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零一万零二十英镑一次。"
"八千零一万零二十英镑两次。"
大厅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静待结果。几分钟后,这则消息将席卷全球,一张简单的照片卖出八千万的高价将让所有人疯狂。
"你很不错,胆大心细,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东夏人都不服输。"格拉迪轻轻的说,"很久以前我的父亲登上过东夏的土地,他从胡德号下来,俯视着整片海港,遍地都是硝烟。他在那时候断言,东夏会输。"
夏黎走了上去,用一块青色的毛巾遮住脸,眼神冷峻,隐藏在栏杆后的小腿轻轻颤抖。夏黎堪堪稳住身形,心说大佬能不能不要说什么历史什么小故事,我真的听不懂。拍卖师你也是,直接落槌就不行吗,不用给他面子!上一个拍卖师呢?让他上来,快快!他落槌快!
"可是东夏赢了,没人想过帝国会这样倒下,最后他与胡德号一起沉在了太平洋,为那场战争画上了句号。"格拉迪说,"那不是一场错误,输了就是输了,大不列颠认。你们想要打仗,大不列颠便陪你们打。"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步步走到栏杆前。他的脸上早已布满皱纹,但胡子很干爽,发丝也一丝不苟,衬着双淡青色的锐利眼眸。他的步伐很慢,却仿佛踏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胸膛。
他的声音很轻,隔着栏杆说,"可你们要想窃国。"他把手向下摸,戳着自己胸膛上蔷薇色的家徽,"这种事我觉我不会同意!上议会也不会同意!大不列颠更不会同意!"
"接下来我出一亿英镑,能筹到两千万英镑,你就来试试。"他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有人从黑暗中站出来,手握号牌,宣布新拍价。
一个亿!
整整一个亿!
这是一架轻型驱逐舰的价格,十几架飞艇的价格,几百栋高档别墅的价格,几千人的目标,几十亿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抵达的高度!
这个数字,轻轻从男人嘴里跳了出去。
这...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在场的宾客都只剩下这个想法了。
他们暗暗统算,试图看看自己的身价到底值不值一个亿。bbc的记者一边做深呼吸一边毫无形象的高喊"omg"。数不清的佳士得职员站了起来,高声尖叫,就像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是的,一场伟大的胜利。
在拍卖界上,从没有人能把一个现代照片拍卖出一个亿的高价!
这个桂冠,如同他们背后一幕幕的历史,再次归于佳士得!
有人发现了那个亚洲男人的格格不入。他站在栏杆后,没有再出价,而是摇了摇头,退进了黑暗当中。或许他是放弃了,有人想,没人会为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花一个亿不是么?这或许是两方博弈?只不过是用拍卖的形式来体现?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夏黎,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猛瞪着埃索伦。
"干...干嘛啊学弟。"埃索伦羞的脸都红了,"非礼勿视呀。"
"别和我扯没用的,学长,我该不会被怀疑是间谍了吧?"夏黎语气认真,"来自我祖国的间谍,目标是大不列颠的王位?"
"怎么可能..."埃索伦扣着手机,"你得知道,他们都是些阴谋家,阴谋家的脑回路都这样,何况你的身份还这么敏感呢。"
"有多敏感?"
"在古代,你就是王子咯。"埃索伦说,"你想想看,一个王子不远万里来求学,然后诱惑了当代皇女,皇女鬼迷心窍非王子不嫁,可她还要继承王位,而王子也一样。皇女座下的大臣们总不能让王子继续迷惑公主,做两个国家的国王吧?"
夏黎愣住了,心说我什么时候成了王子,我不就是一屁民么?去网吧还得办卡。在他的想象中,那些大国王子们都是豪车不断,美女成群,走起路来几十个人跟在身后,还能养狮子哩!可他呢,他直到十八岁,短暂的人生中都没见过真正的狮子,这和王子差了都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这,这是大乌龙吧!"夏黎想,"这怎么办?"
他想去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别国的王子,不是窃国大盗,可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证明自己。他拽着领带放了又放,呼吸有点急促。他把目光投向台上,那张照片仍旧一尘未染,阳光穿过信鸽照在辛普森爸妈的身上,映着金色的流光。
"你还想要不?"埃索伦看了他一眼,"目前我只在米迦勒和一位瑞士的同学身上筹到了一千二百万英镑,我似乎被限流了,你还有没有渠道。"
"真想要啊,毕竟这世界独一份。"夏黎说。他也不装模装样了,满脸难过的坐在沙发上,"真想要啊,可是真想要又怎么样,我赢了,说不定就坐实了窃国贼的称呼。刚刚人家的话你听见没,我是想要,可真要了...如果真要了,他们就会在涅伽尔登基的时候闹事吧?我不希望涅伽尔遇上这样的场面,所以还是不要了吧。"
"想要不就得了,哪有那么多话。"埃索伦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昏暗的灯光中笑容刺眼,"看学长的,学长给你筹,把房子卖了也给你筹齐!"
"学长...有人说过你笑的像个两千瓦的电灯泡么?"夏黎被这笑容照的直想抹眼泪。
埃索伦又开始了努力奋战,短短时间后他愣住了,用力敲了敲电脑,然后拿出手机来拨弄,在拍卖师的第二声宣告中他停下动作,脸色猛降。
"怎么了?"夏黎凭空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他们的黑客,我的电脑和手机都被黑了!"埃索伦咬牙切齿,"靠!"
"那岂不是完了!"夏黎说。
"只能等死了..."埃索伦哀嚎一声,"电脑里还有我一千两百万的借款和我的房产证,完了啊!"
他一个虎扑蹦过来和夏黎抱做一团,夏黎也不嫌弃他,俩人抱在一块哀嚎。有人敲了敲桌子,清清嗓子,"再不出价就落槌咯?"
夏黎猛地推开埃索伦,看向出声的男人。大背头鸭蛋脸,一身长风衣,里面是西服衣裤和尖头皮鞋,鎏金的勋章稳稳挂在胸膛上,像是夜里的白牙般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