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
西北灾情非但没控制住,反而引发了瘟疫,蔓延速度很快,百姓死亡人数惨重。
蒋云轻着急上火,担忧蒋岩在那头的情况,整日整日夜不能寐却全无办法。
此时朝中,大臣也是纷纷摇头,当下正是用钱的时机,而季洋去年却给造了一个什么祭天宫,国库早就空虚。
若是朝廷不给出应对方法,迟早失去民心,看着坐在上面丝毫不着急的季洋,他们心底也暗暗叹气。
“众爱卿有何良策?”季洋环视了他们一圈,丢出一句话。
“回皇上,臣认为应隔离重灾区,此瘟疫凶猛,且不可再蔓延了。”柳大人走出来,弯腰出口。
闻言,季洋点了点头。
“皇上,蒋大人还在西北,而且蒋大人乃一介武将,臣认为他实在不适合留在那。”何大人一说完,陈鹤也走出来,“蒋大人的确身体虚弱,但我们也不知道前方的情况如何,瘟疫能传染,若是将病带回京城,人口密集,臣觉得不是良策。”
他一说完,那一派也有点赞同,继续道,“臣觉得也是,如今西北民心混乱,若是让蒋大人回来,势必会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不利于此时的形势啊。”
“蒋大人又不是大夫!”何大人气得面色铁青,陈鹤怕是巴不得蒋岩死,那便没人与他作对。
“微臣也这么说。”陈鹤说着又朝季洋拱手弯腰,“皇上,瘟疫凶猛,我们的确是要与西北百姓攻读这一次的难关。”
话说得冠冕堂皇,何大人重重冷哼了一声。
“好了。”季洋蹙眉,“朕让你们讨论应对的方法,不是让你们在朝中对峙!”
一出口,众人低着头,没敢再吱声。
季洋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又看向陈鹤,清了清嗓音,“算了,朕先跟你们分享一个好消息,几名道法高超的道士在昨日已经练出两颗延年益寿的丹药,朕甚是开心。”
他说着,眸底还泛着亮光,有些激动。
忠心的老臣相视,眼底痛心疾首,只有陈鹤跪下来,声线洪亮,“臣恭喜皇上。”
季洋眉开眼笑,伸出手,“爱卿平身,多亏了爱卿给朕找到这几名道士。”
“赏,重重有赏!”
“皇上!”何大人看着他这幅模样,一张脸都憋得涨红,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何时?”季洋拧眉,有些不悦,“何大人毛毛躁躁的脾气还是没改。”
“何大人也是替皇上高兴。”陈鹤笑眯眯看向一旁,“您说是吗?何大人?”
何大人看着陈鹤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额头青筋暴跳又无可奈何,神色嫌恶。
陈鹤依旧笑着,眼底却冷了冷。
狂什么?
他会一个一个把这些老顽童都拉下来,让这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比各位爱卿也都听说道士的法力无边,朕也甚是欣慰,西北如今灾情严重,瘟疫难以得到控制,昨夜朕也仔细想过,蒋大人在西北就不用回来了,哪有往回撤的道理?”季洋缓缓出声。
“皇上所言甚是。”陈鹤恭维。
台下大臣神色各异,季洋又点了点头,提高了声调,话语无比清晰,“接下来呢,朕决定...让道士去炼丹,不惜一切代价练出能治瘟疫的丹药。”
陈鹤的脸一下僵住。
练治瘟疫丹药?
“上次丽妃的病都能治好,朕相信这一次也不赖,还有,西北面对如此危难,需要大量银两,那么就从朕开始,为西北筹集银两,民间的支持就由陈鹤去办吧,务必要把百姓的心都与西北百姓紧紧贴在一起。”季洋看向陈鹤,带着信任。
“...臣遵旨。”陈鹤硬着头皮也得接下来。
说白了,不就是让他去收钱?
上至官员下至百姓,这么丢脸的事情季洋让他去做?
“好,道士那边你也盯着看一下,若是丹药练成,你就带着丹药和物资去西北吧。”季洋出言。
未说完,朝中已经有人在看笑话,心中狂叫好。
那几个道士是什么鬼?乌烟瘴气的,若是不能把丹药练出来,看陈鹤怎么办!
陈鹤手心冷汗直冒,迟迟未出声,季洋看向他,“陈爱卿,有何问题?”
听言,陈鹤为难,“微臣又不懂丹药,怕辜负皇上的厚望。”
若是练不出来,季洋这脾气,说不定就把道士斩了,他要是混入其中,最后也解释不清。
“陈爱卿帮朕看着就行,朕相信你。”季洋看着他,信任得很。
陈鹤是拒绝也拒绝不掉,咬着牙也得应下来。
“无事了?”季洋站起身来,不紧不慢来了一句,“退朝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在前,太监宫女跟在身后,大臣跪拜,“恭送皇上。”
季洋刚下朝,走到御书房,蒋云轻已经在门外等他。
菊红还端着几盘点心,跟在她身后。
见他来,蒋云轻小步往前走,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免礼。”季洋说着往里走,“皇后用过糕点了?”
“并无,臣妾听公公说皇上也没用,所以亲手做了些,想让皇上来尝尝。”蒋云轻含笑走上去,跟着他进门。
“哦?皇后自己做的?”季洋望向她,又看了看菊红端着的糕点,“那就一共用吧,朕也尝一尝。”
蒋云轻点头,菊红把糕点放在餐桌上,低着头退了出去,还给两人关上门。
“皇上尝一尝这个。”蒋云轻给他夹了一块绿豆糕,嘴边含着笑意。
季洋夹起来咬了一口,倒是有些满意。
她观察着他的神情,心底斟酌一下,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又慢慢放在碗中。
“不好吃吗?”季洋注意到她的动作,抬头询问。
“臣妾听闻西北灾情严重,甚是觉得压抑沉重,一方面是心系西北的百姓,另一方也是担心父亲。”蒋云轻说着叹了一口气。
听她说,季洋也把碗放下,“蒋大人暂时无事。”
“可,之后要是出事可怎么办?”蒋云轻眉宇间满是担忧,就对上他。
医疗水平不发达的古代,若是染上瘟疫,那可难治。
很可能是死。
“朕已经让道士炼治瘟疫的丹药,如何还能出事?马上就会被控制!”季洋说得斩钉截铁。
“若是道士没炼出来呢?”蒋云轻反问。
她是急得不行,季洋还话语肯定来这一句,让她都觉得他简直是异想天开,都要怀疑那天晚上是个梦。
这人怎么又变得如此冥顽不灵。
“如何会炼不出来?”季洋压根没想过。
“万一呢皇上。”蒋云轻话语沮丧又带着一丝恳求,“臣妾出于私心,的确希望父亲能够回来,父亲已经年迈,身体大不如从前,西北环境恶劣,他肯定饱受煎熬。”
“眼下形势,朕如何让蒋大人回来?这一回,剩下的人心惶惶,不可。”季洋拒绝得干脆,还安抚她,“轻儿就放心吧,道士肯定能炼出来,若是炼不出,朕还要他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蒋云轻还想多说,见季洋面色已经有些不好,只能生生忍住。
这顿膳,用得心不在焉。
古代的技术,如何能炼出丹药控制瘟疫?她觉得甚是荒唐又无知。
“哥,皇上怎么把事情都交给你了?”丽妃努着嘴,一脸不满,“那不是逼那些大臣从腰包里掏钱出来?”
“给也得给,不给,也要给!”陈鹤拉着脸,丝毫不留情面,说完又缓了缓脸色,“皇上素来看重我,蒋岩那个老头又不在,当然也只剩下我,只是炼丹之事,怕是撑不了几时。”
“可,这个丹药皇上也没服用多久。”丽妃压低声音,“那不就...”
“那也已经无法。”陈鹤说完,看向她,“近日可有和皇上行房?”
丽妃脸色一下涨红,“哥哥...”
陈鹤倒没变脸色,“你要知道,眼下皇上膝下也只有大皇子一人,朝中那些老顽童也是支持大皇子,若是你没生下皇子,皇后又怀孕,哪还有你的份?”m.166xs.cc
丽妃揪着手帕,想到蒋云轻就沉了脸,“我在争取,免得哥哥为人做嫁衣。”
“你懂就好。”陈鹤站起身,“这些事,你看着办,我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你?”
丽妃一脸感动,看着陈鹤,眸光更加坚定起来。
“那我便先回去了。”陈鹤说完往外走,丽妃点了点头,让宫女扶着,往外走。
才刚走出门口,陈鹤还未离开,宫女已经急急忙忙跑过来,“娘娘,吴妃有喜了。”
陈鹤都一下止住脚步,猛地看向那个宫女。
“什么?”丽妃觉得不能接受,“谁说的?”
她进宫一年,常得盛宠,肚子就是不争气,吴妃才进宫多久?这就有喜了?
“吴妃在宫内晕倒了,太医来诊断说的,皇上都已经赶过去了。”宫女继续回。
丽妃气急攻心,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眼睛泛红看着陈鹤,额头的疤刚掉,整张脸看起来还有些违和。
“你去看看,父亲还有事找我,我就先回去了。”陈鹤说完,抬腿又走了。
丽妃思绪混沌,万分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眼泪都肆无忌惮往下落。
“娘娘。”宫女走上前,刚说这句话,丽妃一个巴掌打过来,“给本宫滚!”
这么一吼,宫内的其他宫女连忙也跪下,颤抖着身子不敢讲话。
丽妃死死咬着一口牙,好一会才道,“给本宫准备点补品,和我一起去看吴妃!”
她进宫这么久,独得圣宠,若是她都没诞下皇子,反倒让吴妃率先诞下,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怀上是一回事,能下来才是本事!
吴妃宫。
丽妃到的时候季洋已经不在,倒是蒋云轻和其余几个嫔妃还在。
吴妃靠在床头,脸上有些苍白,手附在小腹上,嘴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怀上龙种,那是多么大的幸运。
“丽妃娘娘。”吴妃见她,挣扎又要坐起来,说话都有些虚弱。
“恭喜妹妹了。”丽妃含笑走上前,亲昵拉着她的手,“看你都没血色,得让太医好好补一补。”
吴妃点着头,有些羞意,“刚刚皇上也这般说,已经让皇后娘娘安排了。”
“那就好。”丽妃继续笑,心底却冷笑,还炫耀?很得意是吗?
“怪我自己粗心大意了,险些出了事,辛亏宫女反应及时,不然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吴妃像是在发感慨,眼底已经染上母性的光辉。
“这次是运气好,之后吴妃还是要更加小心注意,本宫会挑选几个贴心的宫女来照顾你。”蒋云轻出言。
从实际来说,这好像是季洋的第二个孩子,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失落,可是没有。
心底毫无波澜,脑海里响起的居然是季洋那日晚上说的话。
“谢谢皇后娘娘。”吴妃受宠若惊。
“好好养着,生个小皇子。”丽妃握着她的手又在笑,一副由衷为她高兴的样子。
吴妃微微低着头,嘴角也在上扬。
蒋云轻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吴妃一副耐不住欢喜的模样,似乎高兴得说话都不知道收敛。
有时候啊,太过于年轻得到一种东西,不一定是好事,毕竟,丽妃真不是省油的灯。
西北瘟疫也在不断加重,尽管蒋岩传了家书回来,让他们别担心,可是蒋夫人也进宫两次,每一次都哭哭啼啼,让蒋云轻去找季洋,把蒋岩招回来。
蒋云轻也担忧,但季洋丝毫不给她机会,只是又派了几名太医去配合道士炼丹,尽快解决西北的问题,她也只能担忧着,同时也不想理季洋。
这日,他又半夜潜入她宫中,上床就抱抱亲亲,她一肚子火,不知道这人在搞些什么鬼,接着朦朦胧胧的睡意,直接就给他一脚。
季洋没防备,一下就被踹下床。
而且是往后昂,翻了个滚,他自己都坐在地上蒙了好一会,看着床上闭眼的她黑了脸,“蒋、云、轻!”
蒋云轻装死。
为何来她这里受虐?多少温柔乡等着呢。
季洋一下又站起来,快速钻进她的被子里,又将她抱住,“睡觉你还生朕气?”
蒋云轻默默回答:你也知道?
“再等等。”他抵着她的额头,声线压抑着复杂的情绪,“等等...”
她是真想睁眼质问。
到底等什么?
等吴妃肚子里的小皇子出来吗?还是等丽妃和陈嫔也怀一个,都生出来一起争权?
憋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勇气开口问,任由季洋抱着她睡,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在他怀里,没多久便一觉到天亮。
吴妃怀孕后更是会来找蒋云轻。
三天两头的,不过到底是和以往不一样了,到底是年纪小些,季洋近端时间赏赐了她不少东西,也藏不住要炫耀一番。
季洋最近都在教季晨练字,吴妃往这头跑,还能见见皇上,心底也是欢喜。
蒋云轻直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季洋说的在等,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再等些什么。
可是季洋话语就会给她一种信任的力量。
等啊等,等啊等。
等来的东西令她都瞠目结舌,宫内更是乱成一团,她居然被算计了。
看着在水中扑腾的吴妃,大喊着救命,饶是她再强壮镇定,此时也有点慌,“来人!来人!”
“娘娘,娘娘。”
“快,救人。”
“传太医!”
...
“怎么回事?”
“还不快传太医!”
“怎么看住你家娘娘的?”
...
吴妃被侍卫救了上来,放在一边的草坪上,她身子发青,浑身颤抖。
季洋和几位大臣恰好路过,听闻声音也连忙赶来,看着乱糟糟的场面。
蒋云轻还有些缓不过来。
她和吴妃在桥上,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然后她身子往前一倾,连累吴妃掉入河中,掉入之前还拉了她一下。
正当她正在回忆,菊红声线颤抖,“娘娘,血、血...”
闻言,众人看向吴妃下身已经染上鲜血,而且她本就刚怀上,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救救我孩子,救救它,陈太医...”吴妃费力睁开眼,苍白的嘴唇极力张开,带着恳求,伸手去抓太医的衣角。
蒋云轻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上来,身子又有些僵。
“皇上。”陈太医伸手抹了一把汗,听着语气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好。
此时,吴妃另一手上还拿着一只簪子,倏然,她转过头,死死盯着蒋云轻,伸手拿起了那只金簪子。
众人看向蒋云轻,她的头发其实有些乱,吴妃的这个动作,其中代表的意思的不言而喻。
那是她头上的簪子。
蒋云轻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辩解。
吴妃的胎儿最终还是没保住,醒来了一会,得知结果又昏了过去,而且,这水也冰凉,不仅落了胎,身子也落下病根,之后怕是也难以怀上。
这对一个后宫女子来说,何其残忍?
季洋自然是勃然大怒,下令彻查。
御花园当时也有几位嫔妃在,带过来细细问,大部分都不知道,轮到丽妃的时候,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臣妾当时是在不远处,好似看到了吴妃要去拉皇后,然后就掉下去了。”
“至于真正的场景,臣妾的确也没看清楚。”
得了,没肯定说,但是这段话也让人浮想翩翩,吴妃当时手里可拿着皇后的一根金簪。
“皇后,你有什么解释?”季洋面色严厉,看向蒋云轻。
“臣妾没推吴妃,也不会去推吴妃,当时有人推了臣妾一把,撞到了吴妃,臣妾还想去拉她,可是没拉到,她便掉下去了。”蒋云轻实事求是。
“谁推了你?”季洋紧蹙着眉。
“臣妾不知。”蒋云轻摇头。
事到如今,她怕是要吃哑巴亏,视线在几个嫔妃身上流转,垂下的手紧紧缩了缩。
“你不知?”季洋一下提高了声调,声色俱厉,“那吴妃手中的簪子呢?”
“是臣妾的。”蒋云轻不否认。
“为何吴妃醒来,说是你推了她?你如何解释?”季洋大力拍了一下桌子,继续发问。
蒋云轻望着他,好一会才道,“臣妾无法解释,也想请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她清凉透彻的眸眼对他对视,挺直了腰,神色间丝毫不见慌乱。
在场嫔妃倒是在看笑话,认为蒋云轻也就是装得无辜,以往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如今吴妃也怀孕了,用脑子想也知道蒋云轻肯定是妒忌。
现在好了,吴妃的孩子没了,皇上若是立太子,也只有大皇子可以。
蒋云轻明显看到季洋眼底闪了闪,那一抹无奈的情绪很快又消失,直接下令把她关入大牢。
“这件事,朕会好好查!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季洋寒着声,扫视了一圈。
“谢皇上。”蒋云轻顿了一会,想再次开口,“还请皇上替照顾好晨儿。”
蒋云轻被带走,菊红哭着跟上去,季洋又下了一道命令,“给朕一个个查,一个都不能漏!”
“是!”
...
“妹妹,你好歹也吃些东西,皇上会给你做主的,切莫要伤心了,身子要紧。”丽妃坐在床边,看着眼神空洞的吴妃,手上端着一碗粥在劝。
吴妃眼底又流出泪水,眼睛凹了进去,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查了有什么用?”吴妃声线沙哑,轻飘飘说了这一句。
“妹妹,别伤心了。”
“会好的。”
其余嫔妃也纷纷上前安慰,“皇上心疼妹妹,皇子也会有的。”
吴妃看着这群人担忧关怀的眼神,慢慢又移开眼,同情她的人啊,心底指不定笑得多欢。
丽妃又劝了一会,见吴妃还是摇头,没说话,也就没了耐心,几人又说了一些奉劝的话,相继离开。
与此同时。
牢中。
蒋云轻脱去了素日里穿的精致衣物,坐在牢中地上闭目养神,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坐在角落里。
“娘娘。”菊红看着她又开始哭,将手中的盒子放下,颤抖着声音唤了她一声。
蒋云轻缓缓睁开眼。
“奴婢给您带了饭,您吃一些吧。”菊红边说边把饭菜端出来,往旁边放,“这里的饭菜肯定不好吃,您都瘦了。”
“大皇子最近可听话?”蒋云轻起身走过来,脸上淡定从容,“皇上可有为难他?”
菊红摇着头,“皇上每日早晨还是带大皇子去御书房,只是晚上的时候大皇子见不到您,他有些失落,奴婢哄骗他说娘娘已经睡下,可大皇子素来聪慧,怕是很快便会发现。”
“那你便告诉他,祖母病了,我回去看望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学习功课,有事就去找皇上。”
她还没说完,菊红便已经愤愤不平,落着泪,“为何还要找皇上,皇上还没调查清楚就把娘娘关在这,这样的地方娘娘如何住?”
“所有证据都指向本宫,皇上不这么做,那应该怎么做?”蒋云轻端着药,小口小口在吃饭。
牢中素来只有清汤寡水,这样的饭菜算是盛宴。
“那...那也可以...”菊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办法,“娘娘本就是被冤枉,还要受罪。”
蒋云轻倒没情绪,吃完又将碗放下,嘱咐道,“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找皇上和阿福公公。”
她必须要在季洋身上赌一次。
菊红虽不解,也没反驳她的话,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奴婢不能过多逗留,娘娘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嗯,去吧。”
菊红穿上披风,挡住自己的脸,拎上盒子快速往外走。
一路往嘉恒宫走,期间还会遇到行走来的宫女,她躲在角落,走过来的两人窃窃私语着。
“皇后入狱了,蒋家这一次怕也是完了。”
“可不是嘛,你也听说了?蒋大将军得了瘟疫,病情凶险,我看啊,这一次怕是...”
“别说了,别说了。”
...
两人急匆匆又往前走,菊红从角落里出来,握着盒子的手也在泛白。
她刚刚没敢告诉蒋云轻,如今的形势,蒋家...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