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子道:“你先溶铁,此剑光芒太盛,怕会引起他人发觉。”
瞎子脸色微怔,忽又大变,道:“莫非是那柄剑?”
“不错!”飘摇子道:“五灵为鞘,光如明月。”
瞎子再也不说一句话了,专心地溶铁而去,只是,脸部肌肉时不时的还为之抽搐,也不知是激动,兴奋,还是震惊!
午时,剑成,便连剑鞘也浇上一层九英铁水,和一些黑色材料,看上去,已是一柄黑色的剑鞘,银色的剑身。
瞎子摆出了三坛烧刀子烈酒,桌上还有一碟牛肉,和一只烧鸡。
“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请我喝酒。”飘摇子哈哈大笑道。
“我有请你?”瞎子冷不丁地问。
飘摇子尴尬一笑,望着沈遗风道:“看来,我还是沾了你那柄剑的光了。来,咱们为了那剑干一碗!”说罢,给每人都满上了一碗酒。
沈遗风道:“晚辈不善饮酒。”
“酒不知醉人知醉,一醉解千愁。”这话是瞎子说的,说完,端起碗便来了个一饮而尽。
沈遗风呆了一呆,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喃喃道:“一醉解千愁,好,那我也干!”说话间,端起碗与飘摇子碰了一碰,便一口倒了下去,火辣辣的滋味甚是难受。
“来,吃菜!”飘摇子大笑道:“多喝几次,你就放不下了。”
“好,吃!”
“干。”
“喝!”
“……”
很快,沈遗风便醉趴在了桌上。
这时,瞎子突然放下酒碗,道:“五灵明月齐天剑,独尊九界不屈人……此剑向来藏身悟剑崖。这么说来,这小子便该是神剑宗的弟子了?”
飘摇子微微一笑,道:“不错,而且,最近天下间传得沸沸的那位逆天人,便是他。”
瞎子明显一怔,随即冷笑道:“白云苍狗,天地不仁。既然剑是齐天之剑,此子当是独尊九界不屈人的人。苍天本无眼,九界分天下,现在,这位不屈九界之人既然出现,他们又怎能容忍?哈哈哈,逆天人……笑话!”
飘摇子也极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瞎子冷笑道:“放心!我还没有蠢到与九界为敌的地步!”
“那就好,哈哈哈哈,来,干一碗!”
“……”
入夜时分!
不知不觉,竟已下起了一场大雨!
“咦!”沈遗风醒来,打量了这铺子几眼,这儿并不大,却是发现那瞎子不见了,铁铺里,只剩下他和飘摇子,飘摇子此刻正在铺子门口,似乎在张望着外面的大雨景色。
“你醒了!”飘摇子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自怀里面取出一本小册子扔向了沈遗风,道:“这是‘剑仆’留下来的宝贝,你要好生学习!”
沈遗风接过册子,只见上面写着[霸剑诀]三个龙飞凤舞般的字,好奇地,他问:“前辈,谁是剑仆?”
飘摇子道:“请你喝酒的人。”
“啊!”沈遗风大吃一惊,道:“那他到哪里去了?”
飘摇子道:“去解开他的心病!”
沈遗风忍不住好奇问:“他的心病什么呢?”
飘摇子道:“他一生的愿望,便是打败他的大师兄!”
沈遗风沉默片刻,忽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的大师兄,可是剑奴前辈?”
飘摇子脸色微异,半晌才道:“不错!想必你悟剑之时,与剑奴也见过一面了吧?”
沈遗风点了点头,道:“剑奴前辈还请晚辈喝过一坛酒!只是,剑奴前辈真的下山了吗?”
飘摇子点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是他让我来跟剑仆说一声,让他去了结三百年前的一段仇恨。另外,他还托我给你带了几句话。”
“什么?”沈遗风显明地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剑奴说了什么?”
“凡体莲心,肤若残,心亦静……这是他让我告诉你的,至于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领悟吧!好了,老道也要走了,你若无处可去,可留在此地,好生修炼剑仆交给你的霸剑诀。霸剑诀乃是神秘宗派‘绝尘派’的至高法诀,威力无穷,世所罕见,一旦学成,可有惊天动地之威!另外,老道教你的容易大法虽是玄妙,但一旦真气不续,便会还归本来面目,所以你要注意一些,好了,老道走也,后会有期!”话落,他已然朝着雨中走去。
“下一次的缘份来临之时……”飘摇子那看似缓慢的步子,却已然载着他远在数十丈外,最后的几个字,已然是有些缥缈。
在门口伫立了片刻,沈遗风便缓级地转过了身去,扫望着这简陋又陌生的小铁铺,心里忽然涌上了一层孤独之意,淡淡的笑了笑,又长长的吁了口气,喃喃道:“秋风萧萧,大雨飘飘,红尘人世,多少寂聊?呵,师姐,你……还好吗?遗风,还是遗风,永远都是你的那个小师弟……”
“……”
回答他的,是风声,是雨声,是这天地间的萧索凄凉之声。
关了门窗过后,他吹熄了桌上的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这小铁铺左上角的那张破旧的木床上躺了下去。
被子已很陈旧,似有体汗与脚臭之异味,让他极是不惯,转碾难眠,脑海之中,不知不觉地浮现起师姐在刺自己那一剑时的模样……是那样的绝情,冷漠!那一剑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可是,他的心却至今疼痛莫名,还有说不清的苦涩,道不明的酸楚。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那天籁般的琴音,不自觉的,他取饼了放在床边的一支竹萧,放在嘴里轻轻的吹了起来,萧声里充满着悲切与忧伤。
夜更深了,狂风在呼啸,大雨在飞扬。
从苍穹落下的雨滴,打在了小铁铺简陋的瓦屋顶上,屋檐下传来‘滴答滴答’的雨声……
沈遗风忽然自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望着手里的竹萧,发了伙呆,便又披了件衣裳,起了床,打开了这铺子里唯一的一扇小窗户……站在那窗户边,凝望着窗外那无尽黑幕中的纷飞大雨……那模样,就似在凝望着他心爱的情人。
曾几何时,他也时常看见大雨,但是,感受却是完全。不同,那时,师姐还是师姐,琴声还是优美的琴声,而不是夺魂之曲──
黑暗里的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风自窗外吹入,传来“呜呜”之声,漫天的雨势,也为之斜了一斜,就有不少打入了他的脸盘,凉凉的,给他有种冰心彻骨之意。
一夜过去!
雨,还没有停!
沈遗风就这么在这窗户边怔怔的站了一个晚上。
“不行!”他忽然喃喃的说道:“我要去找师姐……”
这个想法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灵,所以,拿起了自己的剑,他走入了雨中。
人海茫茫,哪里才能找得到师姐呢?
他不知道,前方是一条大道,通往的,是不知名的远方。
这里是一片树林子,大雨已然停息!
树林子的右侧,有一个小酒铺,只摆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已然坐了一双男女,男子身着一袭如雪白衣,面目清秀,气质高雅,隐隐中,透着几分邪魅,又有几分出尘之意,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高贵而冷漠之感,在沈遗风的心里,凌天凡已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了,可是,跟眼前这白衣少年一比较,凌天凡便要逊色好几分了。
而女子却是头带斗笠,白巾遮脸,穿着一袭似是云彩织成的红色长裙,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犹如莲花般的清香,正是幽冥圣女!
呆了一呆,沈遗风本想在此吃些东西,可是见到幽冥圣女之后,眸色中,便出现了明显的古怪神情,赶紧的别过了头,目不斜视,朝前快步而去,只是,隐隐中,却又有些想要回过头去再多看她一眼的冲动,但他毕竟还是没有。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
沈遗风走着走着,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幽冥圣女与那白衣少年走在自己身后,心中一惊,干脆放慢了步子,想让他们先自己一步而去。
那白衣少年与幽冥圣女很快便超过了沈遗风,让沈遗风欣喜的是,他们根本连斜眼都未瞄上自己一眼。
只是,凝望着幽冥圣女那单薄而窈窕的身影,沈遗风心中却又莫名地涌上了一层酸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