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护花提着裙子左顾右盼,最终挑了一个方便和辛知腾说话的位置。
因为桌子是一字型排开的,辛知腾坐在主位开头位置,萧此坐在尾巴角落位置,一开始他并未留意到萧此。
后者也尽量往刘海子身后缩,降低自己存在感。
奈何刘海子这个大喇叭,第一次见辛知腾兴奋的不得了,忍不住伸手连拍萧此肩膀:“姐,姐你快看!老板诶!”
刘海子声音之高,众人纷纷侧目看来,萧此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了,你快坐下吧。”
萧此半低着头,但仍能感觉到审视目光。
“老板,您那么忙,怎么有空参加公关部这样的小聚会?”
刘海子毕竟是新毕业的学生,看见偶像激动的热血沸腾,他就差提着萧此去打招呼了,说话也是没头没脑的。
辛知腾隔着桌子遥遥看他一眼,又转落到萧此身上:“忽然兴起。”
“那我们真幸运!”
刘海子拍了拍萧此肩膀,压低声音:“姐,老板好像在看你。”
“我谢谢你提醒。”萧此咬牙切齿:“你快坐下吧,快吃,吃完好回家。”
他不明白萧此为何如此怂,但一向听萧此话的刘海子还是照做了。
大概因为同事环绕的缘故,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不过有辛知腾气场压着,在场谁都不敢太放肆,吃饭规矩到要命,谁都不敢伸长筷子。
烤肉够不到的就老实吃青菜,够不到青菜的就干噎烤肉。
萧此就比较惨了,她是坐在角落两边都不着的,青菜只有两片生菜叶,主食又离她太遥远,无奈之下只好喝水,不停喝水。
半个小时后尴尬了,萧此捂着肚子戳刘海子:“让下地方,我要去洗手间。”
“我陪你?”
“我没喝酒,没事。”
萧此一步步往外挪,跟长征似得,五分钟后终于抵达洗手间,解手后也不着急回去,反而依靠着墙壁发呆。
一场聚会怎么着也要一个小时,她盘算着不能第一个走,不然会引起注意,好像不合群,又不想太晚离开,掐着时间呆二十分钟回去,再喝两杯水,时间刚好。
二十分钟平时没什么感觉,但在等待时显得格外难熬,她反复看手机信息,王总没联系她,张行也没回消息,本来安排的两场聚会全都泡汤了。
十分钟后,萧此终于觉得透不过气,想到餐厅外走走,不料刚出洗手间,手机振动响起——是安成欢。
她摸起来正准备接电话,不料一抬头,就看到走廊一道人影。
他似乎也在讲电话,正依靠着墙壁,走廊昏黄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丝毫无法融化他霜雪之气。
距离太远,萧此无法听到他说的什么,但当他切断电话看向她时,萧此萌生了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她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只是攥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不接吗?”
他不急不缓来到她面前,低头看一眼她手机。
“辛总,好。”
她结结巴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明明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嗯,安夫人好。”
萧此被他一句“安夫人”刺痛,但并不打算辩解什么,她想要低头从他身侧绕过去,不料他横跨一步拦到她面前。
萧此一直低着头的,因为惊讶不禁抬头看他:“辛总……有什么吩咐吗?”
“龙啸和安成欢……”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化为一笑:“算了,我不想知道你们关系。”
“那,很好。”
他又上前一步:“萧此,你是后来变得如此贪婪,还是本性就如此?”
“你什么意思。”
“有钱,就可以倒贴,给钱,就什么都肯做?”
他这话明明是疑问的,可萧此从中听到了笃定。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之前自己一味躲着他,就是为了躲避这场羞辱。
可他还是来了。
“嗡—嗡——”
手机再度振动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安成欢,萧此不清楚安成欢和辛知腾有什么仇怨,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接电话会添乱。
她下意识把手机往身后背,这细微的动作落在辛知腾眼中,他偏盯着她,伸手。
“给我。”
萧此退后一步:“这是我的手机。”
“我帮你讲……”
“不要。”
“紧张什么?龙啸的?安成欢的?又或者新攀上哪个公子哥?”他一个个的推测,声音也低了下去:“还是说,像你们部门传的那样?是个糟老头?你今天穿成这样是为他吗?”
他打量她一番,发现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哂笑一声:“该不会,衣服就是他给你买的。”
“不关你的事。”她真的有些气急了。
既然自己在他眼中那么不堪,他又为何和自己说话。
这样不是脏了他的耳朵吗!
“辛总,麻烦让开,我一个穷苦姑娘没吃过肉,要回去享受了。”
他扬起半边眉梢,“可我见你喝水似乎喝的很开心。”
他一直在看自己吗?
为什么留意自己,好奇?又或者,根本是在享受自己的难堪。
亏自己还矜持着。
萧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直都在人接鼓掌之间。
沉寂,他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嘴角忽然勾起笑,“跟我回家吧。”
萧此愣住,忍不住抬眼看他。
“什么?”
“你不是和安成欢离婚了吗?”
“你什么意思?”
“既然给钱就可以,和谁又有什么分别。”他笑容变得讥讽而嘲弄:“捞钱的话,我不是最佳选择吗?”
“辛知腾……”
“你知道我的喜好,当年为了骗我不是调查了很多吗?虽然现在有些许改变,但你那么专业,应该会很快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