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是拖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我必须离开。"女人说,"可以配合我一下么?"
"很痛苦吧?人类?"雷纳克说。
女人歪了歪头,长发从肩膀处撒下,"你知道?"
"第四时代,像你这样的应召者很多。"雷纳克仿佛追忆起了早年的繁荣,"身体内的以太一旦被神火点燃,那将是灼烧灵魂的剧痛。往日里神都是循序渐进的培养代行者,那样会免去很多苦楚,可战争期间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培育代行者。"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女人划出两道剑光,"没错,我现在痛的要死,痛的想杀人。"
"来试试吧。"雷纳克再次进入虚化状态,"让我看看'第三代';代行者的实力。"
铺天盖地的刀刃冲了过来,黑色的'苦无';密集的好似蚁群。这个女人是一个日本忍者,她仅仅一挥手就能扔出成千上万的刀具,每一把苦无后面都系着一团以太**。雷纳克没有慌张,他在虚空构筑权柄,一面金色的,由不同规模三角形状组合而成的大玻璃浮在面前,那些苦无戳在玻璃上,就像戳进了一面大湖,激起阵阵涟漪后皈依平静。
"这是你的权柄?"雷纳克说,"太虚弱了。"
他正要把玻璃往前推去,玻璃忽然就炸了,炸成了无数只金色的琉璃蝴蝶,玻璃粉碎,那些苦无再次穿透而来。原来那些以太**不是为了伤他,而是为了击破他的权柄能力,用过量的以太把权柄组成的水缸"撑破"!
可这样下去那么密密麻麻的苦无也失去了攻击力,他的躯体只是扭曲几下,那些苦无就全都铺在了地上,密集的像戳在田野的稻苗。
"上千年过去了,第五代催生的代行者与之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雷纳克说,"三十分钟快要过去了么?"
他还是很友好,认为他们之间没必要打起来。因为自第四世代惨胜后,遗留在世界上的神明几乎灭绝,第五代新生的神明目前又太过弱小,难堪大任。目前只有第四代在苦苦支撑,可是他也听到了些许传闻,不知道是***岛还是冰岛,同样有神被发现了。
"你是小龙人么?"女人问,"还剩十四分钟。"
"你早来了六分钟?"雷纳克悚然,要知道,他们从抵达肯维岛到现在也才花了仅仅十分钟!而对方足足比他们早了六分钟,就仿佛...未卜先知一样!
他忽然有些恐惧起来,难道三十分钟后就有什么东西会导致他们行动失败?为什么偏偏是三十分钟?极致的恐慌笼罩了他,绝对不能再等了!他发出一声嘶吼,逐渐开始龙化。他的黄金瞳熊熊燃烧,面骨发出错位的碰撞声,下颌扭曲起来,嘴裂变大,齿牙如长簇。锋利的黑鳞逐一开阖,撕裂了名贵的丝绸,背部生翼。长靴胀裂,黑色的尖爪勾在地板上,膝关节反弯。他正在逐渐变成一条真正的龙,在这样的龙威下就算是古老的代行者也不可匹敌。
"雷纳克!"龙的耳边仿佛出现了一声怒吼。他们之中有严格的规定,没有'妈妈';的允许,不能龙化。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一旦有什么东西趁这段时间赶过来,那营救白龙撒克逊很可能会失败,他不能接受失败。他加速奔跑起来,在虚空中闪出连串的虚影。那是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的极速,在这样的速度下这名新晋的代行者必死无疑。
可女人的眼睛忽然涨出了太阳般的盛光,极速的出刀,挡住了这一剧烈的撞击,但也不可避免的被龙撞飞出去。大太刀发出不堪重负的惨鸣,随着它的主人一起埋进几米厚的合金中。龙惨痛的嘶叫,双翼后掠,扑倒在地上,狰狞的龙首处裂开渗人的伤痕,龙骨被斩出细密裂口。紧急时刻"神"接管了代行者的身体,为她挡下了这次致命的攻击,同时也重创了龙!
"你露馅了,蠢货。"女人的声音仿佛自天而来。
她冲出撞出来的孔洞,高速俯冲过去。她咳出一口鲜血,代行者的身体过于脆弱,承受不住庞大的神力,她必须抓紧要时间。她握紧了手中的大太刀,为其镀上一层金色的火焰,刀剑铮鸣。这是神力的具现化,被神力附着的名刀足以斩开世间万物。
可她的速度提不上去,远远到达不了龙俯冲的极速。大仓实在是太大了,建造它时是为了储存大不列颠足够十年的粮食。现在粮食被移出去,空间空了下来,速度的优势才体现出来。被神明附体的代行者居然发现...她跑不过去。
她那双足以让四十亿人瞻仰的大长腿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再用神力驱动的话,她会失去行动的能力,肉身一寸寸的崩溃。可能是考虑到因为这样损失一名代行者的代价太过惨重,她缓缓放慢了步伐,完全停了下来。
另一边,龙已经展开了权能,撒克逊的半条龙躯被推到了威尔士波伊斯的平原之上。他没有乘胜追击,极限的恐慌在体内游荡,他几乎是颤抖着推动龙尸,半途经常跌倒。只凭他们的话绝对不可能对抗神明,他很清楚这件事,他还记得'妈妈';的话,谁都不许死。
"你走吧,我输了。"望着在视线中只是一个小黑点的龙,代行者说,"棋差一招,看不见好玩的了。"
她收起大太刀,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片刻后代行者重新掌控身体,但她没有乱动,浑身骨骼脆的像是大白兔奶糖的糖衣,只要轻轻一个动作就可能碎成一团烂泥。
雷纳克把白龙推出光幕,仰头长嘶后摔倒在地上。他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地消退,肿胀的龙躯逐渐变小,鳞甲收入体内,额头还留着血。合金开裂,金幕中走出一道熊熊燃烧的人影,他深深的注视了一眼代行者,转身踏入金幕。大仓安静下来,只剩下遍地疮痍和一个动弹不得的人影。
许久以后人影跌跌撞撞的爬起,用大太刀拄在地上,踉跄着离去了。
时间,恰好是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