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遮挡了明月星辰,狂风凛冽,时有银蛇匹练在天边划过,一场大雨连续下了三个昼夜,至此时仍未停歇。
黑幕笼罩下的人间大地,阴气森森,时有鬼哭狼嚎之声回荡不绝,叫人听了心惊胆战。
此地乃是一个名叫“蜀江’的小镇,小镇四面崇山峻岭,千峰连叠,其中有一条河流,把个小镇分作两半,由于三日连续不断的下雨,所以这河流中的水位已经到了将满未满的地步,水声滔滔!
此刻,在这小镇繁华地带,一家建立在河流边,名为‘异乡’的客栈中,沈遗风与冷心竹、黄诗琪三人便住在此处。
花仙子虽说黄诗琪已无大碍,但黄诗琪体内伤势极重,硬是过了七天,仍未醒来,这叫沈遗风与冷心竹好生担忧。
好在这日黄诗琪总算醒了过来,在得知沈遗风已经平安无事,自己几人又已离开冥界,登时激动不已,欢喜无限。
其后,三人各自讲述了自己在冥界分开后的种种经过,均是心中感叹不已。
窗外电闪雷鸣,阴风怒啸,三人欢喜一阵过后,脸上便又各有忧色。
黄诗琪忽然道:“遗风,冷师妹,咱们离开冥界已经几天了?”
沈遗风苦笑了一下,道:“七天了。”
黄诗琪道:“啊,有这么久了,那我岂不是……岂不是昏迷了七八天了。”忽然发现,沈遗风神色极是疲惫,登时又是一惊,道:“这些日子来,难道遗风你未曾休息过么,怎地神色如此疲惫?”
沈遗风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冷心竹却点了点头,柔声笑道:“是啊,我让遗风去休息,我来照顾黄师姐你,可他不愿意,定要守候着你醒来为止。”
闻言之下,黄诗琪又是感动,又是疼惜,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道:“遗风你真傻,你不是说仙儿已经告诉你们,我身子无碍了么。干么还要这么傻。”
沈遗风微微一笑,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看着你醒来,遗风又如何安心入睡?”话毕,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道:“现在可以好生休息一宿了。哦,对了,师姐刚刚醒来,定是饿极了罢?我先去给你找些吃的。”
“还是我去吧!”冷心竹也站了起来,没待沈遗风说话,便转身去了。
沈遗风笑笑,便又再在床边坐了下去,伸手印了印下黄诗琪隐有些苍白之色的额头,但却被黄诗琪伸出的纤纤葇荑温柔的握住了。
黄诗琪柔声道:“遗风,不用担心了,师姐现在已经没事了,大概过不多久,便可以下床的。”
沈遗风眼中尽是疼惜,道:“师姐,自从跟着我以后,你跟冷师妹可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了。唉!”
黄诗琪道:“傻瓜,说这些话干么?只要能跟在你身边,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师姐也绝没有半点怨言的,相反,若是你不在身边,那才叫真的好苦呢。”说着,又补了一句:“我相信冷师妹也是一样的。”
沈遗风心中暗暗感动,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心爱的人不在身边,那种相思的痛苦,断非他人他人体会得到的。
叹息一声,沈遗风忽又想起了柳飘飘与诗尘来,心中暗忖道:“飘儿已经离我而去,她的大仇,我却仍不能报,唉,我却又如何对她得起?”想到诗尘,心中便是一片茫然,亦不晓得她此刻身在何处,会否仍在雷雨山?
想到这二女,沈遗风的心情,立时便满布阴霾,心酸,苦涩,痛苦等各般负面情结,纷至沓来,便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查觉到了沈遗风眼中那一抹痛苦之色,黄诗琪愣了一下,轻声的道:“遗风,你怎么了?”
沈遗风一怔清醒,沧桑一笑,道:“没什么。”续又发现黄诗琪脸上充满关心之色,这才语声转柔,紧了紧手中葇荑,道:“师姐,你虽已清醒,但体内伤势只怕仍需疗养一段时间,方可痊愈了。”
黄诗琪苦涩一笑,与沈遗风聊了许久,便听见了开门之声,二人转头望去,只见冷心竹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盘中放着三个大碗,两碗鸡汤和一碗白粥。
“啊,好香啊!”黄诗琪咯咯一笑。
冷心竹将木盘放在桌上,双手各端着一碗鸡汤,一碗递给沈遗风,道:“遗风,你也喝一碗补补身子罢!我来喂黄师姐!”
沈遗风一笑接过,站起身,让出一个位置,让冷心竹去喂黄诗琪,自己在一旁喝完鸡汤过后,便打算去休息了,然而突在此时,忽听外面惊雷电闪中,传来一声凄恐尖叫,登时脸色一变,道:“师姐,心竹,我出去看看。”
冷心竹秀头微收,与黄诗琪齐声道:“那你小心点。”
沈遗风点点头,便转身出了门,依着声音来处,在客栈后院中发现了一具躺在血汨中的男子尸体,这男子身穿道服,年约三十左右,右臂已断,死时神情可怖,显然是受到某种惊吓!
沈遗风眉头微皱,站在尸体前打量许久,忽然身如幽灵,飘上了屋顶,体外亮起一道红光,形成一个护体真气罩,缥缈无痕无声展开,一举铺盖整个蜀江镇,突然,有一股移动的庞大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当下便向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黑幕笼罩下的人间大地,透着一丝诡异气氛,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四下飞卷。
“轰隆隆!”
一个雷电从云堆里打了下来,将天地照耀得一片明亮,在蜀江镇西郊之外,有座残破道观,其内竟一股冲天鬼气,妖邪异常。
沈遗风追到此处时,发现一道身影已然走入观中,抬头一看,正好又是一个雷电炸响,他清楚异常的照亮了那道观大门顶上的三个大字:“三清观”,心中微异,当下便悄无声息的跟了进去。
这破庙中供奉着三清神像,在神像所在的那个厅阁中,生有一个火堆,上面的柴火正发出霹雳叭啦的声响。
在火光的照耀下,此时,有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胖子手里正拿着一只断手,这断手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拳头。
“他妈的,这臭崽子连死都不肯松手,要不是老子急于找到那样宝物,定要他先尝尝我‘金大通’的手段,保管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这华服男子金大通口中骂骂咧咧,左手自怀中取出一柄短刀,便欲去切开那断手紧握的拳头。
突然,一声长笑远远传来,笑声未绝,便有一道身影飘然而入,一阵劲风飞旋间,他的衣裳也在风中翻飞,气势惊人。这人一出现,立刻双眼发亮,一怔不怔的看着金大通手中的那只断手,笑道:“金兄,咱们可有好久不见了!”
金大通转头一看,只见来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左右年纪,作书生打扮,脸色白净,手中拿着一把白玉骨扇,即潇洒且风流,实乃不多见的一个美男子。
“是你,玉扇书生萧风残!”金大通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中杀机毕露,冷然笑道:“萧风残,我金大通与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的,给老子滚远点,否则要你狗命?”
“哈哈哈……!”那书生模样的男子萧风残放声大笑,“叭”的一声,展开了扇子,只见这扇子两面,一面竟是以金漆画着八个身无一片衣裳遮蔽的妖异女子,只叫人看上一眼
,便有种热血沸腾之感,极是妖邪。同时,在扇子另一面,却是画有一座身在云雾之中的参天大山,极有气势。
沈遗风隐藏在栋梁之上,凭着强大实力,硬是不被这二人发觉,直至此时,他已经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心中暗忖道:“这二人不知是何来路,那自称金大通的、手中拿着一只手臂,想来便是我在客栈中所看见的那尸体身上砍下来的。那断手握成拳头,却不知攥着何物?这叫萧风残的书生,应当也是为了拳头所攥之物才来的罢?”
经过片刻分析,沈遗风倒是对此事,略有一些好奇,当下默不作声隐藏好气息,只听那书生萧风残大笑一阵过后,说道:“金兄啊金兄,若论修为,你只怕是要略高我一些的,但是,我有仙山玉女扇在手,真要斗起来,只怕你却是不及于我的。”
金大通看着萧风残手中之扇,眼中的确是有些顾及,但语气却极冰冷,道:“你想怎样?”
萧风残笑道:“金兄,你何必明知故问?”
金大通冷笑一声,道“我便是不知道,这才问你。”
萧风残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指明了罢!你杀了清灵子,夺了通天指,可当真以为没有别人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