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玉铃皓臂如雪,五指中有四指捏着一个小铃铛,灌入真元于铃中,催动其内浩然灵力,每一摇动,其音如金击玉,清脱而悦耳,给人一种刺耳齿酸之感,立时便使得那些正在运用真元抵抗琴音的人的防御为之崩溃,反而不防御更为好一些,一防御便是水涨船高,崩溃之时,即又恍如黄河决堤了一般,汹涌澎湃,疯狂爆窜。
这种神秘感应初时还只对被魔气绕身的人体会得到,但到得后来,随着玉琴与玉铃真气的提升,便是修炼正派道法之人亦是渐渐有了呼吸不畅之感。
玉琴与玉铃虽说为巫山女神的弟子,已非凡人可比,想来她们的修为也是不俗的,不过浩气盟诸人却从未见她们出过手,所以也并不知她们修为的深浅如何,此番见二人琴铃合演,立时叫人肃然起敬,心中暗暗惊佩不已。
不过,凌天凡却是叫苦不迭,脸上的肌肉也一跳一跳的,阴沉得可怕,但他面上带着面具,又加之没有人注意到他,全付心神皆被场中战斗吸引,所以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到得后来,凌天凡体外已经有一层若隐若现的血色妖光,其因便是他无法抵抗得了玉琴与玉铃二女的琴铃声侵扰,已是被逼得真元一再提升,便无法完全隐藏得住护体真气上的光芒外放。
另外,有趣的是,除了凌天凡与龙三此刻暗暗叫苦外,金相脸上的肌肉,竟然也偶有跳动,不过他修为精深,脸上的变化状态也是极小,倒很难叫人看得出些什么端倪来。
忽然间,玉灵似是注意到了什么,看了金相一眼,虽然神色仍就平静,但那双清漆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显然大为不解,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却也不便开口询问什么,只得暗暗叹息一声,脸上颇有忧愁之色。
战斗持续了两盏茶时光左右,九天三圣的修为本是不低,但他们所修法诀亦正亦邪,却也大受琴铃之音的干扰,出手之间,一边要防御音波之力,一边却又要与玄道子等修炼正派法诀的人相斗,实力自是大打折扣,个个气得哇哇大叫。
平天大圣怒道:“那个弹琴跟摇铃的女娃儿,你们搞什么鬼名堂,难听死了,给老子住手!”
通天大圣道:“再不住手,老子便要扒光了你们的衣服,把你们吊在余杭镇的城楼上!”
弥天大圣不甘落后,跟着道:“在吊你们时,老子先要将你们的脸括花,画上两只乌龟王八蛋!”
三个人口中虽在说话,手中却没有丝毫缓慢,这等惊世修为,当真叫人又惊又骇。
“此话不通,不通之极啊!”平天大圣道:“我只听人说过王八蛋是一个一个的,却哪里是一只一只的了?”
弥天大圣道:“我又不是说两只王八蛋,我是说两个乌龟王八蛋。”
平天大圣道:“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平天大圣道:“哪里是一个意思了,明明多了乌龟两个字啊!”
弥天大圣道:“明明就是一个意思。”
平天大圣道:“我说不是就不是!”
弥天大圣道:“我说是就是!”
“……”
这弥天大圣与平天大圣一边要应付强敌,与琴铃之音,一边却在此为了一点点小事而争吵不休,胡说八道,实在叫人苦笑不得,便是蓝灵与紫遥脸上也有忍禁不住的笑意,而青儿早已笑得花枝乱颤!
“轰隆!”
蓦地之间,离地三十多丈高处,传来一声霹雳巨响,直震得所有人为之耳鼓发麻,玉玲与玉铃同时一惊,琴声与铃声也在此刻为之窒了一窒。
一声大响,将所有人视线转移,便是战斗中的人也齐齐飞退,暂告罢手。
抬头,原来是弑神与别歌自云上打下,已然在众人头顶进行了一次激烈交锋。
其时,但见弑神极力控制一道巨大的血光剑气,与一个黑色光球疯狂对抗,两相僵持不下,两股力量磨擦之处,异彩四射,狂风怒卷,极是惊人!
也在这一瞬间,凌天凡蓦地双手朝上一翻一压,将体内岔乱真元压下,体外红光消失,一如从前般从容淡定,实则上内息仍是紊乱之极,但好在玉琴与铃已然停止了弹琴与摇铃,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众人目光朝上望去!
萧风凛冽,雨爆如梭,九天之上黑云重重,时而翻涌不止,时而沸腾幻化,一片肃杀意!
蓦地间,轰隆隆一个惊雷在厚重的云堆里炸了开来,如似银蛇分岔曲舞,纵横驰骋,霸道无比!
那道雷电分成无数细电流,分向大战中的弑神与别歌炸来,二人均是眉头一皱,同时飞射而退,两股汹涌力量失去控制,顿时爆炸开来,整个天地都恍惚为之震动了一下,爆炸中心产生的强盛光芒,直叫人刺目难睁,便也在这一瞬间,远处传来一声喊叫:“不好了,不好了,方丈,两位师叔,大事不好了。”
扁芒散开之时,一道金光包裹着一个年轻和尚破空飞来,其所来方向,正是弑神立身处,弑神还当有人偷袭,身子蓦地凌空一转,一道剑气激射而出,穿透了那小和尚的身体,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小和尚胸前破了一个透明窟窿,鲜血自胸前胸后喷涌而出,身子直直的悬崖之底坠落而去!
“啊!定心。”灵隐寺仅剩的一个老和尚‘静明’大师见状,登时全身一震,大喊了一声,随即又忆起金相之前所说的佛理,勉强控制住内心愤怒,单手成爪,向着那叫定心的年轻和尚虚空一抓,立时便涌出一股吸力,将定心下坠的势头稳住,并平平带起,放于崖上。
静明大师身影一晃,便到了定心身前,蹲下身,一只手掌按在定心脑门,注入一股佛门真力,替他稳住了最后一口元气,他知道定心已是神仙不救,只得向他询问此来之意,当下忍痛道:“定心,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大事不好了?”
定心口中尔自鲜血狂喷,身子颤抖,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断断续续地道:“回静、静明师……师……师叔,有人……有人……欲盗藏……藏……”话未了,便即他头一歪,已是断了气了。
静明大师霍然站起,抬头怒视着弑神,脑中念头流光速转,时而想到金相说佛理,要看破这红尘之中的七情六欲、方能像方丈师兄那般飞升成佛,时而又想到两位师兄和定心遭此大难,心中愤愤不平,同时又在想着定心死前所说之话,什么藏?‘是有人要盗取藏经阁里的法诀么?’一时间,脑中一片混乱,蓦地飞身而起,向灵修院方向迅速驰去……
“哦弥陀佛!”金相与玉灵对着定心的尸身,同时念了一声佛号,脸上充满大慈大悲之色!
半空中,别歌单手一引,祭起法宝龙神杖,一杖在手,登时周身气势爆涨,幽光闪烁,散发出一股滔天霸气,道:“弑神,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口中所说那叫什么亦柔的女子,并非由我所害,若你一意固执,我只好动用龙神杖的力量,将你毁灭在此!”
“龙神杖?”弑神眼中的血色妖光,骤然一黯,杀气全消,却仍是冷漠之极,淡淡道:“你可是传说中的海域之神,别歌?”
别歌一怔,但仍是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也知道我?”
弑神道:“略知一二,当年你为了一个女人,率妖魔二界攻打天界一事,我却是知道的!”
别歌沧桑一笑,似乎沉浸到了往事之中,硬是过了半响,这才缓缓说道:“那你现在仍旧以为是我杀了那叫亦柔的女子么?”
弑神摇头,淡然道:“你不会!”
别歌神色微异,深深看了弑神一眼,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弑神微微昂首,冷视苍穹,眼中再度浮现一丝血芒,道:“但是,既不是你,却又是谁杀了亦柔?然后裁脏到你身上?”
“裁脏?”别歌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弑神道:“有人杀了亦柔,却留下了你的名字!”
别歌“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样。这么说来,你故意在此引动天变,便是为了吸引我前来,替这位亦柔姑娘报仇?”
弑神痛苦地闭了闭眼,轻点其头,算作回答。
别歌沉默片刻,道:“这人这么做的本意,只怕多半是想借你之手来除掉我了!”
弑神道:“确有可能!”
别歌道:“想杀我的人的确不少,不过,这个人只怕多半是个初出茅庐之辈。”
弑神点头,道:“何以见得?”
别歌淡然道:“因为他对你太过自信,却太低估了我!”
弑神眉头微皱,别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是指自己杀不了他,不过事实上,他的确是杀不了,而且别歌一直空手相博,直到现在才祭出龙神杖来,明显实力在自己之上。一念及此,他这才平静了心情,道:“你可猜到了他是何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