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高达五丈的九江东城门发出一声轰隆爆响,声音不绝,仿佛躁雷,旋即城门连绵起伏坍塌,碎石轰然砸落地面,烟尘滚滚,冲天而起。
这仿佛是个玩笑,临走时的小玩笑。
但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反而令人心情沉重
林士宏脸色铁青,看着已被碎石封住的城门,熄掉了围剿的心思。
“将罗成对宋缺之言散播整个南方!”
这无疑是多此一举,即便他不散播,长街两旁的隐伏的秘谍暗子也不会放过,但现在这是他唯一能令自己颜面感到好受些的事情。
同时喝令一发,长街两旁的江湖武者貌似少了一半多。
这一日,九江其余七道城门外,无数劲马朝四面八方飞去。
“天下多事矣~”
宋师道望着坍塌尽半城门感叹一句,拱手携妹妹匆匆离开。
举世震惊!
九江城内的消息似狂风暴雨瞬间席卷大江南北,宇内苍穹。
各方势力听着自己密探飞般传来地消息,已非震惊能够形容,纷纷北望,精光闪烁。
无论是江湖各方势力,亦或是割据一方的枭雄都被这信息炸的头皮发麻,这已经非是单单一名武者能够造成的轰动。
这不仅对江湖造成影响。而且对天下,对日后谁能登上无上帝位也有莫大影响。
原先的十日之约现在沦为一个巨大的笑话,千骑林中,三百丈外,一刀瞬杀任少名,举世无声。
谁在敢言秦川不敌任少名?谁在敢言秦川不敌宁道奇?
如今任少名已然成为了一个笑话,铁骑会也变成了一个笑话,但若这些都是笑话,那是不是南方豪雄岂不是尽是笑话?
这又是何等讽刺!
但这些却算不上什么,任少名,铁骑会比起陈锐曝光幽州罗成的身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沦为注脚。
原来无数豪雄鄙薄幽州罗艺目光短浅,老迈不堪,竟然令河|北秦川崛起做大,自绝南下后路。
可现今真相公布,那位坐困幽州的罗艺仍然在幽州耕耘,可是那位令人忽视纨绔罗成却秘密化名收伏河|北,细细回想起来,令人脸皮生疼之余,心中更是充满忌惮。
若河|北与幽州兵力一合,将一举超越瓦岗,成为天下声势最为壮大的起义军队。
而且铁骑会千骑精兵在燕云鬼骑面前匍匐颤抖,不堪一击,首次令无数南北豪雄明白了燕云鬼骑的代表的含义。
这是一群常年与突厥交战的骑兵,从血与火中历练出来,令突厥闻风丧胆。
但是这群犹如厉鬼般的骑兵将刀对准他们,谁有能够承受?
江都,豪华寝宫内。
杨广脸色扭曲的看着传来的奏章,勃然大怒:“乱臣贼子,包藏祸心!”
“来人啊!发兵,发兵,将他们一一斩杀!”
怒吼声在空荡荡无人的大殿回响,却无任何人来,杨广看向黑暗处,猛然一颤,凉意心头升起。
瓦岗!
李密看着传来的密条,沉默半响。
沈落雁焦急回道:“密公?”
“无妨!“李密长长吐口气,道:“幽州紧靠突厥,罗艺不能轻动!不用多担心!若一旦离开,刘武周,梁师都这两位突厥走狗必定唆使突厥进攻幽州!”
“现在应如何?”沈落雁松口气回道。
“河|北不要轻动,计划不变,先将他杀掉!”李密厉芒一闪,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密公,此举必有后患!”沈落雁担忧道。
“无需多言,我知也!”李密果断下命令。
沈落雁见劝谏驳回,又问道:“现在罗成在南方,我们要不要....”
李密皱起眉头,沉声不答,片刻后,道:“从未有大宗师高手死在战阵围杀之下的先例,顺其自然吧,这种事情让那些南方佬去做!”
沈落雁仍然不甘:“既然南方军阵围杀难以对付大宗师战力高手,不如请动宁道奇!”
见李密沉吟不语,沈落雁明媚一笑:“那宋缺如何?我们自可推波助澜,得渔翁之利!”
李密双目骤亮。
......
宋家山城。
宋家山城位於郁水河流交汇处,三面临水,雄山耸峙,石城就由山腰起依随山势磊阿而筑,顺山婉蜓,主建筑物群雄踞山岭开拓出来的大片平地上,形势险峻,有一夫当关的气概,君临附近山野平原,与郁林郡遥相对望,象徵著对整个岭南区的安危的主宰力量。
沿郁河还建设了数十座大货仓和以百计的大小码头,码头上泊满大小船舶,河道上交通往来不绝,那种繁荣兴盛的气势,令人大感壮观。
而宋家山城外观和内在会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杀伐,那后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逸和平。
城内分布著数百房舍,以十多条井然有序,青石铺成的大道连接起来,最有特色处是依山势层层上升,每登一层,分别以石阶和斜坡通接,方便住民车马上落。
道旁遍植树木花草,又引进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园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桥流水,池塘亭台等无穷美景,空间宽敞舒适,极具江南园林的景致,置身其中,便像在一个山上的大花园内。
主要的建筑群结集在最高第九层周围约达两里的大坪台上,楼阁峥嵘,建筑典雅,以木石构成,由檐檐至花窗,缕工装饰一丝不苟,营造出一种充满南方文化气息的雄浑气派,更使人感受到宋阀在南方举足轻重的地位。
宋师道,宋玉致抬眼看向牌匾刻上“磨刀堂“三字,心中一肃。然后缓缓白石台阶。
磨刀堂偌大的空间里,一人背门立在堂心,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标枪般挺宜,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两手负后,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宝刀,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方像石笋般形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气氛,添加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阿爹!”
宋玉致步伐轻快,远远看见宋缺便娇声叫喊。
宋师道无平时云淡风轻,颇有几分僵硬苦色。
宋缺转过身来,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
他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宋玉致看见父亲面容及体态,不由想起九江城头所见恍若如神的男子。
她听家族中的叔父说过自己父亲是上一代江湖武林中第一的美男子,可心中想起的那位男子,无论哪一方面皆是不逊色父亲。
“这又是不是新老交替,不,阿爹还没老呢?”宋玉致心想着。
宋缺目光首先扫向宋师道,见其紧张样子,后看向翩翩跳来的宋玉致。
宋玉致,宋师道两人刚想将九江城内发生的事情告诉宋缺,却听宋缺淡淡道:“我已经都知道了。”
“爹爹,罗成说南方没有铁骑,连带讽刺我们宋家也没有精锐骑兵。是可忍孰不可忍!”宋玉致微怒道。
宋缺淡淡笑道:“北人多骁骑!幽州更甚之,但罗成口出狂言,你们想我如何?”
宋师道,宋玉致默然。
林士宏挑衅罗成说宋阀之言,背后意义不语言表,无非挑拨离间,想引得宋阀与幽州交恶开战,两败俱伤结果无疑是众多南北枭雄期望。
宋缺负手而立,挺立不动,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
“三峡之上,我欲与罗成决刀决道!”
话落,磨刀堂内刀刀轻颤骤鸣,大放光明,宛若银辉漫空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