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的声音都在颤抖,都已经声嘶力竭,那泪水流过的脸颊,也变得和沈遗风一样的苍白得可怕!
是啊,整个世界,好像真的已经安静了下来!
还有多少眷恋令他不舍?
还有多少深深隐藏在了记忆深处,魂魄深处的永恒画面在这一刻为之浮现?
九天之上,涡流更争,汹涌澎湃,第九道天雷,他,又会否能够承受得住?
任谁看见他此时的模样,都深深懂得,第九道天雷劈下,他的下场只有一个:灰飞烟灭,从此,人世是将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
逆天人,逆天路,多少坎坷多少痛?
岁月侵,来时途,几许眷恋几许忧?
往故前尘,如梦而生!
“小师妹,小师妹慢点啊!”
一追一跑!
在前跑的是一个十五岁模样的红裙少女,瓜子脸型,肤白如玉,桃李杏眼,眉若淡烟,细腰若柳,亭亭玉立,真是娇俏可人,美若天仙,宛如一朵出水芙蓉。
她时而走,时而跑,见着一株野花,便兴奋得又笑又跳。
在后追的是一个大胖子,那个大胖子似是累极了,不时抹汗,前面女子走,他也走,前面女子跑,他也跑,前面女子停下,他也停下。
少女听见‘他’在吹萧,她走了过来,双手叉腰,一付大小姐的姿态,说:“喂,你吹的是什么曲子?怪好听的。哦,对了,你可有见着一对中年夫妇打此经过?”
时光转碾,转眼间,他成为了仙人洞弟子,成为了那大胖子和红裙少女的小师弟,有了三个师兄一个师姐,还有一个严厉的师傅和一个贤慧而温柔的师母……
仙人洞的日子,很苦!
然而,他很幸福!
隐约之中,他还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遗风,呵呵,遗风……”
“遗风,都是爹爹不好,都怪爹爹,他坏死了……遗风啊,师姐我能有你这么个小师弟,真好,嘿嘿,能关心你,我感觉很快乐,真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不要被爹爹逼出泰山……”
“想你了,所以就来看看你呗,我可是偷着出来的,爹爹刚好有事出去了。”
“呵呵,我……我也想师姐了……”
“想我干吗?我看你啊,早把师姐给忘了呢,昨天你和玉女峰那边的抚琴人琴萧合曲时,我在你后面叫你数声,你都没有反应。哼哼,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不想理你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把师姐给忘了呀,我……我……”“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噗赫!!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哩。”
“……”
“遗风啊,你……真的这么在乎师姐吗?”
“我……我……”
“哼!不想说就算了!”
“师姐,我在乎,我在乎你,比在乎我自己更在乎……如果不是师姐你,我或许早已不在泰山了。师姐你可知道,不管我在做什么,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我的脑子里,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我好想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师姐,一看师姐,我就感觉很幸福,很满足,仿佛这一辈子这样就足够了……”
“你、你、你,不理你了!”
“师姐,师姐……”
“傻瓜,哈哈,傻瓜,哈哈,哈哈……”
“小贱民,你醒了,来,给你果子吃!”
“……”
午夜梦回,那是一个怎样子的梦,总令他转碾不眠?
是谁的琴声,安抚了他对爷爷的思念,对恐惧的害怕?
彩虹下,她白衣如雪,风姿卓越,身材婀娜,玉骨冰肌,一张白如凝脂般的瓜子脸上蛾眉如柳,明眸清澈、唇红齿白,配上那样一种淡淡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超尘气质,使得她看上去宛如一朵雪山冰莲,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触般的神圣之感!
迸琴在怀,她如天端的明月,凡间的仙子!
彩虹下,她轻轻、轻轻的拔动了琴弦。
琴声悠悠传来,急缓不定,音律中,满截欢快与喜悦,以及对大自然之神奇的赞美,动听之极。
她是那样的清丽脱谷,琴声是那样的动听醉人……
“一坯黄土一缕烟,
古往今来几人免。
凡事只求心无愧,
生死命数权由天。”
低低的语气,黯然的心声,那白衣女子,她的眼眸,是那样的哀伤!
“命由我,不由天,挡者,必杀之!”他好倔强!
“你变了。”她白衣如雪,青丝如梦,在风中飞舞!
“是,我变了。如果我还不变,我还能活多久?”
“你要去哪里?”夜深了,明月下的他们,在屋顶两相凝望!
“我说过,去我该去的地方。”
“是泰山么?”
“你早知道了?”
“黄师妹要成婚,你当然是要回去的。”
“是,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向师姐问个清楚!”
“你相信黄师妹对你的感情吗?”
“我相信!”
“那你当然也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是,这很明显。但是,设计这个陷阱的人不是笨蛋,他知道我一定会往这个陷阱里跳。”
“他不是笨蛋,你却是。”
“你不懂的。”
她闻言,神色忽然一黯,低下了头去。
“好了,我该走了,希望你莫要再跟着我。”
她抬起头,月光下,她已恢复了那冷漠的模样,道:“你去,只有死。”
他忽然大声道:“那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她怔了怔,忽又语气忧伤地道:“是不关我事,可我不想你去送死。”
他猛地全身一颤,蓦然低垂着头,望向了她……一瞬间,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可我不想你去送死’!在那空白无痕处,缥缥缈缈的不断回旋……
明月悠悠,清风阵阵,拂起二人衣襟长发在风中起伏……
他不敢相信,却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缓缓抬头,深深的凝视着他痴痴望来了的明亮星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