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城外的又一村赵大麻子炖的狗肉是一绝,对于陆小凤这种饕客来说这是必须要去的地方。
赵大麻子的小酒店,在一片林叶浓密的桑树林外。
他们屋子距离大路较近些,所以就在前面搭了间四面有窗户的小木屋,卖些简单的酒菜给过路的客人,同时还卖些狗肉。
狗肉已卖完了,没有狗肉。可是陆小凤他们并不在乎!
因为他们见到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就像常人一样端坐在马路牙子之上,可是那白衣胜雪的身形却是与常人大不相同,还有那孤高冷漠的气质也足以令人望而却步,所以这家店中只有他。
虽然他并没有杀人,但是他还是很饿,想到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他更就饿了,那本是属于他的战斗。
他端坐在一张干净的桌子前,面前摆着一碟青菜,一碗素面,还有一杯清水。
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都是没有半点油水。
西门吹雪是一个讲究人,在外面他不会沾半点油腥,这样做有很多好处,比如避免下毒。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吃肉,不**细食物,若非如此,他决计成长不到这个高度。
而且在万梅山庄,他吃的都是天南海北的特供御膳,而这也侧面证明了他是一个富二代。
“我找了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一出口就震惊到了陆小凤,因为独孤一鹤就是金鹏国王口中的青衣楼主人。
陆小凤抬眼看向西门吹雪,既然他还活着,那么...他问道:“他死了?”
西门吹雪道:“他死了。”
嘶~
亲自得到这个消息,陆小凤面色还是耸然。
他和独孤一鹤虽然不是太熟,但见过他出招,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可怖的人。
在他心中,独孤一鹤的剑法沉着雄浑,内力深厚,攻势虽凌厉,防守更严密,交手经验之丰富,更不是西门吹雪能比得上的,所以他三十招内若不能得手,就必定要死在独孤的剑下。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出人意外。
接下去西门吹雪又说了一句令他大为吃惊的话,“独孤一鹤不是我杀死的。”
陆小凤道:“是谁?若不是你杀的世间还有谁能杀他?”
西门吹雪道:“霍天青。”
陆小凤声音提高了几度,“怎么可能,你看清楚了?”
他本不应该怀疑西门吹雪,因为他知道他从不讲假话。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这消息太过惊人,陆小凤消化片刻才恢复平静,思索道:“怎么杀的?”
“用剑。”
“用剑?”
“没错,是用剑,他们的战斗惊心动魄,若要往江湖上排名,这场战斗足以排入前五。”
陆小凤问道:“他的剑法如何?”
“不下于我。”
尽管接二连三的震惊已经令他有些麻木,但是听到西门吹雪这四个字,他还是心中一惊。
他是知道西门吹雪的剑术是何等厉害,不过能用剑杀死独孤一鹤,也足以证明霍天青的剑术不下西门。
西门吹雪接着又道:“我自十四岁出道,用剑击杀各路江湖剑术名家无算,其中见过不少剑法,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若说奇特的话,那霍天青的剑法就更为奇特”
陆小凤道:“有何奇特之处?”
西门吹雪道:“独孤一鹤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融合剑道刀道所长,既有剑法轻灵秀丽,也有刀法的刚猛霸烈,十分奇妙。”
“更为奇特的一点,我见识过苏少英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其中破绽,我一眼就能堪破,,但是独孤一鹤的剑法虽有破绽,但是他却能弥补自己的破绽。”
陆小凤点点头:“这一点很可怕,能够弥补自身缺点的人无一不可怕。”
“那霍天青呢?”
西门吹雪沉吟片刻,“霍天青的剑道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天马行空,你根不不知道他下一剑会出什么?”
“他们两人交战中,独孤一鹤出剑两百二十一剑,霍天青出剑二百二十剑,期间他剑招变换,时而刚猛,时而霸道,时而险峻,时而狠辣。”
“在他的剑法里面我至少见到了二十多本剑道秘籍的影子,其中囊括了江湖各大剑派招法。”
“一个人本不应该拥有这么多风格。”
陆小凤抓住重点,问道:“为何霍天青比独孤一鹤少出了一剑?”
西门吹雪道:“因为霍天青的剑崩碎了,而他最后使出的一招也不是剑招。”
他给陆小凤详细描述了陈锐吸功大法的特点。
陆小凤沉默了。
只是一个可怖的男人,拥有一身当世绝顶的剑术不说,轻功,拳脚,内功皆是不逊色皆是可以位列江湖巅峰。
这个男人就像谜题一样向他缓缓揭开,若不是他知道霍天青不可能是易容假扮的,他都怀疑这是不是霍天青。
花满楼全程都静静的听着,突然发声道:“现在就剩下霍休,霍天青了。”
陆小凤一下子就明白了花满楼的意思。
这二人中必定有一个是青衣楼楼主,以他们的势力,财富,武功也足以成为青衣楼的主人。
陆小凤突然心中非常烦闷,这二人都和他相交过,说是朋友也不为过,尤其是霍休,他着实不想面对这些问题。
但是当他接手的谜案,他就会全力以赴,从不会半途而废,直至探寻到真相为止。
“踏踏,踏踏。”
马蹄声急,扰乱了陆小凤的思绪。
一名江湖高手骑马而来,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霍天青的信:
朝朝有日出,今日之约,又何妨改为明日之明日。
人不负我,我又怎能负人?
金鹏旧债,随时可清,公主之死日,即青远游日也,盛极一时之珠光宝气,已成为明日之黄花,
是以照耀千古者,惟义气二字而已。
天青再拜。
陈锐出于某种恶趣味发作,将这封信送给了逃跑陆小凤,他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当陆小凤看到了这封信时,浑身巨颤,赫然满满喝下大碗烈酒。
就凭这封信,已足下酒百斗,沉醉三日,何况还有那连暴雨都浇不冷的热情。
他趴在桌子上,将醉未醉,似醉非醉,仿佛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醉是醒,正面对着窗外的顷盆大雨,呆呆的出神。
花满楼摸了信件,手持酒杯,曼声低吟:“盛极一时之珠光宝气,已成明日黄花,是以照耀千古者,惟‘义气’二字而已……好一个霍天青,我竟几乎小看了他,当浮一大白。”他真的举杯一饮而尽,仿佛也有些醉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西门吹雪眼中也浮现一道亮彩,举起水杯饮下一口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