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支华尔兹。
萧此感受到他舞步时略微送了口气，之前她被安成欢带过探戈，虽然对华尔兹不熟，但也算有点功底了。
龙啸并没有让人放配乐，只是在心中数着拍子，萧此完全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他进她就退，他退时就搂着萧此跟进。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夕阳余晖只剩一点边际时，他突进一步，将她一把推到栏杆边。
萧此倒吸一口冷气，耳边却是他的赞叹。
“萧小姐可真美。”
萧此半边身子都被推出栏杆外，晚风徐徐，她甚至能想象下一个自己被推下去的场景。
萧此手本勾着他肩膀，见状不动声色的改为搂住他脖子，她想这一刻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挣扎把这祸害一起带下去。
“你和龙鳞有点像，但我又说不出究竟哪里像。”他仔细盯着她的眉眼：“你是内敛型，她是外向惊艳型，明明没有共同之处的。”
他狭长的眸子半敛，聚精会神以目光描绘她的五官，两人对峙良久，他忽然伸手拽开萧此头绳。
乌黑柔顺的长发顷刻松散下来，夜风吹拂她发梢撩拨到他脸上，他终于满意一笑。
“原来如此。”
萧此不明白他所谓是“如此”是什么，只是掌心出了细汗。
毕竟已经是深秋，日落之后温度迅速降下来，她身上只穿了一薄衬衫就被他掳来，如今又被压在栏杆上，金属的栏杆冰冷硌着后腰，她冷的有些发抖。
偏偏面前的他距离萧此却越来越近，她甚至快要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龙公子……”
“如果这一刻我把你推下去，你最后想说一句什么？”
“你的华尔兹真不错。”她直视他眼底：“能教我吗？”
他手上力道不动声色往下压了压，萧此觉得再这样下去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腰杆折断，二是被推下去。
然而他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随着时间推移，手上力道越来越重。
萧此已经被迫点起脚，重心外移，身子不受控制外仰。
她侧目看向身下车水马龙，将近40层的高度，行人在她的角度看来如同蚂蚁。
“这样坠下去，会随机抽中一名幸运观众吧，万一是你们龙家人可怎么办？”
她知道事情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也不再陪他游戏兜圈子，不过语气乍然听来有些嘲讽的，细品似乎了无喜怒。
“萧小姐用什么香？”
萧此刚要张口说洗衣液，却见他嘘了一声：“你听……”
萧此寻声侧脸看去，是不远处托盘中手机振动的声音。
那是自己的手机，难道是辛知腾？
原本以为自己快要没命萧此顿时来了生气，她想要挣脱龙啸去接电话，不料被他死死禁锢在怀中，萧此皱眉想要咬他，奈何他突然低头吻下来。
他并没有真的碰触到她，不过在她耳边停住，萧此还没明白过来他这举动时，电梯“叮”一声打开，跟着是辛知腾带人冲进来的身影。
*
辛知腾最先看到栏杆边的萧此和龙啸，灯光下两人似乎在拥吻。
辛知腾本是心急如焚的，见状反而站定在原地。
龙啸见目的已经达到，干脆缓缓放开萧此。
“周末来找我？我教你华尔兹？”
重获自由的萧此懒得再搭理他，忙跑到辛知腾身边，她猜他应该是误会什么了，但这里不是解释的地方。
“辛知腾。”
她想拉着他赶快离开，不料他退后一步，避开她触碰，一脸冷漠看她：“所以你给我发信息的目的是？”
“我们先离开这。”
萧此再度去拽他，他又侧身避开，跟着把手机递到萧此面前。
萧此不明其意，瞄了一眼信息，发现发信人是自己，不过内容却……
她猛地回头看向不远处服务生，刚刚自他拿走手机后萧此被龙啸缠住，根本没注意，不成想对方竟破了自己手机密码，给辛知腾发了求救消息。
虽是求救消息，但和萧此之前发的完全是两个概念，萧此本意是想让他把自己带走，服务生发的却是龙啸在强迫萧此，她已经伤的体无完肤。
“所以你让我匆匆来这，是来看你勾搭男人吗？”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内容：“呵，可笑，还说想留住自己最后尊严，你有什么尊严可言？”
萧此知道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只回头深深看龙啸一眼，知道自己横不过他，只好跑到服务生面前，一把抢回手机。
她明白辛知腾和龙啸谁也动不了谁，今天自己就是两人对峙的工具而已，既然作用已经达到，留在这也没意义。
既然辛知腾不愿意见自己，她干脆往电梯走去，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辛知腾这个没脑子的居然不信自己，原本已经走到电梯边了，她又回到辛知声身边：“你就是瞎！”
跟着又看向龙啸，张了张嘴吧，没胆量怼他，只好气咻咻转头。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气焰，明明刚从生死关头游走一圈，但此刻却莫名的火大。
都是辛知腾这个王八蛋，龙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没想把自己如何，今天做这一局就是给辛知腾看的，自己也是笨，竟然上当了！
萧此像个小炮弹一样往外冲，眼见要出了龙家底盘，面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她以为是龙家人作怪，正要抬头骂人，却见是一脸忧色的陈竟。
“萧小姐，您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萧此回头看向楼上：“你刚没和辛知腾一起吗？”
“老板让我在这等萧小姐。”他担忧上下审视萧此一番：“萧小姐哪里有受伤吗？”
“没事。”萧此虽然恼火，但也知道谁真的关心自己，渐渐也就平复了情绪。
“辛知腾应该在上面和龙啸说什么事呢，估计要等一会儿才下来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等一下。”
陈竟再度拦住萧此去路，并邀请她到车上一并等辛知腾回来。
萧此一想起刚见辛知腾，他那厌恶自己的模样，就浑身抵触和他见面。
但陈竟还说将她拉到车子里，他坐在前排驾驶室，回首递给萧此两张湿巾，萧此擦去掌心和额头冷汗，他又顺手递来一杯温水。
难怪他跟着辛知腾身边这么久，原来真有自己两分本事。
萧此道了一声谢，喝过温水后身子舒服不少。
“他明明不愿意见我，又让我等什么。”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路灯下偶有行人路过，萧此看向窗外，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本来他出现，萧此是欣喜万分的，可见他冷漠眉眼时，她从天堂瞬间掉落万丈深渊，这感觉没人能懂。
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萧此低垂下眉眼：“那个龙啸好计谋，你家老板应该是厌恶透我了。”
“这事也不怪萧姑娘，毕竟他们两个斗得有些年了，具体事情我也不好多说，想必日后老板会亲自和你说的。”
“他才不会，小气吧啦的。”
萧此哼哼两声，这时候正好辛知腾也从龙氏大楼走出来，直奔后排萧此位置。
萧此刚骂完恩人有些心虚，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跟着车门被拉开，辛知腾弯腰钻进车内。
他好像没看见萧此似得，直接和陈竟道：“去公寓。”
萧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既然如此，就把我放下去吧。”
陈竟刚刚也是一副知心大哥模样，谁料辛知腾一回来，瞬间化身工作精英，见老板无视了萧此，自己也不敢再搭理，车子直接起火，奔往辛知腾在江城的公寓。
萧此：“……”
她就这么没存在感？
“我说……”
“闭嘴。”
他没有看她，似乎在闭目养神，但气场异常的强大，萧此以前也见过他动怒的模样，但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龙啸，还是自己。
萧此再度往边上挪了挪，生怕他动怒殃及池鱼，尽量和他保持安全距离。