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一下噎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西维因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安慰半打趣的说:"不用担心,反正这都是你的必经之路嘛。我正要去伦敦一趟,要不要一起?"
"可以吗?学院不是全封闭的么..."夏黎挠了挠头,他也想不出来什么解决的办法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他没打赢那个南陵侯,米迦勒和赫库兰尼姆,校长什么的都明白。
"多亏了你啊,给我们赢得了两天的自由分配时间。"西维因煞有其事的说,"请不要说不是你,现在不管真相如何,都是你打赢的了,狡辩无用。"
"那...学姐,当时你在哪儿?"夏黎觉得他得问清楚,免得背个大黑锅,说不定过个几天又来一个学院比赛,比武选拔,那时候他不露馅了?几斤几两颠巴颠巴就出来了。
"我?我在校门口啊,那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毗邻校卫处的边界,我可以让它帮忙送零食吃。噢,你可能不知道,在恩菲尔德,会买零食的小狗已经成为都市传说了。"西维因十足的漫不经心,"所以夏黎同学问完了么?要去伦敦吗?你来伦敦的第一天就直接入校了吧?需不需要学姐给你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
"干嘛带我去?"
"你不去算了。"西维因翻了个白眼,像鸭子一样扇扇手臂,"女生出去玩还能是干什么?购物啊购物啊师弟!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蠢,不明白学姐需要一个提包的么?"
夏黎向身后看去,几辆火车并排着启动,笛声穿破了巴洛式的顶棚设计,太阳刚刚莅临伦敦,高高耸立的维多利亚哥特式建筑塔尖像是反射着阳光,行人匆匆,指示灯红绿闪烁。
可能是忽然间脑子一抽,亦或者他也觉得自己该好好缓解一下这几天遭受到的各种世界观摧残,他答应了学姐不怎么像邀请的邀请,坐上学院的小火车直接并道进入"铁路大教堂"。车上穿乘务员服装的同学在他们下车的前一刻递给他们一张白色的车票,确保真实可用。夏黎在上车前一刻问过,这是学院在伦敦政府沟通到的一列特殊车线,只供给中农大服务,其他人杆都没有办法松开,或者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一列这样的列车。
"别发呆,跟上。"学姐在他前面挥了挥手。她蛮开心的,计划里有一项实验素材出现了培育失误全都死光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及时停止试验。如果不出意外再求到材料就是一两个月后了。但很幸运的,他们赢了这场活动,得到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她第一天去了德比,看望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第二天...自然是要为了她的实验素材了。
"从这边出来,当然是要先去大英图书馆了,怎么样,感兴趣吗?"学姐一边走一边问,一只手搭着包,像个傲娇孩子在前面走。
"呃,我没意见的..."
"那就不去了,你知道在哪儿就行。"西维因指指南边,"时间不多,我们先去伦敦桥,由东到西沿着路一直到威斯敏斯特,然后去那边的集市,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伦敦大学呢?"鬼使神差的,他说了出来。
西维因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蛮近的,怎么?想去看一看?有你同学?"
"啊...确实是,不过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人家还在上课..."夏黎挠着头,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啦,再怎么喜欢也没用啦,说不定人家还能在伦敦大学找个帅气的男朋友呢?可能是英国的?法国的?或者是日本的还是国内的?总之不会是他。
"没事,反正顺路。"西维因走在前面,忽然跺了跺脚,"非要我说你,打车去呀!"
"哦哦..."
车子停在伦敦塔前,西维因建议说既然是第一次来伦敦,就好好逛逛这些地方,毕竟这也算是网上的著名景点。初到异乡的夏黎自然双手双脚赞同,屁颠屁颠的跟在师姐后面。
虽说是自己提出要步行的,但西维因依旧有些累,她人本来就小还腿短,走路稍微快一点还要揪住夏黎的袖子。夏黎下意识看过去她就会凶巴巴的呲牙咧嘴说"看什么看师姐怕你走丢了"。
穿过泰晤士河后,他们俩登上了一辆观光车,这次是夏黎提议。西维因蛮抗拒的,偷偷跟他说这玩意是坑游客的,比普通车贵三倍还慢。夏黎想了想来伦敦后父母打在自己卡里的三万英镑,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坐的起。
很幸运,这辆观光车只有他们俩,西维因抱着书仔细阅读,夏黎把小毯子裹在身上,蜷缩在靠椅上,漫不经心的扫视沿途风景,听着一嘴伦敦腔的流浪歌手唱着生活。
歌声回荡,观光车的主人慢慢停了车,似乎也在听这首歌。远处教堂飞起一片白鸽,正向东铺去,树叶也随着摇曳,想跟着飞天。夏黎心想真是个好天气,这种时候最适合好好睡一觉了,可惜,昨天他休息了一整天,今天再休息就过分了。
不多时观光车的主人回来了,笑容满面,轻轻向他们抱歉。或许明白这是两位大学生,此刻也在静静欣赏或者学习,他默不作声,坐在前面脑子里哼着歌左扭右扭,观光车仍旧稳健。
夏黎忽然觉得安静了,外面本是熙熙攘攘的公路,声音嘈杂,人声鼎沸,但他却觉得流浪歌手的歌依旧很清晰。他下意识左顾右盼,天更蓝了,几块云像棉花糖,粉白粉白。
"权能—美丽时光,觉得怎么样?"西维因低低地说,"那个流浪歌手是剑桥学生,他的肩膀上有校徽,这是他的权能,估计是什么学院任务,也可能是在攒回校的车票。"
夏黎吃了一惊,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权能,这么无公害,似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只是赋予了听者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他从椅子上坐起来,头一次凝视了沿途的风景。观光车正好路过萨瑟克大教堂,透过安静肃穆的哥特式建筑上活跃的花纹线条,他看见正在祷告的教徒。他们额前有束微光,和白鸽一起升起,可能是知晓了有位无信仰者的窥视,在他眼前支来了婆娑树影,由此遮掩住忽隐忽现的哥特条纹。
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西维因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这个权能,有时候也可以归入幻术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