其他人对虽然理她,但从来都个面上情。
大多数时间里,大家说话说的好好的,自己一插嘴,人家就忽然不说了,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她虽然也不稀罕别人跟自己说话,但总没有人跟她一起玩,她也觉得怪不自在的。
再加上这宿舍里八个人四个专业,不同专业的时间表都不一样,自然就没那么多共同语言了。
本来一个宿舍有三个人是同专业,是件很幸运的事。
偏偏跟她同专业的白雪跟何婉莹一个土,一个假,没一个合她的胃口的。
以前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里,大家对她都是捧着供着。
可谁知道一进大学,大家忽然就不爱搭理她了,平时连好好说句话都是奢望。
今天何婉莹也不知道哪根筋忽然搭错了,居然也会说人话了。
哼,往常自己跟她说句话,她都跟斗鸡一样横眉竖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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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这事,任佳丽跟何婉莹两个忽然就好了起来。
也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好像忽然有一天,两人就变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任佳丽虽然还是嘴上不饶人,但大概是负负得正了吧,以往那种扎心窝子的话,她慢慢的居然很少说了。
有时候何婉莹在上铺懒得下床取东西,她还能一边损人懒,一边自动下床替人递东西。
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口嫌体正直。
偶尔任佳丽公主病发作干了什么不对场合的事,有何婉莹拉着,她也能别别扭扭的跟人道个歉。
——而作为第一个承受公主病的顾妩,居然是第一个接受道歉的。
当时圣姑同学横冲直撞的往顾妩的小黑屋跟前一站,嘴里跟含了个核桃一样嘟啷了句:“开学那事,对不起了”,然后转身就跑,好像身后有个狼追着一样。
顾妩:“……”
要不是自己听力好,她还以为这人特意是跑过来骂人的呢!
不过自那以后,圣姑小姐再遇到顾妩,居然还会笑着打声招呼。
甚至有一次,顾妩碰见她正在楼下满脸笑意的跟她妈打电话,人还特别自然的顺口跟她妈提了句自己。
仿佛开学的不愉快根本就没发生过。
而闵如函见自己的宝贝闺女总算不成天哭着跟自己打电话了。
还特意来了她们宿舍一趟,给大家送吃的送喝的,态度别提多殷勤了。
当然,在两人的交往中,何婉莹也并不是没有改变。
这姑娘虽然不是她们宿舍里家庭条件最不好的,但要论敏感跟自卑,她要数第一个了。
但自从这两人在一起……呸,交上朋友后,不知道是因为懂得多了,还是中二跟自卑中和了一下。
她居然一天天的活泼了起来,而且无论是说话办事,都越来越大方。
至少跟人说话的时候,不一个劲的低头乱看了;别人随便说句笑话,她也不会再抢着往自己头上栽,然后捂在被子里一哭就是大半宿。
等到大家到快毕业的时候,何婉莹对日常交际已经显得游刃有余了。
偶尔还能镇压一把犯了病的任佳丽,把她撸毛撸的顺顺当当的,不至于莫名其妙就出去得罪人。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们这些改变。
都没人相信这两人刚开学时有多讨人厌。
顾妩:“……”
渍,社会社会。
不过人与人的缘分真是说不清,谁知道原本都闹成那样的两个人,后来居然能好成这样呢?
——以何婉莹那种老鼠性子,居然也能在任佳丽被人冤枉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跳出去替她出头。
被人揍了个鼻青脸肿不说,还因此背了个警告处分。
阮琯替她擦药时,人一边疼的直哆嗦,一边还嘴硬:“有佳丽在嘛,一个处分而已,我怕个屁啊?”
而洁癖相当严重的的任佳丽,抱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顾不上擦,直嚷嚷着要弄死打了何婉莹的人。
其实还不止这样,当时在看到何婉莹拿任佳丽的牙刷刷鞋的时候,顾妩都有种想扇她的冲动。
她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跟阮琯两个,有一天也会跟这两个家伙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交情还挺不错。
后来等大家一起喝下午茶时,顾妩偶尔提起牙刷这事,任佳丽一听就火冒三丈,跳起来就追何婉莹:“我就说你这人满肚子坏水儿。”
正常人哪做的出这种事嘛,简直变态。
何婉莹一边一跳三尺高一边气她:“以你当时那个欠揍的样子,要不是阿五拦着,我说不定还会拿着你的牙刷刷啥呢!”
反正她们宿舍离厕所还挺近的。
况且有她那么不会说话的人吗?明明在没啥坏心思,偏偏往人心窝子上捅刀子。
没看阿五她们当初都顶讨厌她的吗?
不过当时的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一门心思就想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方法出气。
那种事大概是会上瘾的吧,要是让她得手了一次,说不定她真的会再也脱不了手。
“啊啊啊,你恶不恶心啊?”
幸亏阿五三观正,这死丫头又悬崖勒马了,不然以自己的那个洁癖劲儿,后来再知道了,非得恶心出真精神病来不可。
“亏我为了你工作的事还挨了我爸一个大嘴巴子呢,不行,我得让他把你弄山沟沟里挖煤去。”
“去啊,去啊,你要是敢,我就吊死在你床头,然后每天盯着你看,呜呜呜~”
“阮阮你看她,知道我怕鬼还吓我。”
……
当然这都些都是后话了。
目前顾妩烦的是好管闲事的白雪同学,这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的帮自己跟林绪之他们系的一位男同学牵线。
对,人牵红线就算了,找的还就是林绪之他们班的学生。
而且顾妩都明确拒绝过了,可这人还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该送情书送情书,该带话就带话,还擅自把她的各种消息往外送。
幸亏这时候单反跟手机还没现世,不然顾妩都怕她会偷偷拍了自己的照片给人送过去。
也不知道这人图什么?
白雪下铺的阮琯是个直脾气,看她这样有点好笑:“我看你是疯了吧!人家顾小五连结婚证都领了,对象也是经济系的,所以你这牵的算哪门子红线哪?”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知道吗?
什么毛病!
“这都是新社会了,包办婚姻当然做不得数了。”
而且顾妩才十六岁,法定的结婚年龄都不够呢,这两人肯定没领证的,算什么夫妻?
别看何陌长得是不如林绪之,人也不如他会来事,但人家以后可是全国首富呢,家产过百亿的。
顾五嫁过去不晓得多舒服呢,怎么着也比跟着现在这个丈夫强——自己前世听都没听说过他,可见这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