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有一片房舍出现在了二人眼帘,天赐道:“大哥哥,一直往前去,我家在这个村子的最上边……啊!”突然,他全身一抖,惊呼了一声,道:“娘,娘啊……”
沈遗风眉头一皱,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前方一座大山里,有浓烈烟雾,有一栋小屋正燃烧着熊熊大火,听天赐大声喊娘,便猜测到他座小屋就是天赐的家了,当下将真气提升到极致,数里之里,于瞬息间赶至。
沈遗风带着天赐刚刚飞落在地,天赐便朝那火光冲天的小屋跑去,四周,还有不少苗人看见二人突然现身,纷纷惊呼四散,他们惧的自然不是天赐、而是沈遗风了。
身影一晃,沈遗风出现在了天赐身后,伸手在天赐头顶微微一拍,将他身子定住。
天赐身子保持朝前冲跑的姿式,却不能动弹分毫,眼珠急转,大叫道:“大哥哥,你干什么,我要救我娘,我要救我娘啊。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眼中,似有一丝血光一闪而没,此刻的天赐,身体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体外有冲天的戾怨之气,黑丝缠绕。
然而,天赐的变化,沈遗风却根本看不见,因为他已经冲入了小屋之内。
屋内到处都是火光,沈遗风凭着强大的意念之力,感应到了一间小房中有一丝微弱气息,当下冲了进去,只见一个做苗人打扮,相貌丽秀,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六七岁的美貌妇人正安静地安在一张木床之上,此时,那张木床的帘子已然着火,被子也出现了火苗,那女子嘴角有黑色鲜血流出,面色苍白,神情呆木!
眉头微皱,沈遗风身影一晃,到床边,将被子掀了开来,把那美貌妇人抱出,随意冲天而起,将屋顶撞破一个大洞,斜斜地飞落在了屋前地面。
只是,此刻的天赐却已不见影踪了。
四下扫望了一眼,沈遗风脸有异色,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戾气,只是怀中女子此刻呼吸断断续续,显然是不活了,他欲知道一些事情,是以便没作多想,当下灌入一股真气到美貌妇人体内,总算令她悠悠醒转了过来,只是眸色黯淡,却已难救活,不过是暂时得他真气之助,回光返照罢了!
漫天的雨势,竟也扑不灭熊熊的大火,大火之中,不时传来劈叭劈叭的声音。
那苗人打扮的美貌妇人看见自己被一陌生男子抱在怀中,显是吃了一惊,本能的想要挣扎,但身体上的痛楚立刻使得她一个轻微动作亦为之痛入骨髓,秀丽的脸庞,微微扭曲!
沈遗风道:“莫动,我是来救你的。”
美貌妇人脸有异色,语声虚弱道:“你……是中原来的?”
沈遗风眼中隐有同情意,轻轻点头,道:“是,你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想必也是中原人吧?”
美貌妇人闻言,莫名的感觉到一种亲切,便是传说中的他乡遇故知了吧?凄苦一笑,眼中泪水盈眶,在火光照耀之下,原本苍白的脸庞一片灿烂的红光,更增艳丽,然而这份艳丽之中,却多是哀伤之意,幽幽的道:“我也是中原人,我叫曾子芸。好心人,你又叫什么,为何要救我?你可知道,我本就不想活了!”
沈遗风道:“我是谁?”怔了下,道:“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之所以救你,乃是因为你儿子天赐要我来救你!”
“啊!”曾子芸脸色一变,激动得全身颤抖,道:“你说什么,你……你说……你说是天赐要你来救我的?他……没死,没死?啊,他真的没死?”已是激动得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起来。
母子情深,这一刻,沈遗风心中好生感动,但心中更多的却则是凄凉,因为他从小便不知什么是母爱!
轻轻点了点头,沈遗风道:“不错,天赐还没死……”
“他在哪儿,他在哪儿?”曾子芸原本软弱无力的双手,此刻,紧紧,紧紧的抓住沈遗风的双臂,指甲似快钳入了肉中,但沈遗风脸色平静,未表现出一丝痛楚的神情。
转头,到处看了看,沈遗风本欲道:‘他刚刚还在这里的。’但转念一想,说这些又有何用?于是便以缥缈无痕搜寻起来,片刻之后,一股惊人戾气在远处村落中冲天而起,有血腥之气随风而来,邪煞异常!
眉头一皱,沈遗风已明显感应到那股惊人戾气,正是来自天赐,不由脸色微变,看向天赐他娘,道:“天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父亲是何人,为何他身上有妖的气息?”
曾子芸身子微微一颤,脸如白纸,道:“你……你说什么?咳!”突然咳出一大口黑色鲜血。
沈遗风道:“你中了毒?”
曾子芸道:“我……我被迫喝下了蛇毒,只怕……只怕已是不行了。求求你了好心人,你帮帮我儿天赐,一定要帮帮他……!”
沈遗风又灌了一股真气给曾子芸,缓和了她体内的毒性发作,道:“帮他什么?”
曾子芸道:“谢谢你。我要你帮我照顾好天赐!”
沈遗风剑眉微轩,淡淡道:“我不能答应你!”一个天地不容之人,却如何敢答应照顾他人?
不过曾子芸却并不明白这些,幽幽一叹,神情凄苦,流泪道:“是啊,我儿是他人眼中的灾星,是瘟疫,谁跟他在一起都会倒大霉,你又怎会答应我!”
沈遗风神色微冷,漠然道:“灾星?哈哈哈……”嘲然大笑!
曾子芸道:“你笑什么?”
沈遗风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他为何会被他人视为灾星?”
曾子芸道:“因为他父亲死于天雷之下……”
沈遗风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父亲为何会死于天雷之下?”
曾子芸微作沉默,半响心伤地叹息一起,道:“我说一段往事吧。大概是在十五年前,那时,我本是岭南一带一位曾姓郎中的女儿,在我很小的时候起,父亲便时常带我上山采药……
那年,我刚好十五岁,和父亲在山中采药,无意中救了一个重伤不醒的苗人男子,并将他带回了家。
经我父女细心照料,如此过了四月余,这苗人男子才得以病愈,但在这段时间,我与他互生了情意,知道他姓‘姓苗名非凡’,并非本地人氏,与我本家相隔千余里之远。
父亲为人老实厚道,虽心有不愿,但他见我跟不凡两情相悦,却也不愿看我伤心,最终还是成全了我们。
于是,我便随非凡远嫁至此,虽说穷乡僻壤,但我跟不凡的生活却很幸福,只是,这份幸福并没有维持多久……”说到这儿,像是完全回到了往昔的岁月之中,她原本苍白的面容,此刻也隐隐有一抹无限的娇羞,还有一缕痴痴的幸福。
“后来呢?”沈遗风问。
曾子芸心中一酸,泪水静静滑落眼眶,虽有万千悲痛,语气却异常之平静,幽幽的道:“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在这孩子即将出生的那天中午,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出现了苍狗食日的景象,又是大风,又是雷电,好生吓人。
非凡当时的脸色非常难看,似乎很是害怕,他跟我说‘芸娘,我要出去一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你无需等我,等孩子长大些,便带着孩子回到你父亲身边去吧。’
我听了这话,当时好生害怕,就问:‘非凡,你说什么啊,你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