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曜拿着戒指盒说：“这是给你的。”
说完, 停车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裴笑愣住。
池曜脸红得快滴血了，他觉得比求欢还要更羞耻。他一个高高在上的alpha怎么能主动向mega求婚呢？至少也得等裴笑先对他示好了，他再故作矜持地掏出戒指, 然后看在裴笑那么想和他结婚的份上, 他出于绅士风度, 勉为其难地主动求婚。
……虽然他实在很想的，但他又不是傻子, 裴笑是个什么态度他又不是全无察觉, 裴笑现在就是在玩弄他，没想对他认真，所以他还找不到机会能使用这枚戒指。
只是有备无患，把戒指带在身边一准没错。
裴笑坐在车里, 又背着光, 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多沉默一秒，池曜的心情就更忐忑一分。
裴笑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想和他结婚吗？
裴笑明知故问：“你给我这个干嘛？”
池曜有点茫然, 打开戒指盒, 亮出戒指：“这是求婚戒指啊。”
裴笑侧身靠着方向盘，说：“我知道这是戒指，我是问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池曜皱眉说：“结婚用啊, 不然戒指拿来干什么？”
他觉得裴笑对他若即若离, 心底有点着急, 眼下真不是个好时机, 又把他的计划也打乱了。裴笑就是一个bug, 突然闯进他的生活里, 他无论怎样精心策划, 裴笑只要一句话, 就可以通通搞得一团乱。
池曜太着急了，生气地说：“不然呢？你不打算和我结婚吗？”
“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不打算和我结婚吗？”
裴笑额角青筋凸跳。
池曜继续说：“裴笑，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吗？不就是想带球上位，嫁入豪门吗？现在你得逞了。”
裴笑觉得拳头开始痒了。
池曜乘胜追击：“虽然你这么卑鄙，但我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所以我决定和你结婚，给你一个名分，名正言顺地把我的孩子接回家。”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裴笑真的非常想把他这张臭嘴封上，明明接吻的时候还挺可爱的，笨兮兮的，一开始讲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
裴笑真想把车门砸他脸上，砸他个头破血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开得那么红。
不过太暴力了，而且也很容易被告故意伤人，所以算了。
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谁要跟这种臭傻逼结婚啊？！
但是片刻之后，裴笑的脑袋略微冷静下来。
拒绝，还是接受。
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等等，他为什么要拒绝呢？他本来就是贪财好利的人设啊。
假如拒绝，那么就是，他单身带孩子，为了偿还霍北骞的债务，还得把他的房子给卖了，今后必须努力工作，而且等以后乐乐稍微长大了一些，作为私生子，会遇上很多困难。
假如接受，他成为池曜的合法伴侣，孩子也成了婚生子，还能捞到不少的好处。
他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
裴笑压根没想到池曜那么直a癌的一个alpha居然愿意和他结婚……他所认识的alpha，就算表现得再温柔，看上去多深情，其实没一个真的要和他天长地久的。
没想到这个和他毫无感情的池曜居然打算和他结婚。
和池曜结婚百利而有一害，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忍受池曜的直a癌，就是这个缺点有点太致命了。
不过给的钱够多的话，也k啊。
池曜不安地等着他的回答：“到底结不结嘛？像我这样不嫌弃你是mega还愿意对你负责的alpha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就别和我拿乔了。”
裴笑想明白之后，转眼再看池曜，现在他看池曜，眼里已经看不到池曜英俊的脸庞，也忽略了池曜的傲慢，只剩下池曜的富有，在这么阴暗的地下车库，他都愣是觉得池曜身上仿佛金光灿灿。
裴笑跟谈生意一样地问：“哪种结婚？”
池曜不明白：“什么哪种结婚？”
结婚还分很多种吗？他查过婚姻法了啊，alpha和mega结婚和其他第二性别的结婚在法律上并没有区别。
裴笑问：“是需要签放弃财产的婚前协议，离婚以后我净身出户而且没有孩子的结婚？还是假如离婚的话，我能分到一笔钱、而且不丧失抚养权的结婚？”
“后者的话我就答应。”
池曜：“……”
池曜目瞪口呆，虽然他知道裴笑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但是这也太直白了。
裴笑也太不要脸了。
裴笑见他脸又臭了，觉得甚是有趣，低声吃吃地笑起来。
池曜望着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一番话是真心还是玩笑，裴笑说是这样说，却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也没有上赶着想和他结婚。
那位裴笑本来就无所谓，如果池曜答应，他卖掉自己第一次婚姻的伴侣名额，大赚一笔，如果池曜不答应，那他免了跟这个直a癌打交道，生活清静，也不吃亏。
横竖又没损失。
但见池曜怎么答复了。
他想，池曜现在一定在心里被气着了吧？哈哈，池曜生气，他就开心。
池曜看见他嘴角的笑意，心中的怒意像是冰雪见到阳光一样迅速地消融了，起码这代表裴笑愿意和他结婚吧。
可裴笑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别扭地说：“我结婚又不是冲着离婚去的，但婚前协议确实有必要……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没那么卑鄙，不会让你净身出户还抢抚养权。”
池曜有点失落。
尽管他一直知道裴笑是个怎样的人，但这样跟他谈判结婚价码，还是让他觉得幻灭。
明明他本来是想找个真心相爱的人结婚，结果现在却沦落到奉子成婚，对方还明摆着是冲着他的钱才愿意和他结婚。
裴笑的手机提醒响了起来，是林朔发给他的：【我快到了，你到了吗？】
本来应该到了，但是被池曜耽搁了，裴笑回复：【在路上，还没到】
裴笑没空和池曜扯皮了，说：“去酒店等我吧。结婚的话我们改天再约一个时间，我叫上我的律师一起过去谈婚前协议，谈妥了我就签。”
“你放心，我这人是爱钱，但是不会太过分。也不至于靠这个让你大出血，你们家那么有钱，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点就够我用一辈子了。本来我也不可能斗得过你的律师团，我会见好就收的。”
池曜沉着脸：“我知道了。”
裴笑说：“过两个小时见。”
池曜又叫住他：“等等。”
裴笑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池曜说：“那你把戒指收下啊。”
裴笑摇了摇头：“等婚前协议谈妥了我再收下。”
池曜又说：“……要么我也上车，你待我一起去，我在车上等你谈完，我们再一起回去。”
真他妈黏人，裴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池曜只好闭嘴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丢人，但是易感期真的好难受啊，他想一直黏在裴笑身边，闻他的信息素，亲吻他的嘴唇。
这回裴笑真走了。
池曜怅然若失，他的身体还在因为易感期而余热未消，空气中仍留着裴笑的信息素的香气，过一会儿应该就散了。
香味渐渐淡了，但还是只需要一丁点，就能让他觉得浑身发热。
裴笑花了十分钟开车抵达，根据墨菲定律，路上还遇到堵车，他只得给林朔发消息：【我堵车了，可能稍微要稍微晚点到。】
趁着这个时间，他想了想，找出一瓶男士香水，用了一点，掩盖一下他身上沾染上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
池曜的信息素也太浓烈了，不知道在其他人闻起来是不是也这么浓。
最后还迟到了十五分钟，裴笑非常羞愧，还没坐下就连声道歉。
林朔笑笑说：“没关系。”
他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彼此，那么多年不见，早就不是刚出道那会儿青涩的模样了。
林朔的英俊帅气自不必说，要是脸不行，也不会走红。他是那种端正的英俊，温雅如玉，第一眼看过去多半会让人觉得喜欢，天生的亲和力，让他很有观众缘。
大家都不是当年的少年了。
林朔打量着裴笑，这些年裴笑变了很多，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裴笑还很清纯，两个人在宿舍里、在后台偷偷接吻，裴笑总是被他弄得脸红。
后来两个人分道扬镳，他听说裴笑找了金主，被人包养，但还是一直没红，似乎有了些起色，却突然退了圈……
裴笑一走近，他闻到裴笑身上的香气……他皱起眉头，好像还有别的alpha的味道，夹杂在其中格外明显。
裴笑是跟哪个alpha亲密到身上都沾上信息素的味道了？还是他闻错了，他又闻了闻，觉得说不定只是香水的味道。
两人这边谈得差不多了，裴笑给几个男孩子争取到唱st的机会，他心下非常满意：“这份饭钱我请。”
林朔说：“还是我请吧。”
两人一起去商场的停车场。
林朔戴了口罩，裴笑没戴，反正他是糊咖。
两人等在电梯旁边，边上有两个小女生似乎是认出了林朔，颇有点激动，一直在偷瞟这边。
那女生还和他们进了一台电梯。
女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裴笑想了想，林朔送了他一份那么好的工作，这点忙他得帮，于是他上前一步，挡住林朔，一般脸皮薄点的女孩子也就放弃了。
但那个女孩子却看着他说：“你是裴笑吧？”
裴笑怔了下：“呃，我是。”
女孩子掏出一个小记事本，眼眸晶亮，兴奋不已地说：“我、我是你的粉丝，能帮我签个名吗？”
裴笑：“……”他都退圈两年了。
女生还给他展示相册里的照片，屏保和壁纸都是他以前拍戏时的剧照，裴笑莫名羞耻：“我真是你的粉丝！”
裴笑给她签了名。
女生又问：“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那么久不工作啊？他们都说你退圈了。”
裴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我是退圈了。”
女生非常失望：“啊？这样啊，太可惜了……那祝你生活快乐。”
电梯到了一楼，女生离开，裴笑还和她道了一声再见。
然后电梯继续往下，去了负二层地下车库。
走了一段路，林朔突然说：“我也觉得很可惜，你为什么退圈了呢？”
因为意外怀孕啊。裴笑在心底想。
裴笑说：“因为一些私事，我觉得我年纪大了，钱赚的也差不多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可以回归家庭了。”
林朔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这么觉得。”
裴笑走在林朔前面两步，光照在裴笑的后颈，林朔不经意地瞥见裴笑的脖子，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块痕迹。
……好像是一块吻痕。
亲吻得并不多用力，是淡淡的粉色，但他却觉得无比刺眼。
林朔停住脚步：等等？所以他闻到的裴笑身上的alpha信息素并不是他闻错了？
这块吻痕看上去不像是留了很久。
裴笑该不会在来见他之前刚从某个男人的床上下来吧？
林朔登时觉得如鲠在喉。
裴笑找到自己的车，按了一下解锁按钮，车“滴滴”两声，车灯亮起来。
裴笑说：“那我先回去了，改天见。”
林朔欲言又止：“裴笑……”你现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他很想问，但又觉得裴笑有没有男朋友也无所谓，反正又没结婚。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告别对话。
裴笑接起电话，对方告知他：“您好，是柏承煦的监护人吗？他因为涉嫌斗殴，有人报警，现在在6区警察局，请您过来一趟。”
裴笑：“……”
十分钟后。
在酒店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池曜收到裴笑的短信：【临时有事，我去不了了。明天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