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心,开始有了一些恐惧,隐隐中,似乎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心间升起,似乎跟沈遗风有关。
正在这时,罗四娘走了进来。
“琪儿!天凡跟你说了些什么?”
黄诗琪缓缓转身,凝望着罗四娘,眼中似有泪花在打转,片刻之后,呜声哽咽了起来,道:“娘,娘……琪儿想下山。”
罗四娘脸色一冷,道:“你还嫌给我们仙人洞丢的脸不够大么?这次要不是有爹娘在,刘师兄若按律法严办,你此刻……”
黄诗琪身子微颤,冷静了下来。
罗四娘又不忍心责怪下去,转声为柔,心疼地道:“琪儿,忘了遗风吧!好吗?”
“娘!”黄诗琪淡淡一笑,道:“你怎么会不懂琪儿呢?忘得了吗?”
罗四娘悲声一叹,道:“孽缘啊!”
“娘!”黄诗琪缓缓走了过去,轻轻的拥抱着罗四娘,将头埋在她的怀里。
罗四娘心疼的伸出手,为女儿整理着那几缕为风雪凌乱的青丝,柔声道:“琪儿啊,孩子……不要怪爹爹和娘,我们……”
“娘,你不用说了。”黄诗琪淡淡道:“琪儿明白。正邪本不两立,怪,只怪老天无眼,会让遗风这么善良淳朴的人成为那传说中的逆天人!”
罗四娘闻声,眼中也布上一层水雾,淡淡道:“遗风这孩子命不好,或许天生该有此劫数。”
黄诗琪道:“娘,你相信遗风吗?”
罗四娘微微一怔,良久才又露出一丝笑容,道:“信,自小这孩子就听话,你爹爹那般严厉,他都从无半句怨言,还只会怪自己做得不够好!”
黄诗琪道:“如果面对他,你们会动手杀他吗?”
罗四娘又是一怔,又过良久才道:“娘不知道。”
“哦”了一声,黄诗琪轻叹了口气,又道:“爹爹呢?他去哪了。”
罗四娘道:“方才天凡受命宗主师兄,来叫他去天剑宫开会,现在已经去了吧。”
黄诗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午时,黄英御剑归来,罗四娘与黄诗琪已经准备了些灵果,但是黄英并没有吃,看上去,他今天有些反常。
“爹爹,你们开会说了些什么哩?”黄诗琪问。
黄英闭了闭眼,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道:“没什么!”转身出了仙人洞,径直走向万竹海方向。
第二日,大雪还在下,飘飘洒洒的点缀着漫天长空,人间大地均呈洁白一片,万里似着雪衣,寒冷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丽,给人心神宁静,置身梦境般的感觉。
第三日,大雪停了,泰山之上除了雪衣加身之外,还缭绕着美丽的仙雾,白云飘渺处,宛如九天仙境,美得让人忘了身在红尘人世。
这日!
一大清早的,黄英便叫来黄诗琪。
“爹爹,你这么早就叫琪儿起来哩!”黄诗琪来到仙人洞外时,微有些抱怨的说。
黄英难得的微现一丝温和笑意,眸含慈爱之色,道:“琪儿,你即已得到凤凰法诀这等奇术,现在也该刻苦修炼才是。现在的世道已不如从前安稳了,许多隐世门派或明或暗的浮现,另有一些老辈魔头均是虎视眈眈,想是会有一场暴风雨即将临盆了。爹爹希望你好生修炼凤凰诀,将来不说能为我正道出一份力,更能自保安全,那爹爹和你娘也就放心了!”
黄诗琪道:“爹爹的意思,可是想让琪儿闭关修炼?”
黄英点点头,道:“知女莫若父,爹爹知道,你心里很惦记着遗风,上次在修江河上,他冒死救下我和你娘,就证明他心地还是非常善良,孝顺的。所以,你闭关后,爹爹就会下山去找他,爹爹会指点他隐退山林,不与世争。相信多年以后,大家都会淡忘此事,他再出来,也就没有那么多人想杀他了!”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黄诗琪满脸喜色。
黄英淡淡一笑,道:“在爹爹心里,仙人洞的弟子,均是自己的子女,爹爹怎会说谎?”
黄诗琪长长的吐了口气,道:“那琪儿闭关出来之后,爹爹可要将遗风隐居之地告诉琪儿呀!”
“知道了!”黄英抬头视天,隐有一丝黄诗琪看不见的痛苦在眼中划过。
黄英又去了万竹海!
无数青竹被冰雪压弯了腰,长剑所向,上身倒地,下身又毕直而挺!
黄英的怒火似无穷尽,剑气纵横,冰凌激射,竹如山倒。
是的,这里,是他的发泄之地,每有不快,他总是要到这里来好生发泄一阵。
只是,他忽然住了手,目光凝视着其中一根半腰而断的竹子,那根竹子方才还被冰雪压得弯弯的,竹表几乎都触碰到了地面,而此刻,却是毕直挺立,似在嘲笑砍它的人,永远也休想让它低头!
是啊,竹子真的倔强,冰雪压弯了它的头,它也会在寒冬过后再次直挺,你砍断了它的头,它也宁愿挺直死去。
看着这根竹子,黄英忽然想起了那个倔强的少年。
他曾经也像折磨这些竹子一样的折磨着那个少年,可是,那个少年却一直咬牙坚持,一直坚持到最后,并成为了真武大赛上的探花得主!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黄英喃喃着,抿心自问。
能够坚持下来的沈遗风,无疑已被他看重,并且多年的相处,早已生出感情,正如他对黄诗琪所说的那般:“仙人洞的弟子,都是我的子女。”
可是现在。
现在,一个对于沈遗风来说,恶梦般的消息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布在了天涯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消息就是:神剑宗最杰出的弟子凌天凡将于下月十五与同宗弟子黄诗琪在天剑宫举行婚礼!
现在是十月初九。
此刻,是正午!
沈遗风正在一座小城镇中帮一修建后院的员外搬运大石,建造房屋用的大石,一块大石可赚取五枚铜钱,但却也有两里路遥,重达三四百斤,别人都是牛车拉送,他却是独力扛行。
他太需要钱了,在外行走,没有钱,就只能风餐露宿,那种滋味,是没有过过的人很难想象的!
扛完大石,已是傍晚,他得到了一两多的碎银,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抹了把汗,喘着粗气走进了一家小酒楼,极是节俭地点了一个小菜,和一壶小酒。
现在,他也觉得酒的滋味不错,至少能够替他短暂的赶走孤独。
孤独太可怕了,特别是心有牵挂的孤独!
吃着吃着,忽然,他旁桌来了一胖一瘦两名白衣少年,竟是神剑宗的弟子,好在他的模样早已经过易容大法的改造,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农家少年,像这普通的少年,向来是不被引起注意的,所以,他并没有一丝担忧,而是自顾自的吃着。
那两名神剑宗的弟子点完菜后,便开始聊了起来,起初聊了些什么,沈遗风并没有怎么注意,可忽然听见其中一人在说起黄诗琪三个字,顿时心中一惊,凝神侧听了起来!
他斜眼而望,只见那胖点的少年在对瘦点的少年说道:“唉,黄师妹花容月羞,美若天仙,凌师弟潇洒英俊,万里无一,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师兄我今天听说他们下月十五即将举行婚礼后……这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大舒服。”说话间,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那瘦点的少年也叹息道:“莫说你,我又何尝不……”
“蓬!”忽然,传来一声大响。
两名神剑宗弟子齐地一惊,闻声而望,只听旁桌一农家少年猛然一拳击碎了桌子,怒气冲冲地望了过来。
那胖点的少年仔细地打量了沈遗风几眼,似乎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这才不解地道:“这位兄台,你这是干吗?咱们师兄弟吃饭吃得好好的,可没招惹你啊!”
沈遗风勉强压制心间的怒火,淡淡问:“你们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你指的什么?”瘦少年问。
沈遗风道:“黄……姑娘与凌天凡成亲之事。”
两名少年同时一怔,相互望了彼此一眼,随即才齐地将目光扫向了沈遗风,不解这平凡的少年,怎会对这事感兴趣,当下那胖少年便奇道:“你是何人?”
沈遗风道:“是我在问你们。”
瘦少年怒极反笑,在外行走这么久,还很少有人敢对他们这样无礼,当下便道:“那我们可不可以不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