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又落了一截，萧秦宋尽量让自己从他曾经被顾钰公主抱过还不止一次这个事实带来的强烈震撼里挣脱出来，打起精神道:“水帘阁水汽重，我们还是早些回宫。”
顾钰知道他还要早朝，也不逗他了，这个时辰回去，萧秦宋还能睡上一些时候。
于是起身，给他腾出一些空间，让他安心穿好衣裳。
见此情景，萧秦宋不由得想要为顾钰的贴心周到竖起大拇指。
心中暗暗感叹以前总有人说顾钰太闷，姑娘嫁了他没好日子过，就是闷也会被他闷死，照他看来，若是哪家姑娘嫁了他，可算是有福了。
说这话的那些人真是没眼光。
哪家姑娘嫁了他......萧秦宋突然想到一个人。
顾钰对白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如今他要娶姜华予，对于白歆再难以割舍，莫说白歆不愿意，他也不可能甘心让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做进宫做一个小小的妃子，一辈子待在深宫，净做那些争风吃醋的事。
他知道白歆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白歆的幸福，他给不了，让别人来给，也不错。
倘若那个别人是顾钰，他心里边会安慰不少。明明应该是安慰的，可那心头一阵阵难以掩饰的钝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终究，还是舍不得。
萧秦宋痛苦地闭上双眼。
“陛下，好了吗？”顾钰用内功仔细感受着，发现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动作，心中奇怪，不由得出声问道。
“马上。”萧秦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儿的愣，连忙将脑子里的挥之不去的女子身影抹去，手忙脚乱地穿起衣裳来。
顾钰想象着身后之人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道:“不急，夜长着呢，慢慢来。”
萧秦宋顿了一下，只是顿了一下。
直到衣裳穿好，他也总觉得顾钰的话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古怪，但仔细想想，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一番折腾，两人终于回到了萧秦宋的寝宫。
石斛和小六子一脸惊呆地看着两人。
这陛下泡个澡怎么用了这么久。
倘若他们知道萧秦宋在泡澡的时候打盹不慎睡着了，而且还被顾钰用公主抱送进房里，估计可以笑到明日清晨。
“咳咳。”萧秦宋提醒他们注意面部表情，不要太明显了。
两人在萧秦宋身边共事多年，别的不会，这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们立即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本本分分地上前，只顾着做好本职任务就好。
“陛下，您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先前顾公子进宫来说要见你，瞅着约摸不会出什么事，但一直未见您二人回来，方才奴才还想着您要是不回来，礼部那些烦人的盯梢的又要来催了......”
小六子还在滔滔不绝不明觉厉，萧秦宋那意味深长地眼神已经转了过来。
这眼神，来者不善。
小六子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就往后缩去。
石斛叹息一声，事实证明，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没有修炼到家。
小六子不行了，换石斛上阵。
“陛下可是要歇了，床褥已经准备妥当，虽是可以就寝。”
说要他回头看了小六子一眼，仿佛在对他说，学着点，多么简单明了。
说那么多废话迟早害死自己。
后者立即默默低下头，蹲到一旁的墙角检讨去。
萧秦宋微微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目光和顾钰相接，也没问他意见，直接自作主张安排道:“今夜天色不早了，你就不必回去了，免得麻烦。”
顾钰没有反对。
然而石斛却愣了一下，禁不住问道:“陛下，要将顾公子安排在哪一处宫殿？这时间仓促，顾公子毕竟身份尊贵，这住处自然不能马虎，不过打扫和整理估计会费时一些......”
他的话也没说完，便遭遇了和方才小六子一样的待遇。
萧秦宋不耐烦的瞅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不必麻烦，就住在朕的寝宫。”
石斛:“......”
小六子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检讨。
“是。”石斛立即让人去安排。
萧秦宋寝宫房间众多，也不知这位爷什么爱好，喜欢换着不同的房间睡，是以这宫殿里便多修缮了几间屋子，自然也是每日有人打扫的。
正好方便了顾钰。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很快睡下。
虽然萧秦宋想要知道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但是他心里的结总算解开，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
至少有一人是觉得庆幸的。
说实话，他真的觉得，能认识萧秦宋，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以前，那些跟他一样的王公子弟，最大的乐事就是喜欢泡在青楼，怀里揽着某个头牌终日不着家，或者时不时搞几个赛诗会，学学那些个寒门子弟，附庸风雅。
顾钰在离家之前本就性子寡淡，在跟了自家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之后对于这些更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然而他的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自然被视为异类，说他自命清高，仗着父亲是当朝国公，母亲是当朝长公主便自视甚高，瞧不起人。
顾钰因此被他们排挤了很长一段时间。
明明是才华横溢，武功绝世的翩翩公子，只不过性子寡淡，人过于正直了一些，便被人诟病成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内，导致整个望都，甚至是朝野上下对于顾钰都是颇有微词。
这个时候，萧秦宋找到了顾钰，让他接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协助自己断案，处理大理寺大小事宜。
说实话，一开始顾钰是犹豫的。
他在外的名声，萧秦宋想必也不是不知道。
他推脱说自己能力有限，恐怕帮不了陛下。
他记得当时萧秦宋看他的表情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瞅了他很大一会儿，才道:“顾钰，你是学了一身绝世武功回来把脑子学傻了吗？”
顾钰:“......”
对他他这话，顾钰还真的不知该怎么接，只好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萧秦宋被他气笑了:“我让你当官你就去当官，我想做的事，这天下人敢说一个不字？”
“可......”顾钰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其他的你不用管，只管听我的就好。”萧秦宋坚决果断的打断他。
“但......”顾钰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